岸边的柳树轻轻摇曳,月光如炬。
灯火璀璨,华灯初上,街头巷尾,繁星点点。
夜晚的河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河畔的两行清灯,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如同银蛇舞动。
倒影也随之扭曲变形,破碎成无数的碎片,又重新组合在一起,形成新的画面。
一袭身着淡青色纱裙的女子匆匆走过,步伐急促而慌乱,似乎后面有凶猛的野兽在追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酒香气。
沈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镇定,无暇顾及空气里浓烈得令人陶醉的酒香。
她躲藏在船舱后面的阴影之中,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心跳声急促而强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首至最后彻底消失在耳际。
心头的重压瞬间消散。
终于离开了......男子的身影完全从视野中消失后,沈芏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双腿正微微发软着。
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从船舱后出来,轻轻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万千思绪思索间,恍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长汀不胜酒力,此时喝得便有些晕头转向,故此借故离开宴席出去透透气。
走到廊下,便看到不远处有个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脚步匆匆。
定睛一看,喃喃自语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神色如此慌张……陆长汀不由自主地迈步跟上了那道身影。
“沈小姐,需要我帮...?”
“芏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啊!”
沈芏听到声音不禁一愣,随后转过身来,身上所穿的那件淡青色的纱裙尾摆沾满了水汽,湿漉漉地贴在小腿处。
在她的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裙摆向她奔来。
话语声戛然而止。
陆长汀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正欲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眼底仿佛有一团浓郁的雾气弥漫开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忧郁。
他紧紧地盯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目光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极力掩饰自己嗓音深处那一抹难以言喻的涩然。
单单是出于对师傅子女的关心吗...“罢了……”他轻声呢喃道。
凉风吹过,拂过脸庞,也吹走了他心头刚刚涌起的那股燥热之意。
暗自庆幸这股凉风来得及时。
否则...“嗯?”
沈芏有些发懵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发什么呆呢?
芏芏,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几秒,她才一一回答。
“姐姐吉日将至,父亲......父亲让我回来祝贺姐姐。”
“昨日才到,还没来得及同你们讲,就收到了太子的请柬,刚刚......刚刚停船时,才上了船,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我的后面。”
虞兮听完,眼底的冷嘲一闪而过,再看到沈芏脸上的彷徨和无助,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心疼。
很想替她说些什么,又怕在她己经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撒下一把盐巴。
这样逆天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亲姐妹同时爱上一个人。
而如今,沈芏还要强颜欢笑来参加这场婚礼。
虞兮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天底下男人这么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奔波了这么久,都清瘦了许多,走,我带你去赏赏这天底下最繁华绝色的地方。”
谢屿位于二层船舱之外,默默的听完,神色没有任何的波动,倚靠在身后的柱子,靠坐在船的边侧的横栏上,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扳指。
眼底有些发冷,“跟着虞兮,孤倒要看看,她口中的天底下最繁华绝色的地方在哪里。”
最好不要是孤想象的那番场景。
谢一杵在原地一会儿,战战兢兢的头脑风暴了几秒,万一虞小姐玩得太过火,他是不是就不用回来,顺便找个土坑把自己埋了?
“听够了吗?
长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