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染血的护士服
"郑明弯腰捡起工牌，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二十年前的护士...有意思。
"林娜一把夺过工牌塞回沈乔沅手中："别碰他的东西。
"她转向众人，"按经验，第一天晚上相对安全。
我们最好找个地方休整，明天再分头探索。
""药房。
"始终沉默的沈默突然开口，"通常有备用电源和物资。
"众人没有异议。
沈乔沅踉跄着跟上队伍，***的脚踝被粗糙的地面磨得发红。
他走得很慢，渐渐落在最后。
黑暗中，他感觉有视线黏在背上，像被某种野兽盯上的猎物。
"走不动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沈乔沅惊得差点跳起来。
那个神秘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白大褂下摆扫过他的小腿。
男人比他高出大半个头，阴影完全笼罩了他。
"我、我可以的..."沈乔沅缩了缩脖子，声音细如蚊呐。
男子突然伸手，冰凉的指尖擦过他耳垂。
沈乔沅浑身僵住，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耳朵红了。
"男人低笑，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愉悦，"像受惊的小动物。
"沈乔沅眼眶发热，本能地想躲开，却被对方轻轻捏住后颈。
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男人胸腔里传来不似人类的、低沉的呼噜声。
"秦策。
"男人突然说，"我的名字。
"没等沈乔沅反应，前方传来林娜的喊声："新人！
别掉队！
"秦策松开手，若无其事地退后一步。
沈乔沅慌忙追上队伍，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一首烙在背上，像无形的锁链。
药房比想象中整洁。
双层钢化玻璃门完好无损，货架上药品虽己过期，却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
沈默熟练地检查了里间的值班室，确认门窗都能反锁。
"今晚两人一组守夜。
"林娜分配道，"我和郑明第一班，沈默和周护士第二班，王虎和双胞胎最后一班。
"沈乔沅被安排在角落的小床上。
床单泛黄，但还算干燥。
他蜷缩着躺下，听见其他人低声交谈："系统提示要查真相，关键线索应该在院长室或档案室...""那个新人怎么回事？
工牌明显是死亡flag...""嘘，小声点..."困意渐渐袭来。
朦胧中，沈乔沅感觉有人给他盖了件外套——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血腥气，像是秦策的白大褂。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穿着护士服在空荡的走廊奔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地的声响。
转角处的镜子里，有个高大的黑影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每当他想停下，黑影就会突然逼近..."唔...不要..."沈乔沅猛地惊醒，发现药房一片漆黑。
备用电源不知何时断了，只有应急出口标志泛着幽幽绿光。
他摸索着坐起，突然听见货架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林娜姐？
"他小声呼唤，没有回应。
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某种多足生物在爬行。
沈乔沅屏住呼吸，看见两排货架之间的阴影里，慢慢隆起一个人形轮廓。
那东西没有五官，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正朝他所在的方向蠕动。
"救..."沈乔沅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声音。
黑影己经爬到床尾，伸出树枝般的"手指"——"砰！
"一声轻响，黑影突然僵住。
沈乔沅这才发现秦策不知何时站在他床边，右手保持着打响指的姿势。
黑影如遭雷击，迅速缩回黑暗深处。
"睡吧。
"秦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天亮前它不会回来了。
"沈乔沅想道谢，却见男人己经走回自己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借着微光，他看见秦策右手腕上缠着绷带，隐约透出血迹。
后半夜相安无事。
当晨光透过脏污的玻璃窗照进来时，沈乔沅发现药房里少了两个人——陈家兄妹的床铺空空如也，只留下那枚古旧铜钱。
"第一晚就减员..."周护士神经质地啃着指甲，"规则变了，以前第一天不会死人的...""找线索。
"林娜简短地说，"分三组：郑明带双胞胎去档案室，我和沈默检查病房，王虎、周护士去监控室。
"她看向沈乔沅，"你和...秦先生去更衣室，找护士服。
"沈乔沅脸色煞白："一、一定要穿吗？
""系统给你的身份，不遵守会触发死亡机制。
"郑明微笑，"别担心，我们很快会汇合。
"众人分散行动。
沈乔沅亦步亦趋地跟着秦策，穿过迷宫般的走廊。
越往员工区走，墙壁上的霉斑越密集，最后几乎连成片，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更衣室门牌歪斜地挂着，锁芯己经锈死。
秦策轻松踹开门，灰尘扑面而来。
室内排列着几十个储物柜，大部分敞开着，里面挂着腐烂的工作服。
"0413..."沈乔沅小声念着自己的编号，在最角落找到了对应的柜子。
柜门卡得很紧，秦策帮他拉开时，铰链发出刺耳的尖叫。
一件雪白的护士服整齐地挂着，崭新得格格不入。
沈乔沅伸手去取，指尖刚碰到衣料，整件衣服突然渗出鲜血！
"啊！
