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城门的北门锁钥

第一章·血色残阳王砚最后一次看清实验室的日光，是透过破碎的通风窗斜射进来的。

2023年北京化工大学老校区改造时发现的明代火药配方手稿，正在防爆柜里泛着诡异的幽蓝。

他的指尖刚触到那张用砒霜处理过的桑皮纸，西百年前的爆炸声突然在耳蜗深处炸响。

现实世界·3小时前"这硝石结晶纯度不对劲。

"王砚用镊子夹起密封袋里的淡紫色晶体，实验室顶灯在棱面上折射出六道异彩。

文物局送来的这批"正统十二年兵部火器局遗物"中，混入了超出明代提纯技术的硝酸钾。

导师的越洋电话带着杂音："...注意第37号样本背面的墨迹，像不像《天工开物》里提到的硝魂？

"显微镜下的晶体突然迸发强光，王砚恍惚看见硝石内部浮现出明城墙的轮廓。

警报器尖啸时，他正用毛笔蘸着茶水在论文草稿上勾画——那无意识的笔迹竟与居庸关布防图完全重合。

正统十西年八月十五·未时三刻王砚在尸堆里睁开眼睛时，左胸箭创流出的血己经凝固成黑褐色。

二十万明军的哀嚎声形成持续耳鸣，他攥着半截断枪撑起身子，望见居庸关残破的匾额正悬在头顶三尺处。

"王百户！

"满脸血污的小旗官从死人堆里爬出，指着远处烟尘，"瓦剌的斥候！

"记忆如潮水灌入。

这具身体的主人王砚，原是大同左卫军械库大使，因揭露上官倒卖火器获罪，被罚充入前锋营送死。

腰牌内侧的刻痕显示，他三日前才被临时擢升为试百户——这正是明军敢死队的标志。

"还剩多少弟兄？

"王砚吐出口中血沫，明代卫所军的记忆正在神经末梢苏醒。

小旗官指向关城："算上伤员，能战者七十三人。

"顺着他的手指，王砚看见三门裹着油布的洪武铁炮——那是他毕业论文重点研究的"碗口将军铳"。

当第一缕带着羊膻味的风掠过城头时，王砚摸到了怀中硬物。

穿越时紧握的硝酸钾晶体竟完好无损，在日光下泛着与实验室相同的淡紫。

更惊人的是，晶体表面浮现出细小铭文："景泰甲戌 天机不可泄"。

"三百步！

"瞭望兵的嘶吼带着哭腔。

地平线上浮现的瓦剌重骑，铁甲缝隙间露出草原狼的皮毛。

王砚突然想起《明英宗北狩录》的记载：也先在此战中投入了驯养的巨獒，专撕明军咽喉。

"把火药分三次装填！

"王砚扯开佛郎机炮的药囊，将硝酸钾晶体碾碎混入。

史载此时的明军火药硝硫炭配比为6:2:2，他快速调整为7.5:1.5:1——这是《武备志》记载的万历改良配方。

改良后的铁砂弹在靛蓝火焰中迸射，高温铁屑形成扇形杀伤区。

冲在最前的瓦剌重骑突然人仰马翻，受惊的战马将背上的火者甩向半空。

王砚却心头一凛：这场面与《李朝实录》记录的景泰元年京师保卫战如出一辙。

暮色降临时，王砚在箭楼发现半册焦边的《居庸关志》。

泛黄书页间夹着张正统十三年的兵械清单，其中"石总兵亲兵营领走虎蹲炮二十门"的记载被朱笔划去——这正是他现代研究的"土木堡军械失踪案"。

关外突然响起胡笳，三长两短的调子让残余明军瑟瑟发抖。

王砚却露出笑意：《蒙古源流》记载这是也先试探性进攻的信号。

他抓起火把走向军械库，硝酸钾晶体在黑暗中发出微弱荧光，照出墙角一堆陶罐——那是制作"万人敌"的原始材料。

子时的更鼓声中，王砚用炭笔在城墙刻下两道划痕。

第一道标记土木堡之变的终结，第二道标记自己介入后的历史偏移。

当他想刻第三道时，箭创突然迸裂，血珠在砖石上汇成奇异的卦象——那形状竟与实验室爆炸前的硝酸钾晶体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