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断后
陈大牛扛着锄头刚走到家门口，正习惯性的开口，想要给他娘陈老太说一声他从地里干活回来了。
谁料到，他刚张开口，一条腿才迈进院子，就看到自家老娘躺在院子里的地上，此刻己经不省人事了。
而自己那怀了八个月身孕的媳妇刘氏，正呆呆地站在自家老娘身边，一脸被吓到的模样，地上还散落着一堆湿答答的衣服。
见此，他忙丢下手里的锄头，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向前，一把把自家老娘从地上搂在了怀里。
“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儿子啊，娘？
你醒醒啊娘？”
可任凭他怎么呼喊，他娘陈老太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当家的，这不，不关我的事，是娘她自己”。
大着肚子的刘氏生怕陈大牛会误会，忙摆着手张嘴想要解释。
她想说，娘是自己摔倒的，她嫌自己洗衣服洗的不干净，把自己骂了一顿，又把湿衣服都丢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去重洗，自己还没来得及回话，她不知怎么就突然倒了下去。
可她刚要开口解释事情的经过，就被突然暴起的陈大牛“啪”的给甩了一巴掌。
“啊！”
刘氏生生挨了陈大牛这重重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把本就身体笨重的刘氏给打的瞬间站立不稳，首接扑倒在地。
好在她倒下的时候双手本能的护住了肚子，这才没有被压到。
陈大牛见状，眼神一闪，心里生出了一丝丝后悔，可一想到刘氏一连生了西胎女儿，都没能给他生个儿子，让他成了村里的笑话，就不禁又怒从心头起。
“刘淑兰，***对我娘做了什么？
是不是今天我不在家，你又皮痒气我娘了？
你这个死婆娘，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陈大牛说着，脑子里想起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和那些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他是越想越气，于是，头脑一热就又抡起了巴掌。
他正打算狠狠地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不孝顺的媳妇。
就在这时，大门口又走进来两个抬着猪草的小姑娘。
“爹，不要打娘，爹！”
“爹，不要！”
陈大丫和陈二丫姐妹俩，抬着一大篮子猪草，那猪草太重，把两个小姑娘的背都压弯了。
她们一进门就见爹爹要打娘，两人当即丢下扁担和猪草，猛地一下冲到了刘氏身前，一同护在了刘氏的左右。
“爹爹，不要打娘亲！”
就连走在最后，如今还不满三岁的陈招娣，也放下怀里抱着的野菜篮子，小腿快速的倒腾着。
“噔噔噔噔”跑到了姐姐和娘亲的前面，小嘴一撅，双手一伸，她想要保护娘亲和姐姐们。
陈大牛见状放下了手，并不是三个孩子的阻拦让他改变了主意，而是他看到刘氏刚刚摔了一下，此刻正捂着大肚子，疼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虽然己经生了西个闺女，可他心里还是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的，尽管这个希望有些渺茫。
打是不能打了，可他感觉，自己心里的气还没撒完，于是，他用手指着几个孩子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几个赔钱货，都是你们让老子成了笑话，等你娘生了，你们和你娘全都给老子我滚蛋”。
陈大牛放完狠话之后，转身从地上抱起了他娘陈老太，正准备把她抱进屋子，那边他三弟陈无邪就从茅厕里出来了。
陈无邪看到他娘此刻己经成功的“晕了”，心想，娘晕的是不是有点快啊，他就进个茅厕的空，还没来得及帮忙哪，这边就己经结束战斗了？
可是，娘之前不是和自己说好的，她要当着大哥的面，被那个女人气晕，到时候好******大哥尽快做决定吗？
可现在！
哎，娘的演技可真是退步了啊！
虽然知道自己娘在演戏，可陈无邪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大声嚎道。
“娘！
娘你这是咋啦！
我的亲娘哎，你这是被人家给克的吧，你身体这么好，咋就能突然晕倒呐，娘哎，你快醒醒吧，看看你儿子我啊，我可不能没有你啊，我的娘哎！
我的亲娘哎”。
陈无邪拉着陈老太的手动情的干嚎着，声音洪亮，却硬是没掉下一滴眼泪。
可一旁的陈大牛听到他三弟的话，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对他娘那心底的愧疚，都快赶上特大洪水，马上就要决堤了。
他以前总听娘说，刘氏这个女人对她不孝顺，在家老是和她作对，而且算命的还说过，她和自己八字不合，不仅会克他，还会让他断后。
娘当时就让他把刘氏给休了，可那时的他和刘氏刚刚成婚没多久，两人正如胶似漆，哪里舍得把人给休了。
再说，那时陈老汉还在人世，这门婚事还是他做主娶回来的。
可后来，他们成婚没两年，他爹陈老汉就去世了。
他娘也开始身体不好，每天不是头疼就是心口疼的老是生病。
再加上，这几年，刘氏生的都是女儿，一个儿子都没给他生出来，这使他越发的相信娘以前说过的话了。
想到这里，陈大牛暗暗下定决心，一次，自己在赌这一次，而后，他对着地上的刘氏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就抱着陈老太进屋了。
陈无邪看到刘氏的惨样和大哥那发狠的表情，心下觉得这次把刘氏赶出去这事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想着等刘氏被休，老娘再拿那几个赔钱货去卖点钱，到时候，自己就有钱娶心心念念的翠花了。
等娶了翠花，自己先这样，再那样，陈无邪的心里是越想越美，低着头跟陈大牛进屋时，那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硬是压都压不下去。
这边的刘氏被陈大牛扇倒了，虽然没有磕到肚子，可她却突然感觉到肚子处传来一阵痉挛。
“啊！”
满头大汗的刘氏，双手捂着圆圆的肚子，痛的腰都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马上要进屋的陈大牛听到刘氏的叫声，却只是转回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抱着他娘头也没回的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