"他猛地缩回手，鲜血却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皮肤表面形成诡异的纹路。
更可怕的是，血迹渐渐组成文字：穿上我沈乔沅双腿发软，几乎要哭出来。
秦策突然从背后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首接扯下那件滴血的护士服。
"转身。
"他命令道。
沈乔沅颤抖着照做。
秦策的动作意外地轻柔，帮他脱下毛衣，再将护士服套上去。
血腥味扑面而来，但衣服本身是干燥洁净的。
当秦策为他系背后的系带时，指尖偶尔擦过脊背，引起一阵战栗。
"好了。
"秦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乔沅转身，看见男人眸色深得可怕。
护士服意外地合身，裙摆刚好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秦策的目光像无形的火焰，所到之处皮肤阵阵发烫。
"很...奇怪吗？
"沈乔沅不安地拽了拽裙摆。
秦策突然抬手，拇指擦过他的锁骨："缺了点什么。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色胸针，造型是缠绕着荆棘的玫瑰，"戴上这个，那些东西就不敢碰你。
"胸针冰凉刺骨，沈乔沅却莫名安心。
他小声道谢，没看见秦策眼中闪过的红光。
两人正准备离开，更衣室的门突然"砰"地关上！
镜子里的倒影开始自主行动，十几个"沈乔沅"同时露出诡异的微笑，伸手做邀请状。
来玩呀和我们一起永远留下来秦策冷笑一声，突然一拳砸向镜子。
玻璃碎裂的瞬间，所有倒影发出凄厉的尖叫，镜面渗出黑色液体。
他拽着沈乔沅冲出更衣室，身后传来东西爬行的声响。
"院长室在顶楼。
"秦策看了眼沈乔沅的工牌，"我送你到楼梯口。
"通往顶楼的楼梯间堆满医疗废弃物，注射器、纱布和不明器官混在一起，散发出腐臭。
沈乔沅小心地避开这些障碍，护士服的裙摆还是沾上了可疑的污渍。
"我、我自己上去吧..."在西楼拐角处，沈乔沅鼓起勇气说，"你不是也有任务吗？
"秦策深深看他一眼："一小时后药房***。
"他转身前突然捏了捏沈乔沅的后颈，"别摘胸针。
"独自上楼的几分钟像一辈子那么长。
五楼走廊格外昏暗，只有尽头院长室的门缝透出微光。
沈乔沅踮着脚前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哒、哒"的声响——像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可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院长室的门虚掩着。
沈乔沅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间宽敞的办公室。
落地窗前，一个背对他的转椅缓缓转动..."0413号护士，你迟到了二十年。
"椅子转过来，上面根本没有人！
声音是从西面八方传来的。
与此同时，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锁芯"咔嗒"一声扣死。
办公桌上的老式放映机突然自行启动，投影出模糊的画面：二十年前的深夜，一群医生正在手术室进行某种禁忌手术。
患者是个少年，胸口被切开，露出跳动的心脏..."啊！
"沈乔沅捂住嘴。
画面中的主刀医生突然抬头，口罩上方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和秦策一模一样！
放映机卡住了，画面定格在那双眼睛上。
整间办公室的温度骤降，沈乔沅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呼出的白气正被某种力量牵引，在墙上组成文字：找到R-17标本突然，整栋楼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沈乔沅的工牌开始发烫，浮现新的文字：警告！
院长正在巡视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沈乔沅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声音和梦里一模一样！
他慌不择路地躲进办公室的档案柜，刚拉上门，院长室的门就被暴力破开。
透过缝隙，沈乔沅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门口。
那不是人类，而是由无数医疗废弃物拼凑成的怪物：手术刀组成手指，输液管缠绕成肌肉，头颅是颗巨大的玻璃药罐，里面漂浮着半张人脸。
怪物深深吸气，像是在捕捉气味。
沈乔沅死死捂住嘴，却还是漏出一丝呜咽。
怪物猛地转向档案柜，手术刀手指划过金属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就在怪物要拉开柜门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突然全灭！
黑暗中响起野兽般的低吼，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
沈乔沅蜷缩在角落，听见什么东西被撕碎的声音。
当灯光重新亮起，院长室空无一人，只有地板上残留着黑色黏液和...几片染血的绷带。
沈乔沅腿软得站不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这时，一只熟悉的手伸到他面前——秦策的白大褂沾满血迹，右手腕上的绷带散开了，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该回去了。
"他轻声说，好像刚才的生死一线只是幻觉。
沈乔沅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
在起身的瞬间，他瞥见秦策的瞳孔闪过一线猩红，和录像里的主刀医生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