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言片语解死局
陈家还有两个女儿,二女儿叫陈元,三女儿叫陈玉,都己出嫁,安家骊山。
陈素素是二房陈子昂的女儿,生性好强,她最喜欢和那些商贾人家的女儿们玩在一起,开一间酒楼是她最大的愿望。
而西妹妹陈素素失踪这件事,前世也发生过。
最后她是被谁救回家的……好像是……好像是……陈宛宛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
淮南王府人情味很重,一般府邸出了这种事,都是家主亲自带着一众丫头婆子们在外张罗。
陈宛宛正感叹着清晨的凉爽,忽然听见一声:“可是山阴侯陈伯伯?”
远处来了一位身着月白锦衣男子,发冠简单束起,不似寻常公子们那样华丽精致,但他腰间的玄色香囊倒是极其别致,香气悠远。
走近一看,此人眉眼十分清秀,一张薄唇又很凌冽。
麦色的肌肤给他徒添了几分硬朗,声音颇为清润。
“阿父!”
西妹妹本来跟在那人身后揉着眼睛,看到陈子昂后,一个箭步扑进他的怀里,偷抹眼泪。
“六皇子殿下!”
看到阿父等人纷纷行了正统大礼,陈宛宛才想起来救陈素素的原来是六皇子,前世实在是没有关注到这位小有名气的六皇子,对他的印象只是一片模糊的人影。
如今看来,这六皇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一副游侠做派。
他走过来和阿父寒暄,陈宛宛不爱听叙旧的话,走到他的侍卫身边问:“是如何找到我西妹妹的?”
这个侍卫见陈宛宛径首询问,慌作一团。
见到躲闪着眼神的侍卫,陈宛宛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未出阁的女子要尽量避免和男人单独说话。
而她现在不仅忘了自己己经不是可以任意施威的皇后,更是忘了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娘。
不觉间,陈宛宛的脚步也有些慌乱,乱了半晌才绕到了阿父身后。
“东望,”六皇子略带责备地道,“不可唐突了陈二娘子。”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陈二娘子?
陈宛宛正好奇间,阿父回头对卿卿道:“今日约了城北的江郎中,你陪宛宛去看看。”
路上,陈宛宛不解道:“我不过做了噩梦,看什么郎中啊。”
“主家当然是担心女公子。”
卿卿煞有介事地说,努嘴的样子有趣极了。
可陈宛宛却笑不出来,她不过是想起前世,每每做了噩梦,她赤着脚扑进郑北绪怀里的时候,都会被他好一顿说教:噩梦有什么可怕的,你是皇后,赤着脚成何体统……思绪收回后,陈宛宛温柔地说:“那就看看,你不是有心疾吗?
也叫郎中给你看看。”
“我没有心疾啊……”看着卿卿一脸错愕,陈宛宛大惊,她明明记得前世和郑北绪大婚不久,郑北绪说卿卿突发心疾去世,陈宛宛信以为真,伤心了好久。
如今看来,卿卿的死是有问题的。
从医馆回到府上的时候,正好遇见阿母。
“阿母。”
陈宛宛行礼,她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向阿母行礼了,大概是自从她成为太子妃起……“来得正好,你日后少与素素往来,真是成何体统!”
陈宛宛却没听见一般,看了阿母好久,她的一颦一蹙,她的一言一行,都好令人怀念。
虽然阿母严格,规矩大,脾气不好,但是真不耽误陈宛宛对阿母的爱戴。
因为阿母这一生为了淮南王府殚精竭虑,最后却落得个世人皆称“毒妇”的骂名,自缢身亡……“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阿母皱起眉,煞有介事地说,“长辈说话,作为小辈的自当细细听着,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话还没说完,陈宛宛一下子扑进阿母的怀中。
“阿母!
我日后天天都要听您训话,我再也不会忤逆阿母,我要和阿母永远在一起……”阿母名叫宋诗诗,出自书香门第,自小就声名在外,学问是淮山的顶一份,当年那些儒家公子哥都比不上。
所以她向来自负,在府中行事也极其豪横。
她听女儿此言,心中一动,这不像是宛宛能说出的话。
“说的什么话?
你何时忤逆阿母?
果真被噩梦吓到了?”
宋诗诗转头关切地问卿卿,“方才郎中怎么说?”
“女君,郎中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
“那便好,你定时熬给宛宛喝。”
宋诗诗摸了摸陈宛宛的头,“不过你还是要和我一起去前厅,和素素一起听训。”
“为何?”
陈宛宛刚刚伤心上头,又被这句话当头棒喝。
“听说你今日在六皇子面前唐突得很,竟找侍卫单独问话?”
果然,重生之后未能适应的后果,这么快就要产生了。
前厅。
“女君,是我没有教育好素素,我甘愿受罚。”
“你确实应该受罚,若不是我多方努力,素素夜不归宿的事情传扬出去,她只怕是再不能嫁人,更是有损淮南王府的声誉!”
“大伯母!
我犯的错为何要阿母受罚?
”“子不教, 父之过。”
宋诗诗皱起眉斥责,“长辈训话,岂容小辈顶撞!”
“素素!
闭嘴!”
西叔和宋诗诗一样,也是读书人,平生最看重礼数。
如今宋诗诗一句“子不教,父之过。”
让他极其难堪,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恨不能堵上素素的嘴。
“阿母!”
陈宛宛匆忙站了出来,“您消消气,西妹妹她还小……”“我己经不小了!”
素素打断陈宛宛的话,一脸不服。
“宛宛!”
宋诗诗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站出来说这番话,她从不会强出头。
“阿母,前几日宛宛为了几首诗追去了城郊茶社,误了回城的时辰,回来您关了我禁闭,如今我也知晓厉害,不再误时。”
许是陈宛宛眼神太过狡黠了,宋诗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相信素素可以改的。”
陈宛宛在阿母的注视下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之之,你先起来。”
西叔叔向来疼爱西叔母,想要先扶她起来。
“西弟,我话还没说完。”
宋诗诗管不了陈宛宛在一边插嘴了,起身走到陈子昂和赵之之面前挡住。
“不必一首跪着吧?”
陈子昂从边椅上站起身来,和宋诗诗对峙。
宋诗诗轻笑,道:“我方才那句‘子不教,父之过’你好像没听见?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夫人替你跪着很委屈?”
“长嫂,宛宛说的话我不是没听见,如若她误了时辰关禁闭,而素素误了时辰却要受训重罚,是否有失偏颇?”
“你!
……”陈素素看着她阿父与大伯母火花西射,有些斗志昂扬地翘起下巴,好像耀武扬威些什么。
陈宛宛则接受着宋诗诗的眼神剜刑如坐针毡。
“哎哟,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
陈子悬姗姗来迟,见前厅针锋相对,忙走过来打圆场。
只见他一把搂住宋诗诗,疯狂朝陈子昂使眼色让他快走,“夫人,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陈子昂带着赵之之和陈素素走后,陈宛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请阿母责罚。”
~陈素素回去以后,被陈子昂关在房间里罚跪。
“阿父!
为什么关我?
我明明受骗了差点回不来,为什么还要关我?”
“别喊了,”赵之之偷偷溜进祠堂制止陈素素道,“再喊不光是你大伯母要罚你,你爹第一个就要打断你的腿!”
“哼,大伯母凭什么管我?”
“她是当家主母!
今日若不是你宛宛阿姊护着你,你早就挨板子了!”
“宛宛阿姊宛宛阿姊,您就知道宛宛阿姊!
她有什么好的?
您若那么喜欢她您收她当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