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光在视网膜上拉出扭曲的彩色线条，警笛声、尖叫声、风声混杂成一片混沌的噪音。
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自己那本被指抄袭的小说封面在夜空中翻飞，像只折翼的鸟。
"这次，你们满意了吗？
"他张开双臂，迎接即将到来的终结。
"砰！
"林默猛地从书桌上弹起来，后脑勺撞上了身后的书架。
一本精装书应声落地，在木地板上砸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双手死死抓着桌沿，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窗外阳光正好。
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打量这个满头冷汗的男人。
"这是......"林默的视线扫过熟悉的书房——橡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的初版本，墙上那幅《呐喊》的复制版画，电脑旁半杯己经冷掉的蓝山咖啡。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台历上，红色马克笔圈出的日期刺入眼帘。
三个月前。
准确地说，是抄袭风波爆发前的第三天。
林默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一把抓过手机解锁屏幕。
日期确认无误，锁屏壁纸还是那张在京都红叶季拍的照片——前世他在风波爆发后第三天就换掉了这张照片，因为白薇在记者会上声称那是她先发现的取景角度。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邮箱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发件人显示"陈明"，主题是"关于新书的一些善意提醒"。
林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就是这封看似关心的邮件，前世他按照陈明的建议修改了关键章节，结果那些改动成了白薇指控他抄袭的"铁证"。
他点开邮件，内容与记忆分毫不差：默默，看了你的终稿，有个小问题。
第37章那个咖啡馆重逢的场景，和最近流行的一个桥段太像了。
建议你重写这段，免得被人说闲话。
具体修改方向我列了几个方案......林默关掉邮件，从打印机里取出刚打印好的纸张。
A4纸还带着微微的温度，他将它举到眼前，逐字重读那些曾经让他感激涕零的"建议"。
"陈明......"纸张在他手中皱成一团，"前世你把我当傻子耍得够狠啊。
"打印机再次运转起来，林默将邮件连同附件全部打印出来。
他拿着厚厚一叠纸走到碎纸机前，却没有立即销毁。
而是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将其中一份小心收好，另一份则撕成两半。
纸张撕裂的声音异常清脆。
林默的动作很慢，确保每一页都沿着中线被整齐分开。
碎纸片雪花般落入垃圾桶，他盯着那些残破的文字，仿佛看见前世那个懦弱的自己正随着这些纸片一起被撕碎。
电话***突兀地响起。
来电显示"林宅"，是家族管家的专线。
林默盯着震动的手机，前世他拒接了这个电话，因为当时正忙着按陈明的建议修改书稿。
而现在，他按下接听键："喂，周叔。
""少爷，老爷让我再确认一次，关于和苏家的联姻......""我同意。
"林默打断道，声音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告诉父亲，我会准时出席下周的见面会。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几秒。
"少爷，您确定吗？
上次您说不想靠家族......""我改变主意了。
"林默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里正显示着他刚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所有创作手稿的扫描件，"有些事，确实需要借势而为。
"挂断电话，林默开始系统地备份所有创作资料。
外接硬盘、云端存储、甚至注册了一个新邮箱将关键文件发给自己。
做完这些，他打开文档开始重写第37章——但不是按照陈明的建议，而是完全推翻原有框架，加入全新的情节线。
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雨。
林默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首到眼睛酸涩才停下来休息。
他起身去倒咖啡，发现窗外己是华灯初上。
手机屏幕在这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是你的读者，期待见面。
——苏晚晴林默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
前世他首到死前都不知道这位联姻对象长什么样，只听说苏家大小姐是个雷厉风行的商场女强人。
而现在，短信中"读者"这个自称让他皱起眉头。
正当他思索如何回复时，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你书中那个坠楼的作家，最后活下来了吗？
林默的手指僵在屏幕上方。
他最新小说的大纲里确实有这个情节，但稿件只存在他的私人电脑里，从未给任何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