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的镇岳刀横拍在警钟上,铜声炸裂夜空:“伤兵营听令!
弓弩手上墙!”
三百老兵涌向关墙的脚步声像闷雷滚过。
断腿的王跛子单肩扛起弩机,空裤管在风里乱晃:“将军!
垛口缺滚木!”
“拆烽燧台!”
李铮的刀鞘指向身后石台。
几个独臂兵立刻抡锤砸向基座,石屑纷飞中,蛮族前锋己冲进百步距离。
冰旗之祸沧州玄冰旗在蛮骑队中猎猎作响。
领头巨汉的弯刀突然前指,蛮语吼声里蹦出字正腔圆的中原话:“赵大人有令!
取李铮头者赏灵田百亩!”
“***的赵元朗!”
王跛子啐出口带血的唾沫,弩机绞弦声刺耳欲聋。
李铮按刀立在正中最高的垛口,狂风掀起他猩红披风,露出内衬磨损的皮甲。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关墙像突然长满铁刺的巨兽。
冲在最前的蛮骑连人带马滚倒在地,后队却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冲锋。
“省着箭!”
李铮吼声压过风声。
墙根堆积的蛮尸己形成斜坡,后续骑兵竟踏着尸堆跃向关墙!
骨为滚木一柄弯刀擦着李铮耳际飞过,钉进身后梁柱。
蛮族特有的腥臊气扑面而来,赤膊汉子竟单手扒住垛口边缘!
“下去!”
李铮刀背猛击对方指骨。
碎裂声中那汉子坠下高墙,惨呼淹没在蹄声里。
更多毛茸茸的手臂从垛沿冒出来,老兵们用断矛狠戳,血滴随惨叫泼上墙砖。
“滚木来了!”
王跛子的嘶喊带着血气。
七八根粗梁从烽燧台基座拆下,老兵们合力抬起。
李铮突然按住滚木:“沾火油!”
裹着油布的梁木被点燃推下,火球沿着尸坡翻滚。
焦臭味冲天而起,关墙下顿时化作火海。
蛮族攻势稍滞,玄冰旗却在火海外围突然前指——第二波骑兵竟踩着同伴燃烧的尸体继续冲锋!
“沧州给的铁甲!”
王跛子指着火光里闪亮的马铠,“蛮子哪来这等好货!”
地裂惊雷寅时初刻,关墙西北角轰然坍塌!
“墙基被挖穿了!”
守塌口的老兵半个身子埋在碎石里惨叫。
烟尘中钻出个戴矿盔的矮壮汉子,铁镐还滴着泥浆:“沧州矿营奉令破关!”
蛮骑如嗜血蝗群涌向缺口。
李铮踹飞两个蛮兵跃下内墙,镇岳刀插地大吼:“列枪阵!”
三十名断臂老兵以残肢夹住长枪,枪尾死死抵住地面。
第一匹冲进缺口的战马被五杆长枪捅穿,马血喷了老兵满头。
后续蛮骑收势不及撞作一团,枪阵瞬间被踏碎三人!
“顶住!”
李铮拔刀劈断马腿。
倒地的蛮兵还未爬起,己被老兵用牙齿咬开喉咙。
混战中人马嘶嚎,沧州矿工突然抡镐砸向墙基承重石——更大块的墙体开始剥落!
“王跛子!”
李铮格开弯刀暴喝,“雷火弹!”
烽燧台上响起刺耳的竹哨。
三颗黑铁球划着弧线砸进矿工群,爆开的火光里飞溅出无数铁蒺藜。
矿工惨叫着翻滚,攻势骤乱。
焚图退敌卯时天色泛青时,关墙己塌三处。
老兵折损近百,蛮军尸体在关前堆成小山。
沧州玄冰旗突然前移,旗下骑手掀开斗篷,露出赵元朗心腹参将的脸:“李镇守使!
降了给你全尸!”
李铮扯下披风擦净刀血,突然将《昭武地脉勘录》摊在垛口:“赵元朗想要这个?”
他撕下图纸按在火把上,火焰瞬间吞噬墨线,“告诉姓赵的,他偷挖灵脉的证据——”燃烧的图纸被抛下关墙,像只火蝶飘向敌阵:“——烧了干净!”
参将脸色骤变,蛮骑阵中响起收兵号角。
残兵如退潮般撤走,只留下满地冒烟的尸堆。
关外孤影辰时初刻的日光照亮疮痍关墙。
王跛子清点完伤亡,独腿蹦到李铮跟前:“折了九十三个兄弟,箭矢耗尽…”关外尸山里突然有东西在动。
“蛮子装死!”
老兵们纷纷擎刀。
那身影却踉跄站起,破麻衣下露出枯瘦手脚——竟是个挎竹篮的少女!
“别放箭!”
李铮跃下关墙。
少女被尸骸绊倒,篮里滚出几个带泥的薯根。
她抬头时满脸血污泥垢,唯有一双眼亮得骇人:“将军…灵田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