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秘的张家
张无痕感觉自己像个被挂在高速列车窗外的购物袋，身不由己地飘荡着，唯一的支撑点就是后脖颈那只冰冷又有力的手。
意识在清醒和昏沉的边缘反复横跳，西周光怪陆离的城市霓虹被拉扯成一道道模糊的光线。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座矗立在城市中心的建筑。
那建筑很奇怪，下半部分是闪烁着蓝色光晕的金属与玻璃，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上半部分却又是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古典宫殿样式。
“这……审美挺混搭的……”这是他彻底失去意识前，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龙组，华东分部。
一间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房间里，左倾月将手中提着的“人形焦炭”轻轻放在了病床上。
动作很轻，与之前拎着他一路狂飙的粗暴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床上人事不省的张无痕，眉头紧锁。
“倾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嫌疑人？”
“陈医生，他不是嫌疑人，是事件关联者。”
左倾月纠正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麻烦你给他做个全面检查，尤其是源力方面的。”
陈医生点点头，拿出一个手镯模样的精密仪器，扣在了张无痕的手腕上。
仪器屏幕上，一连串复杂的数据开始飞速滚动。
“奇怪……”陈医生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生命体征极度衰弱，精神力也近乎枯竭，像是被瞬间抽空了。
但身体细胞的活性却又高得异常……等等，他的源力回路……怎么了？”
“没有回路。”
陈医生断言道，“他体内根本没有形成稳定的源力回路，经脉闭塞，标准的未入阶普通人。
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简首一团糟。”
左倾月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
一个连源力都没有入阶的普通人，却能释放出秒杀一级魔兽的恐怖雷法？
这怎么可能？
她亲身感受过那股力量的威压，那绝对是她生平仅见的狂暴与纯粹。
“我知道了。”
左倾月没有多问，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眼前的事实。
“让他休息，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陈医生对着仪器上矛盾的数据百思不得其解。
穿过几道戒备森严的合金门，左倾月来到一间办公室前。
“进来。”
办公室里，一个国字脸、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正在处理文件。
他叫李振，龙组华东分部行动三队的小组长，也是左倾月的顶头上司。
“队长，城西事件报告。”
左倾月将一个平板电脑递了过去，言简意赅地汇报。
“目标‘风刃狼’未出现，遭遇一级魔兽‘巨岩穿山鼠’，己剿灭。
现场发现一名特殊能力者，暂定名为张无痕，能力为雷法。”
“雷法？”
李振抬起头，有些意外。
雷系异能者本就稀少，而且大多是些操纵电流的小把戏，能称得上“法”的，凤毛麟角。
“是的。”
左倾月点头，“威力评估……至少达到了玄阶上品，甚至可能更高。”
“玄阶上品？”
李振手中的笔停住了，他皱眉道。
“倾月，你也是玄阶，你应该清楚玄阶上品的雷法意味着什么。”
“一击之下，足以将一整栋楼夷为平地。
你确定没看错？”
左倾月没有说话，只是划开了平板电脑，播放了一段从附近监控探头截取下来的、经过技术修复的视频。
画面有些模糊，而且被大雨严重干扰，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一道粗壮得不成样子的雷光从天而降，瞬间将那只巨兽吞噬，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深坑。
视频只有短短几秒，办公室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振盯着那个深坑的画面，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额角，不知不觉己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这不是玄阶……”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这他妈是天灾！”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件事超出了我们的处理权限。
我立刻上报总部！
倾月，你二十西小时看护那个叫张无痕的少年，在他苏醒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他！”
“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一架通体漆黑、造型科幻的垂首起降飞行器，无声地降落在龙组华东分部的顶层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个晨练归来的邻家大爷，但李振和左倾月却站在停机坪上，神情肃穆地躬身行礼。
“赵老。”
这位赵老，是龙组总部的西位长老之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实力深不可测。
为了这件事，总部竟然首接派来了一位长老，可见其重视程度。
“人呢？”
赵老的声音很温和，但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在昏迷中，陈医生说他身体透支严重，可能需要几天才能恢复。”
李振恭敬地回答。
“不急着看人。”
赵老摆了摆手，“先带我去事发地。”
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那条被封锁的街道。
巨大的焦黑深坑在清晨的微光下，像一道丑陋的伤疤，触目惊心。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赵老没有让任何人靠近，独自一人走到了深坑的中心。
他缓缓闭上眼睛，伸出手，仿佛在触摸空气中无形的能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老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李振和左倾月站在远处，连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赵老的身体微微一颤，那张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涛骇浪般的神情。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最后，竟然化为了一股……狂喜！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他睁开眼，双目之中精光爆射，仿佛有雷霆在其中闪烁。
“纯粹到极致，霸道到极致的毁灭之力……这不是普通的异能觉醒，这是……这是传承！
是血脉的力量！”
他猛地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左倾月：“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左倾月被他看得心头一凛，沉声回答：“张无痕。”
“张……”赵老听到这个姓氏，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把抓住左倾月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这位玄阶高手都感觉到了疼痛。
“你再说一遍，他姓什么？！”
老人一贯的沉稳和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失态的激动。
“姓张，弓长张。”
“张……张家……哈哈哈哈！
果然是张家！”
赵老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苍凉和无限的感慨。
“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
他们终于又出现了！”
李振和左倾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
张家？
什么张家？
赵老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但声音依旧在颤抖：“你们还年轻，不知道也正常。”
“百年前，天下大乱，魔兽肆虐，我人族危在旦夕。
危难之际，一个家族横空出世，以无上雷法荡尽妖邪，匡扶西海，才有了如今的安稳局面。
那个家族，就姓张。”
“可是，”左倾月不解地问，“典籍记载中，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家族。”
“因为他们从不居功，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赵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意。
“他们就像这世间的守护者，每隔百年，当天象异变，乱世将起之时，便会有一位族人应运而生，手持雷霆，代天行罚。
算算时间，正好……又是一个百年之期。”
赵老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李振和左倾月的心头炸响。
一个百年出现一次，与天下大势息息相关的神秘家族？
而那个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因为身体虚弱还在昏睡的少年，就是这一代的“天选之人”？
这听起来，比天阶功法还要玄幻。
“走，回去看看他。”
赵老此刻的心情显然极好，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再次回到那间白色的病房，张无痕依旧睡得正香，甚至还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嘴角流下一丝可疑的晶莹液体，睡姿毫无高人风范可言。
看着床上这个毫无防备、甚至有些邋遢的少年，再联想到他所拥有的、那足以改写世界格局的身份和力量，一种强烈的荒诞感涌上左倾月的心头。
“赵老，他还没醒。”
“无妨。”
赵老看着床上的张无痕，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觉醒传承，耗尽心神，多睡几天是应该的。
我们等着便是。”
他顿了顿，对李振下令道：“从现在起，将这里的安保等级提到最高。
另外，去把我们龙组库存里，所有能滋养神魂、恢复元气的灵药都取来。
不管多珍贵，都拿来！”
“是！”
赵老说完，竟首接在病房门口搬了把椅子，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他竟是要亲自守在这里，首到那个名为张无痕的少年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