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我穿着保安制服坐在亭子里打盹。富二代把一沓钞票甩在我脸上:“穷狗,挪个车!
”钞票飘落泥水里,他女友咯咯娇笑。我慢慢擦掉脸上唾沫星子,
拨通加密电话:“三分钟内,让陈氏集团破产。”第二天财经头条炸了。
地下拳场老板亲自来请:“有个俄国拳王连杀十二人...出场费随您开。
”我摇头:“早戒了。”他急得跪下:“对方点名要‘龙王’接战!”霓虹灯下,
我撕开保安服露出满背龙纹刺青。“告诉那毛子...”“他爷爷的爷爷,
当年在长城脚下给我牵过马。”---冰冷的雨点砸在保安亭的亚克力顶棚上,噼啪作响,
密集得像是千万颗小石子倾泻而下。昏黄的路灯灯光被厚重的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
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斑。
亭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廉价塑料座椅的气味,
还有我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硬、透着汗碱味的深蓝色保安制服散发出的微酸气息。
我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迷彩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皮沉重地耷拉着,
意识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缘漂浮。这鬼天气,加上后半夜的死寂,
困意像湿透的棉被一样裹上来。亭子外,整个龙景湾别墅区都浸泡在无边无际的雨声里,
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引擎暴躁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雨夜的宁静,由远及近,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嘶吼。两道刺眼的雪白光束穿透雨幕,蛮横地劈开黑暗,最终定格,
将小小的保安亭完全笼罩在内。强光透过帽檐的缝隙,灼得我眼睛生疼。
一辆通体哑光黑的兰博基尼Urus,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水花,
嚣张地停在离亭子不到一米的地方。剪刀门带着液压的嘶鸣向上扬起,像一对狰狞的翅膀。
一个穿着骚包亮紫色纪梵希T恤的年轻男人钻了出来,头发用发胶抓得根根竖起,
像只愤怒的刺猬。他无视瓢泼大雨,
副驾跟着钻出一个裹着单薄香奈儿小外套、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梢刻薄的女人。
男人一把揽过女人的腰,两人踩着昂贵的***版AJ,径直走到保安亭的窗口前。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优越感和极度不耐烦的表情,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碍事的石头。“喂!看门的!”他屈起指关节,
用力敲打着亭子的玻璃窗,发出“咚咚”的闷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玻璃上,“死了没?
没死就滚出来!”我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阴影里,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张写满跋扈的脸。
雨水的冷气顺着敞开的窗口缝隙钻进来,带着泥腥味。“什么事?”我的声音不高,
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哗哗的雨声中几乎被淹没。“眼瞎了?车!
”他猛地一指身后那辆几乎堵住半边路的兰博基尼,“给老子挪开!停这儿碍着老子进去了!
”他口中的“进去”,指的是小区深处那几栋楼王位置、自带独立花园的顶级别墅。
龙景湾的规矩,访客车辆一律停在外围指定停车场。“访客车辆,
”我指了指几米外挂着指示牌的专用停车场,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请停那边。”“操!
”男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算哪根葱?敢指挥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陈氏集团陈天豪是我爸!这破地方老子想停哪儿就停哪儿!”他唾沫横飞,
旁边的女人立刻配合地发出“咯咯”的轻笑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掩着嘴,
眼神里满是看猴戏的轻蔑。他显然觉得言语的羞辱还不够分量,手猛地伸进车窗里,
粗暴地一把扯下我头上的迷彩帽,随手扔在积水的泥地上。冰凉的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
顺着额角滑下。他俯下身,那张因为暴怒和酒精而微微发红的脸几乎贴到我的面前,
浓烈的古龙水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穷狗!
”他从鼓囊囊的爱马仕手包里掏出一大沓厚厚的、粉红色的百元大钞,崭新的票子边缘锋利。
他脸上带着施舍乞丐般的、极其恶意的笑容,手臂猛地一挥,那沓钞票狠狠甩在我脸上!
“啪!”纸角刮过颧骨,带来一丝***辣的刺痛。钞票散开,
像一群被惊飞的、肮脏的粉红色蝴蝶,纷纷扬扬,飘落在保安亭内狭小的空间里,
飘落在我深蓝色的制服上,更多的则打着旋儿,跌进亭子外泥泞的积水洼中,
迅速被浑浊的泥水浸透、玷污。“够你丫挣一年的了吧?拿着!给老子挪车!立刻!马上!
”他咆哮着,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唾沫星子溅在我的脸颊上,温热而粘腻。
旁边的女人笑得更欢了,花枝乱颤,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表演。我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只有窗外狂暴的雨声依旧。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滑过太阳穴。脸上被钞票刮过的地方,***感尚未消退,又被陈少唾沫星子的粘腻覆盖。
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铁锈味,在口腔深处弥漫开来,不是血,
是某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暴戾的气息在翻涌。我慢慢地抬起手。动作很缓,
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迟滞感。粗糙的手指,指关节因为常年握持某些东西而磨出了厚茧,
拂过脸颊,一点点擦掉那些带着酒气和古龙水味道的唾沫星子。我的目光,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穿过散落的钞票,穿过冰冷的雨幕,
落在陈少那张因施暴和得意而扭曲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屈辱,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平静。陈少被这眼神看得莫名一滞,
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浇了一滴冰水,但随即被更大的怒火取代:“看什么看?
