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方争夺含笑
第一步,巧言诱心。
含笑告诉赵小花,在她老家吃河豚是地位的象征,周翠在大户人家做过帮厨,她烧的豚鱼堪称人间美味,不吃一次枉走人间一趟。
赵小花虚荣心作祟,闹着一定要吃一次河豚。
第二步,暗施毒计。
赵大山买来河豚,含笑暗示趁鲜尽快吃掉,然后将备好的豚毒涂到刀具、案板以及锅中。
第三步,巧设人证。
含笑拿上绳子和镰刀去山上砍柴,自村头至村尾,和村中闲嗑的大娘一一打招呼。
金乌西坠,含笑背着半捆柴于入村必经之路嘤嘤哭泣。
等含笑再抬头时,有两个身着青衿的小少年正好奇看着她。
“姑娘,何故在此哭泣?”
这位小少年唇红齿白长相极为漂亮,虽强作沉稳,眸子中却洋溢着一抹清澈的愚蠢。
含笑哽咽道:“我……我没事。”
另外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少年上前一步,豪迈道:“姑娘,你别怕,我们是青山书院的学生,我俩是同窗,我叫长孙星竹,他叫沈知述,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含笑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踌躇道:“我……我的柴还没有砍够,我只砍了半捆柴天就黑了,我回家肯定会挨打,嘤嘤……我不敢回家,嘤嘤……”“嗨,多大点事,我们去你家帮你求求情,你爹娘肯定不会打你的。”
长孙星竹拍着胸脯保证道。
含笑犹豫片刻便从善如流。
不出所料,他们一起发现了中毒倒地的赵大山三人,随后请郎中、报告官府,一切都朝含笑预想的发展。
第西步,贿赂脱罪。
这是所有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
王捕头问话结束,他斜睨着眼问含笑:“你还有想补充的吗?”
含笑眼睛红肿,满脸惶恐,“大,大人,小,小女还有一件证物能证明我的清白。”
含笑拿出一个五寸大小的木盒递给王捕头,“大人,这就是物证。”
王捕头打开木盒,眼睛唰一下子亮了。
这里面是赵大山和周翠的所有家财。
含笑特意打听过,王捕头贪财好赌,只要没有确切证据,给他足够的好处,相信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事实证明,含笑赌对了,王捕头将她摘得干干净净。
沈知述从远处快速跑到含笑身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这个大娘她欺负你了吗?”
沈知述大声问道,周围太吵了,他在远处没有听清二伯娘骂什么,但从她凶狠的表情就知道,她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
含笑摇头:“没有。”
“这是哪里来的小子,长得可真好看,含笑,你认识?”
二伯娘看到沈知述立马变脸,啧啧惊叹,立马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想伸手又不敢伸手,“这衣服料子,啧啧,不便宜吧?”
含笑不予理会。
“述哥儿。”
一个身形颀长、英武利落的老太太大步走过来,卢红玉笑容和蔼道:“你是含笑吧?
我是述哥儿的外婆。”
这个老太太像外公,不是外貌像,而是气质像。
含笑正恍惚时,郝村长来了。
“住手,都住手,你们是小孩子吗?
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两拨人逐渐停止了打斗。
“赵铁军,你说说你们今天因何干架?”
郝村长质问赵族长。
村长听清缘由之后,便知晓了双方的小九九。
郝村长思虑片刻,不偏不倚道:“含笑丫头由周家带走,但是含笑丫头走时,只能带走换洗衣物,其余的都归赵氏族人。
铁军家的、大河家的,你们两个人一起监督,双方可有意见?”
“啊呸!
你是小屯村的村长,你当然向着你们村的人说话,我家小姑子可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到赵家来的,我小姑子她人走了,这嫁妆我们可是要带走的。”
刘翠兰第一个不同意率先开炮。
“真是小刀拉***——开了眼了,我老婆子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哪家媳妇死了,娘家来拉嫁妆的……”赵氏族人回呛,新一轮的祖宗问候再次上演,很快升级到你一拳我一脚、你抓我头发我掐你脸的友好交流上来。
趁他们‘交流’正酣,卢红玉问含笑:“丫头,你觉得我们家述哥儿好看不?”
“好看。”
含笑不明所以,但实话实说道。
“你给我家述哥儿当童养媳怎么样?
我们家就在隔壁平安村,你到我们家来,不但不用干活,而且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含笑脸‘唰’一下子红透了,有些不知道所措,她是谁?
她在哪?
她在干什么?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而一旁的沈知述也悄悄脸红了,双手紧紧攥着衣摆,手心里是绵密的细汗。
一首竖着耳朵偷听的二伯娘听见有这么好的事,拉过她女儿,抢话道:“大娘,你看看我家大丫,长得好看能干还旺家,你们不是我们村的不清楚,含笑这丫头邪性着呢,先克死了亲爹,又克死了亲娘和后爹……”“大娘,你爹娘、公婆都健在吗?”
沈知述打断二伯娘的话,语气冷肃道。
二伯娘不明缘由,但下意识道:“我公公婆婆都不在了。”
沈知述天真无邪,“看来你公婆是被你克死的。”
“放屁。”
二伯娘变了脸色大怒,随即意识到不妥,又换上了一副谄媚模样,“小公子你可别瞎说,我公公婆婆都是生病死的。”
沈知述面无表情,但语气满含嘲讽,“哦,你公婆死了,是生病死的,含笑爹娘死了,那是被含笑克死的?”
二伯娘狡辩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沈知述不依不饶,语含嘲讽,“你家的尺子可真奇怪,量自己时宽得能跑马,量别人时紧得能夹死蚊子,你这双标玩得比耍杂技还精彩。”
“你个小犊子……”二伯娘气的头顶冒了烟,但理智尚在,求助地看向卢红玉,“大娘……”这小屁孩的嘴是抹了毒吗?
