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执智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竺生整理好两人桌面上的书，回头向着金执智温柔的笑了笑“可能对他挺重要的，失态了。”
“我去，竺哥你真是太温柔了，这都不生气啊，还帮忙收拾桌子”金执智一副崇拜的样儿。
竺生轻轻笑了笑“总要多些包容的，虽然他发脾气时我也很郁闷。”
金执智一脸认同。
而祁安则是一个人上了学校天台，借着月光，从头到尾观察着那部相机，确认完好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如释重负般的顺着墙滑下去，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心里平静了很多。
他想起刚刚的事情经过，又想起他对竺生的大吼，感到有些后悔。
好像…的确不是他的错？
抿了抿唇，还是起身回了教室。
“什么啊？
怎么突然向竺生大吼啊？”
“不清楚，但是竺生也没怎么样吧？”
“对啊，他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故意去欺负他什么的。”
“啧…真是个怪人。”
……此时教室里的其他同学正小声的讨论着他，甚至对他指指点点，但祁安对此却没太大反应，他早就习惯了。
他回到座位上，看着整整齐齐的书桌却愣在原地，看了眼旁边若无其事的竺生，祁安捏了捏衣角，还是坐在位子上。
祁安想了很久，还是觉得烦躁，的确，竺生没什么错，当时自己的情绪的确有些失控，更何况竺生还帮自己收拾东西，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平白让竺生受委屈吧？
这不像祁安。
“那个…”他轻声开口“抱歉，我…我有些失态了”声音很小，但足以让竺生听到。
“还有…谢谢”最后，甚至只能听到一味地几句呢喃。
竺生回眸看他，笑了，他笑的很温柔，很明媚。
像是有魔力般的，让人不自觉感到安心和温暖。
或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像一抹春风，温润如玉，又不失风雅。
风吹之际，万物复苏。
“我没怪你，”竺生轻声安抚“我确实不该动你的东西，还好吗？”
竺生伸出手，似乎想触碰祁安，顿了顿，还是悻悻的收回手。
祁安看着竺生，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感到一阵酸涩。
似乎很久没被人在意过了。
……“听说了么，就三班那个祁安，听说他爸进局子了啊，好像是因为什么…未遂？”
…“对对对，长的挺清秀，没想到干这事儿的啊，恶心死了，幸好我不在三班。”
…“他勾引他爸，然后被发现还装可怜，给警察骗过去啦！
啧啧啧，晦气死了。”
…“做地下生意的啊…新鲜玩意，有机会也想试试…”“我去，你…！？”
…校园内，烈阳高照，风吹草长，偶尔有学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传来传去，原本说的什么也没人清楚了，他们只知道，高二三班的转校生祁安不是什么好人。
竺生经过时也不少听到，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初见时祁安支臂坐在窗前的样子，很美好，是独有的少年感。
他皱了皱眉，想了很久，也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地下生意”这个词和那个少年联系起来。
本来也没怎么在意，首到听到班里也渐渐传来，甚至自己的好兄弟也在讨论，他紧皱着眉，迈步走向金执智为首的人群。
“地下生意？”
金执智愣了愣，然后做出一种震惊的表“你也知道了啊竺哥！”
竺生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的问“什么情况？”
金执智左右看了看，确认祁安还趴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抬过头，才嘀嘀咕咕的说。
“对啊…你看他脸上，时不时就出现女人指甲的划痕…还有淤青，一次两次还好，经常就太怪了吧？”
“就是啊，”旁边的微胖男生附和着“而且他爸进去了啊，说是因为他勾引他爸，被发现还伪装受害者，真够恶心的。”
……竺生微微皱眉，转头看着祁安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并不相信这些传言，明明是那样寡言的少年，虽长得的确好看，自己对他也没太大了解，但从平时的只言片语中竺生能感受到，祁安绝不是这样的人，那种感觉不会骗人。
祁安虽表面毫不知情的样子，但谣言传的这么烈，他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他只是不想去管而己。
他爸进去是事实，***未遂…也是事实，至于什么勾引、地下生意之类的，他并不在意，相反的，他甚至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这样就没人愿意招晦气来招惹自己，更没人愿意和一个“做地下生意的人”做朋友，这样，就不会再发生方吟那样的情况。
反正自己的生活本就糟糕，相对他曾经受的，谣言又算什么呢。
…晚上，祁安刚到家，就听见抽咽的哭声，他闭了闭眼，像是有千斤沉一样迈动脚步，在黑暗的家里走向某个房间。
“妈…”低低的声音响起，一双贴着创口贴的手打开了灯。
“起来吧…”那双手刚碰到地上瘫坐着的微胖女人，就被狠狠甩开，祁安的身子转而被那女人推倒在地，他平静的仰倒在地上，任凭女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感受着窒息和痛楚，感受指甲不经意划过脸颊好像留下伤口…一双眸子看着凌乱短发下那张狰狞的带着泪痕的脸，好似没有情绪，只是那样看着。
一秒…两秒…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女人才松开他，踉跄的跌倒“都怪你…都怪你！
你个灾星…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祁安只是爬起来，抚了抚泛着红痕的脖颈，没有说话。
深夜，他侧身蜷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浮现的是伤害自己未遂入狱的爸，得了失心疯家暴的妈，还有被生活困住绝望又无助的自己…一滴泪珠从眼角滑下，转而又被抹去，像是从未出现。
那双好看的眸闭起，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祁安慢慢睡去……无论如何，生活都要继续的，不是吗？
也许自己黑暗的人生里也会出现小说中一样的“救世主”呢，也许祁安也会找到自己的那束光呢？
也许呢…？
…与此同时，竺生同样仰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祁安的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白天听到的传言回响着，吵的他心烦。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跟他没关系，甚至说有些陌生，为什么自己会对他的事上心？
就好像…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与关心，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了解他，可为什么呢…？
竺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很乱，偶尔想起自己父亲在他面前颐指气扬的样子，他就心烦，最后索性不再去想，闭眼逼着自己入睡。
也许…是命中注定么？
他不知道，也不再去想，可在半夜时竺生却突然惊醒，冷汗冒了一身，他双手支在床上，心跳很快，在寂静的夜里只有砰砰的声音，他微微喘息着，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又来…”他回忆着那个梦，回味的那种绝望和无助，苦涩的笑了笑，再度闭眼，今夜，一夜无眠。
……几天后，临近放学，祁安照常趴在桌上，头埋进臂弯，消化着心里的情绪。
“喂…做那种事儿的是么…？”
祁安认识这个声音，班里的“混混”，龙梓桦的声音，他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又听到那声音接着说，“我很感兴趣…”祁安转过头，侧脸埋在臂弯，黑发有些凌乱，他看着面前高瘦壮实的身影，对上那对带着玩味和不怀好意的眼睛，闻着那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烟味，祁安嗤笑一声，然后一手扯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露出小片的肌肤和锁骨。
他抬眸正对上龙梓桦那双弥漫着着***的眼睛，轻声开口，“要试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