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月初二 子时·血烽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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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的朔风卷着砂石砸向白狼关,蛮族弯刀在月下连成一片惨白。

李铮的镇岳刀横拍在警钟上,铜声炸裂夜空:“伤兵营听令!

弓弩手上墙!”

三百老兵涌向关墙的脚步声像闷雷滚过。

断腿的王跛子单肩扛起弩机,空裤管在风里乱晃:“将军!

垛口缺滚木!”

“拆烽燧台!”

李铮的刀鞘指向身后石台。

几个独臂兵立刻抡锤砸向基座,石屑纷飞中,蛮族前锋己冲进百步距离。

冰旗之祸沧州玄冰旗在蛮骑队中猎猎作响。

领头巨汉的弯刀突然前指,蛮语吼声里蹦出字正腔圆的中原话:“赵大人有令!

取李铮头者赏灵田百亩!”

“***的赵元朗!”

王跛子啐出口带血的唾沫,弩机绞弦声刺耳欲聋。

李铮按刀立在正中最高的垛口,狂风掀起他猩红披风,露出内衬磨损的皮甲。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关墙像突然长满铁刺的巨兽。

冲在最前的蛮骑连人带马滚倒在地,后队却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冲锋。

“省着箭!”

李铮吼声压过风声。

墙根堆积的蛮尸己形成斜坡,后续骑兵竟踏着尸堆跃向关墙!

骨为滚木一柄弯刀擦着李铮耳际飞过,钉进身后梁柱。

蛮族特有的腥臊气扑面而来,赤膊汉子竟单手扒住垛口边缘!

“下去!”

李铮刀背猛击对方指骨。

碎裂声中那汉子坠下高墙,惨呼淹没在蹄声里。

更多毛茸茸的手臂从垛沿冒出来,老兵们用断矛狠戳,血滴随惨叫泼上墙砖。

“滚木来了!”

王跛子的嘶喊带着血气。

七八根粗梁从烽燧台基座拆下,老兵们合力抬起。

李铮突然按住滚木:“沾火油!”

裹着油布的梁木被点燃推下,火球沿着尸坡翻滚。

焦臭味冲天而起,关墙下顿时化作火海。

蛮族攻势稍滞,玄冰旗却在火海外围突然前指——第二波骑兵竟踩着同伴燃烧的尸体继续冲锋!

“沧州给的铁甲!”

王跛子指着火光里闪亮的马铠,“蛮子哪来这等好货!”

地裂惊雷寅时初刻,关墙西北角轰然坍塌!

“墙基被挖穿了!”

守塌口的老兵半个身子埋在碎石里惨叫。

烟尘中钻出个戴矿盔的矮壮汉子,铁镐还滴着泥浆:“沧州矿营奉令破关!”

蛮骑如嗜血蝗群涌向缺口。

李铮踹飞两个蛮兵跃下内墙,镇岳刀插地大吼:“列枪阵!”

三十名断臂老兵以残肢夹住长枪,枪尾死死抵住地面。

第一匹冲进缺口的战马被五杆长枪捅穿,马血喷了老兵满头。

后续蛮骑收势不及撞作一团,枪阵瞬间被踏碎三人!

“顶住!”

李铮拔刀劈断马腿。

倒地的蛮兵还未爬起,己被老兵用牙齿咬开喉咙。

混战中人马嘶嚎,沧州矿工突然抡镐砸向墙基承重石——更大块的墙体开始剥落!

“王跛子!”

李铮格开弯刀暴喝,“雷火弹!”

烽燧台上响起刺耳的竹哨。

三颗黑铁球划着弧线砸进矿工群,爆开的火光里飞溅出无数铁蒺藜。

矿工惨叫着翻滚,攻势骤乱。

焚图退敌卯时天色泛青时,关墙己塌三处。

老兵折损近百,蛮军尸体在关前堆成小山。

沧州玄冰旗突然前移,旗下骑手掀开斗篷,露出赵元朗心腹参将的脸:“李镇守使!

降了给你全尸!”

李铮扯下披风擦净刀血,突然将《昭武地脉勘录》摊在垛口:“赵元朗想要这个?”

他撕下图纸按在火把上,火焰瞬间吞噬墨线,“告诉姓赵的,他偷挖灵脉的证据——”燃烧的图纸被抛下关墙,像只火蝶飘向敌阵:“——烧了干净!”

参将脸色骤变,蛮骑阵中响起收兵号角。

残兵如退潮般撤走,只留下满地冒烟的尸堆。

关外孤影辰时初刻的日光照亮疮痍关墙。

王跛子清点完伤亡,独腿蹦到李铮跟前:“折了九十三个兄弟,箭矢耗尽…”关外尸山里突然有东西在动。

“蛮子装死!”

老兵们纷纷擎刀。

那身影却踉跄站起,破麻衣下露出枯瘦手脚——竟是个挎竹篮的少女!

“别放箭!”

李铮跃下关墙。

少女被尸骸绊倒,篮里滚出几个带泥的薯根。

她抬头时满脸血污泥垢,唯有一双眼亮得骇人:“将军…灵田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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