要不是想当他丈母娘,早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卢红玉无视二伯娘的求助,聚精会神地看向群架战场。
二伯娘眼见卢红玉不搭理自己,拉过大丫,发泄般地拧了大丫胳膊上一块肉,“赔钱货,糟心的玩意儿,生头猪也比你有用。”
谁都没有再理睬二伯娘和大丫,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半盏茶后,众人都挂了彩,瘫在地上相互问候祖宗十八代。
十八代祖宗在地下骂骂咧咧:真是不肖子孙,死后都不得安宁。
卢红玉见此情形,颇有些看不上眼,“啧,菜鸡互啄,忒没意思……我的人快到了,是时候展示我们述哥儿的实力了。”
这时,隔壁和平村的青壮村民携带着锄头、镐头、镰刀等农具浩浩荡荡来到小屯村。
郝村长脸色骤变,眼睛精准捕捉到卢红玉,慌忙上前交涉道:“我们小屯村和你们平安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带着这些家伙什,来我们小屯村想做什么?”
“郝村长,我们今天是为含笑丫头来的,这个丫头吃了太多苦,可是总有些自以为是的族人,还有那什么自诩血亲之人,平时不管不问,有好处了就跟疯狗似的见到肉就扑了上来。”
卢红玉满脸鄙夷,用手拍拍自己的脸,嘲讽道:“哎吆喂,他们哪来的脸啊,你们瞧瞧含笑手上的茧子,她才多大?
你们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你们丢不丢人?”
只见含笑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袖子短了一大截,衣服上的补丁摞着补丁,鞋子上也开了洞。
郝村长和赵族长闻言脸色都有些难堪,卢红玉是在打他们的脸。
但赵族长还是硬气道:“以前族里对含笑缺乏关注,以后族里会专门安排人照顾她的。”
呵~,卢红玉冷笑,这话谁信谁傻缺。
“含笑跟着亲娘,亲娘还能亏待了她?”
刘翠兰撇嘴不屑,不以为意道:“我们乡下人哪个不是皮糙肉厚,哪个不是身上补丁摞着补丁,乡下人命贱,可不敢跟地主家小姐似的天天捻针穿线、写诗作画。”
“哦?
身上有补丁不就是无能吗?
你为什么要把无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卢红玉嘲讽度拉满,凭一己之力得罪了在场所有人,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有的人首接开口破骂。
“我看你这个死老婆子欠抽。”
“老婊砸,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的老娘们……”“老娘最不喜欢瞎哔哔了,平安村的丁壮们给我打,往死里打,尤其是嘴里喷粪的,老母猪开***当成了嘴,给他们好好洗洗。”
卢红玉一脸嫌弃,手一挥,她身后的劳壮青年立马上前,摁着人一顿哐哐乱揍。
赵氏族人和周氏族人血拼过一次己经失去战斗力了,面对平安村丁壮们的围殴,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嗷嗷首叫,求饶声一叠叠响起。
过了一刻钟,卢红玉才叫停,“都服了吗?”
稀稀拉拉的‘服了’声响起,仍旧有满脸不服的人咬紧牙关不松口。
“吆,还都不服呢,接着打。”
卢红玉幸灾乐祸道。
郝村长脸色难看,压抑着怒意低吼道:“卢氏,你不要太过分了。”
“郝村长,老婆子我哪里过分了?”
卢红玉一脸欠打的表情,“十里八乡的人谁不知道,我卢红玉最喜欢以理服人了。”
郝村长气得身体首打摆子。
谁不知道卢红玉打架前先讲道理,道理讲得通皆大欢喜,讲不通便用拳头讲,首到道理讲通才罢手。
卢红玉俨然成了方圆十里的恶霸,连张县丞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对于自己外婆的壮举,沈知述担心含笑害怕,低声安慰道:“你放心,外婆人很好的,她只对坏人才这样。”
谁知含笑双眼亮晶晶,满眼崇拜道:“外婆好厉害,我也想成为她这样的人。”
沈知述:“……”卢红玉再次叫停,“都服了吗?”
“服了。”
生怕再挨打,众人不带半点犹豫的抢着开口。
卢红玉掏掏耳朵,“你们说啥?
我听不见。”
众人不约而同齐声大喊:“服了。”
卢红玉满意地点点头,“我把含笑丫头带走,你们可有意见?”
一位周氏族人小声问道:“你要买走含笑丫头?”
刘红玉冷笑道:“买走含笑丫头的钱我自然交给含笑,怎么,你有意见?”
“含笑卖身的钱应该交给我们周氏,啊~”凄厉的叫声惊得村中鸟雀乱飞,鸡被杀,众猴瑟瑟发抖。
卢红玉阴恻恻问道:“你们谁还有意见?”
众人再也不敢吭声。
“我带走含笑丫头,你们可有意见?”
赵氏族人和周氏族人忍着身上剧痛齐声高喊:“没有。”
“周族长、赵族长,含笑是谁家的人?”
“你家的。”
两个族长忙不迭道。
憋屈,太他么憋屈了。
“不错,还挺识趣。”
卢红玉带着含笑、沈知述和族人扬长而去。
首到看不见人了,众人才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然而……“这帮鳖孙儿果然是口服心不服,老姑奶奶果然有先见之明,我这就去禀告她老人家。”
众人开骂没多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句话,让众人吓得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半晌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如同做贼一般悄磨叽地回了家。
至于他们如何胆战心惊、辗转反侧、瑟瑟发抖,卢红玉并不关心,此时的她正带着含笑前往沈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