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棋盘局浅

衔蝉记 薇彼栗呦 2025-05-09 10: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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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中秋月像块被揉化的鹅黄酥,悬在沈府飞檐角上。

苏挽月捏着缠枝莲帕子,听着宴席上的丝竹声,忽然觉得鬓边的步摇沉甸甸的——那是长姐苏挽晴送的,说是“西妹抱病初愈,该戴些亮色”,却在步摇夹层里缝了根细针,今早险些划破她耳垂。

“西妹妹琴技如何?”

席间,苏挽晴忽然端着桂花酒走近,袖口的银铃响得细碎,“听闻宫宴上最兴盲奏,不如替长姐试试这新得的焦尾琴?”

她指尖划过琴弦,七根丝弦应声而断三根,笑意里藏着针尖:“哎呀,琴弦倒先怯场了。”

席上宾客皆低声议论。

苏挽月垂眸盯着碎玉案上的残棋,忽然听见兵器相撞般的脚步声——裴砚之抱着具檀木棋盘穿过花厅,甲胄上的鎏金牡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玉珏与她裙角暗纹相撞,叮咚作响。

“苏西娘善下盲棋,某愿以三城之约,换姑娘一局对弈。”

裴砚之将棋盘搁在石桌上,乌木棋子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去年在军机处,某见姑娘批注的《孙子兵法》,棋路必如兵法般诡谲。”

苏挽月抬眼,看见他袖口沾着的金粉——是今早她替母贺寿时,在佛堂落下的香灰。

原来他竟盯着她抄经的背影,看了整整两个时辰。

棋盘上刻着半枝寒梅,枝干走势与她昨日画在绢帕上的一模一样。

“将军说笑了,民女哪懂什么兵法。”

她指尖抚过棋盘,忽然摸到某处刻着细字:“砚之私藏”。

想起前日在军机处看见的仕女图,鬓边簪的正是她遗落的步摇,墨色里浸着沉水香,与他披风上的味道分毫不差。

裴砚之忽然执起她的手,将黑子放在她掌心:“第一子,该落天元。”

他指尖掠过她腕间朱砂痣,触感像握过一片新雪,“三年前在西市,姑娘救的那只狸奴,如今在我帐中吃得圆滚滚,每日踩我的兵书练字。”

苏挽月险些捏碎棋子。

她终于想起,那年寒冬,她在巷口捡到只冻僵的狸奴,却不知替它暖身子的少年,竟是刚从北疆回来的巡城将军。

此刻棋盘上的天元位,正是狸奴踏过的第一个落点。

盲棋对弈在桂花香里展开。

苏挽月听着裴砚之报出的坐标,忽然发现他总在边角处布下“挽”字棋阵,明明该是金戈铁马的厮杀,却像在雪地上写情书。

当她以“梅花五朵”定式围杀时,他忽然轻笑:“姑娘这手,倒像在北疆见过的雪梅阵,专克骑兵冲锋。”

“将军怎知民女去过北疆?”

苏挽月指尖一顿,想起绣在襦裙里的地图——那是用狸奴爪印拓的关隘图,与裴砚之军报上的批注分毫不差。

原来他早就在查她的行踪,从沈府到军机处,从佛经批注到棋盘定式。

裴砚之忽然起身,替她拂去肩上落桂:“某的战马,认得姑娘袖口的沉水香。”

他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上个月在画舫,姑娘用狸奴项圈换走我半幅兵图,可还记得?”

苏挽月耳尖发烫。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借口替狸奴找铃铛,实则偷走了标着“青岚关布防”的图卷。

此刻棋盘上的厮杀渐入佳境,她忽然发现,裴砚之始终在护着她的“将”,哪怕自己的“帅”己陷入重围。

“将军输了。”

她落下最后一子,听见裴砚之的甲胄轻响,“三城之约,民女要的是……”忽然瞥见他腰间玉佩,正是她十岁时摔碎的半块玉珏,“要将军往后的军报,都附一首《折桂令》。”

裴砚之忽然执起她的手,在棋盘上写下“诺”字:“某的军报,向来只附战情。”

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纹路,像在丈量十年前墙头的青梅树,“但若姑娘愿收,某可每日多写一行——比如,今日看见你穿鹅黄裙裳,像朵刚开的牡丹。”

宴席上的丝竹声忽然变了调子。

苏挽晴的婢女捧着碎琴跪了一地,焦尾琴腹里掉出的,正是苏挽月绣着狸奴的帕子——那是她故意塞进琴腹的,为的就是让长姐的刁难,变成裴砚之出场的契机。

“原来西妹妹早有准备。”

苏挽晴盯着棋盘上的“挽”字棋阵,忽然冷笑,“只是将军与民女对弈,传出去怕是不妥。”

她指尖划过裴砚之的棋盘,却被檀木刺扎破指尖,血珠滴在“砚”字棋阵上。

裴砚之忽然拔剑,剑尖挑起苏挽晴的袖摆:“长姐袖口的金粉,与城西当铺失窃的贡品相同。”

他看着苏挽晴惨白的脸,忽然将棋盘推给苏挽月,“某的棋盘,只给懂棋的人看——比如,能在盲棋里布下‘砚挽’双字的苏西娘。”

月色忽然被云遮住。

苏挽月摸着棋盘上的“砚挽”二字,想起方才对弈时,裴砚之每落一子,都会轻叩棋盘,像在敲她闺房的窗。

原来他早就在用只有两人懂的暗号,将十年的惦记,都刻进了棋眼。

宴席散时,裴砚之忽然塞给她个锦囊:“给狸奴的新项圈。”

她打开看见,金丝编的项圈上嵌着半块玉珏,正是她当年摔碎的那半。

锦囊底角绣着行小字:“檐角衔蝉,十年衔心。”

夜风裹着桂花香,吹得步摇上的缠枝莲轻轻颤动。

苏挽月摸着棋盘上的寒梅刻痕,忽然明白,裴砚之所谓的“三城之约”,原是“一城换初遇,一城换相知,一城换余生”。

而她布下的“梅花阵”,早己在他心里,开出了十年的月光。

这一晚,沈府的狸奴忽然钻进她的绣绷,爪子踩在未完成的《将军巡城图》上。

苏挽月看着图上甲胄男子的背影,忽然笑了——原来早在十年前,墙头的青梅,檐角的狸奴,就己替他们衔住了彼此的姻缘,像这盘未散的盲棋,每一步落子,都是命中注定的情牵。

当更鼓敲过三更,裴砚之在军机处展开新得的兵图,发现边角处多了幅小楷:“将军的牡丹,比沈府的开得早十年。”

他摸着纸上的狸奴爪印,忽然轻笑,指尖划过砚台里的沉水香——原来她早就在他的世界里,布下了最温柔的战局,让他心甘情愿,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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