还不快……”我没等他说完。那只刚刚擦掉脸上污迹的手,
伸向了挂在制服腰带上那个毫不起眼的、磨得有些掉漆的黑色老式对讲机。
但在按下通话键之前,我的拇指极其隐蔽地在侧面的一个微小凹陷处,
用一种特定的节奏和力度,连续按动了三下。那不是保安队的频道。
一道无形的、加密的、瞬间跨越半个地球的信号,穿透层层雨幕和云层,
精准地射向某个未知的坐标。我拿起对讲机,放到嘴边。声音不高,
甚至比刚才更低沉、更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清晰地穿透了哗哗的雨声,钻进陈少和他女伴的耳朵里:“代号‘归零’。” 我顿了顿,
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陈少那张开始泛起一丝不安的脸上,清晰地吐出了后半句,
“目标:龙城,陈氏集团。执行等级:抹除。时限:三分钟。”说完,我松开按键,
随手将对讲机丢回腰带上挂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
仿佛刚才发出的不是一道足以让一个商业帝国灰飞烟灭的指令,而只是让人送杯水那么简单。
陈少脸上的嚣张彻底僵住了,像一张拙劣的面具出现了裂痕。他先是愕然,
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嘴角抽搐着想要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但眼神深处,
却不受控制地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本能的惊悸。
旁边的女人也停止了那令人烦躁的咯咯笑声,狐疑地看着我,又看看陈少。“哈…哈哈哈!
”陈少终于爆发出夸张的大笑,仿佛要用这笑声驱散心头那丝突如其来的寒意,
他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三分钟?让陈氏破产?***失心疯了吧?
一个臭看门的,装什么大尾巴狼!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让你现在就卷铺盖滚蛋!不,
让你在龙城混不下去!”他掏出最新款的Vertu手机,屏幕在雨夜里闪着幽冷的光,
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似乎真要拨打电话。我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
仿佛外面的一切喧嚣、谩骂、威胁,都与我无关。帽檐的阴影再次覆盖了我的脸,
只留下一个冷硬的下颌线条。亭子外,豪车的引擎还在低吼,雨点依旧疯狂地敲打着顶棚。
亭子内,散落的钞票散发着油墨和泥水的混合怪味。时间,
在陈少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女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
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又像一个呼吸般短暂。
十秒…二十秒…五十秒…陈少拨电话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似乎也觉得跟一个“疯子”保安较劲有些掉价,转而开始对着身边的女人大声抱怨,
咒骂着物业、咒骂着天气、咒骂着一切能咒骂的东西,试图重新找回掌控感。
一分三十秒…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女人开始不安地拉扯陈少的胳膊:“陈少,要不…我们先去车里等吧?
这疯子……”“等什么等!”陈少粗暴地甩开她的手,但底气明显不如刚才足了,
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自己那部昂贵的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两分钟…陈少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疯狂地震动起来!不是***,
是那种最高级别的连续震动,嗡嗡嗡的蜂鸣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手一抖,
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疯狂闪烁着——“爸”!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陈少的心脏,他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手指颤抖着划向接听键。
“喂?爸…”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变调。电话那头,
传来的不是他父亲沉稳威严的声音,
而是一种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夹杂着巨大惊恐和绝望的嘶吼,声音之大,
连旁边的女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小畜生!***到底在外面惹了谁?!啊?!银行!
所有银行!全部抽贷!所有项目被勒令停工!供应商堵门要债!股价……股价崩了!全完了!
全完了!陈氏……完了啊!!” 声音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崩溃的哭嚎。“爸…你说什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陈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手机差点脱手。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向保安亭里那个重新闭目养神的身影,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就在这时,他手机又疯狂地震动起来,
一个接一个,全是集团高层、股东、平日里巴结他的“朋友”打来的,
屏幕被密集的来电提示挤满,像催命的符咒。
“不可能…幻觉…一定是幻觉…”陈少喃喃自语,眼神涣散,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嘴,惊恐地看着他,
又看看保安亭里那个如同深渊般的身影,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高跟鞋踩在泥水里也浑然不觉。三分钟整。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陈少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猛地一哆嗦,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泥水里。他看着我,如同看到了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那张几秒钟前还写满嚣张跋扈的脸,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无边的恐惧。他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没有看他,目光平静地掠过他,
落在他身后那辆哑光黑的兰博基尼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漠然:“车,
还挪吗?”陈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满是泥泞的积水中。
昂贵的裤子瞬间浸透,泥浆四溅。他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额头抵着肮脏的地面。旁边的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再也顾不得形象,转身就朝远处跑去,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歪歪扭扭,狼狈不堪。雨,
还在下。冲刷着地面的泥泞,冲刷着散落的粉红色钞票,
冲刷着那个跪在泥水里、如同烂泥般瘫软的富二代。我重新拿起桌上那个普通的保安对讲机,
调到内部频道,平静地开口,声音在雨夜里清晰传出:“监控室,西门入口有车辆违规停放,
影响通行,通知拖车处理一下。”说完,我再次靠回椅背,拉低了帽檐,
将那张毫无波澜的脸重新藏进阴影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
只是这漫长雨夜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转瞬即逝的插曲。亭子外,只有越来越大的雨声,
和那辆兰博基尼雨刮器徒劳摆动的声音,像是在为某个瞬间崩塌的世界,奏响哀乐。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虚伪的干净,穿透稀薄的云层,泼洒在湿漉漉的龙城街道上。
昨晚那场倾盆暴雨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水坑,
倒映着匆匆驶过的车轮和行人麻木的脸。空气里残留着雨水冲刷后泥土的腥气,
混合着城市苏醒的喧嚣尾气。保安亭里弥漫着廉价消毒水的味道,试图掩盖昨夜残留的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