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阮疏梨被咬掉99块肉,血流了一地。
笼子外,儿子傅斯衍手执鞭子,目光冷冷扫过地上的鲜血。
“疼吗?”他声音里透着不属于十岁年纪的狠厉,“你将宁姨留下的猫活剥皮时,怎么不想想报应?害死宁姨还不够,连她的猫都不放过!恶毒成你这样的,就该被恶犬撕碎!”这不是儿子第一次说出“让她死”的话,从植物人苏醒后的一年里,这种话她听了无数遍,起初她痛到窒息,如今早已麻木。
可她绝不会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阮疏梨奄奄一息,却用尽全力说:“我,没有,做。”
傅斯衍被彻底激怒,举起鞭子,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他,温润的声音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响起。
“儿子,我说过,不要这样对你妈。”
傅慎年温文尔雅的脸上闪过笑意,下一秒,他狠狠踹向笼子。
藏獒受惊,更加凶狠地撕咬阮疏梨。
傅慎年则慢条斯理地掏出真丝手帕,给儿子擦手,“对待你妈,不用废话。”
阮疏梨被咬得鲜血淋漓,隔着血红,她看到电视里正播放着傅慎年获得世界富豪慈善奖的画面。
他在外是知名慈善家。
可没人知道,这位大善人活活折磨了他妻子一年,只因阮疏梨害死了他的金丝雀。
而阮疏梨甘愿赎罪,因为,那次意外中一起死去的,还有她的亲生女儿。
四年前,阮疏梨在车祸中为救全家,重伤成植物人。
三年前,她苏醒后,却发现家里天翻地覆,一个跟她有七分像的替身取代了她的位置。
龙凤胎儿女管替身叫妈。
青梅竹马、爱了她十五年的老公傅慎年,更是把那个叫宁棠的替身宠上天,给了她除名分以外的一切。
阮疏梨声嘶力竭质问,他们却平淡地说,只是说太想她,才找了个替身。
阮疏梨接受不了,执意要他们送走宁棠。
父子三人应下了,可当晚,宁棠就跳了河,女儿舍不下宁棠,也跟着跳下去,两人当场溺亡。
从那天起,傅慎年和傅斯衍彻底发了疯,视阮疏梨为仇人,日夜折磨报复。
他们说,如果不是她非要逼走宁棠,不会一次死两条人命。
三百六十五个日夜,她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雨天跪在碎瓷片上、盛夏酷暑关在没有空调的房间、被逼吃下过敏的食物......阮疏梨***过99次,想以死赎罪,可每次都被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老公和儿子说她没有还清债,没资格去死,必须活着受罪。
他们收走她房间所有利器,派人用监控24小时盯着她,生怕她死了。
直到她咬舌。
老公和儿子守了她一夜,告诉她,活下去,等过了女儿的忌日,他们就原谅她。
那天起,两人的确没怎么折磨她,阮疏梨以为自己终于能守得云开。
可一个月前,傅慎年领回一个宁棠的替身,取名棠宁,那女人频频陷害她,惹得老公和儿子对她愈加厌恶。
昨天,棠宁把宁棠留下的猫活剥皮后,推到阮疏梨身上。
老公和儿子一气之下,把她关进了藏獒笼。
撕心裂肺的痛将阮疏梨的思绪拉回现实——藏獒的獠牙扎进她大腿,活生生撕掉一块肉,阮疏梨凄厉惨叫,去捂腿上的血洞,鲜血却越流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可她的老公和儿子就站在一旁,像是听不见她的惨叫一样,专注地观看慈善奖的颁奖画面。
直到阮疏梨血流尽晕厥,两人都没回头。
医院里。
阮疏梨从剧痛中醒来,她浑身的绷带已被血染透,整个人像个血人,在惨白的病房中格外刺目。
医生一脸哀痛地走进来:“阮小姐,您查出了胃癌,已是晚期,如果积极治疗......”“不治了。”
阮疏梨轻声打断,“我早就不想活了。”
她的内心没有哀伤,只有平静,终于能解脱了。
医生又劝了几句,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只好唉声叹气离去。
阮疏梨面无表情扯掉输液针,把癌症报告小心翼翼折好放进包里,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出了院。
她不顾衣服已被血染红,不顾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跳舞,步伐坚定地走到傅氏大楼。
她要告诉傅慎年“她快死了”这个好消息,她马上就下去给女儿赎罪了。
可刚靠近总裁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阮疏梨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声音,属于她死去的女儿,傅见欢。
她亲昵地搂着棠宁的脖子,看向傅慎年:“爸爸,是要在一个月后我忌日那天告诉妈妈,我和宁姨假死的事吗?”傅斯衍抢先开口:“这回她吃尽了苦头,肯定不敢再赶宁姨走了。”
傅慎年平静地宣布:“疏梨这一年认错态度不错,她通过了我们的考验,一个月后,我会给她个惊喜。”
傅斯衍冷哼一声:“她听到我们原谅她后,想必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吧。”
门内的几人欢笑起来。
门外,阮疏梨整个人仿佛掉进冰窖里,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原来,棠宁就是宁棠本人。
她和女儿根本没死,只是为了逼她接受棠宁这个小三,才策划了假死,让她尝遍痛苦。
阮疏梨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滴落。
她最爱的家人,竟为了一个小三,把她耍得团团转,活生生折磨成癌症。
阮疏梨心中一片讽刺寒凉,她抹了把泪,对着空气无声呢喃。
傅慎年,傅斯衍,我通过了你们的考验。
可是,在我这里,你们出局了。
离开后,阮疏梨第一时间打给医生,她必须治好病,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医生乐开了花,“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是不是你老公和儿子劝你了?”阮疏梨没回答,挂了电话。
她去了银行,取出保险柜中的财产转让协议。
求婚成功那天,傅慎年和她签了一份协议,如果将来他背叛了婚姻,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自愿转给阮疏梨,即使离婚后,他赚取的财产都要分给阮疏梨一半。
那时,傅慎年握着她的手说:“疏梨,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就有反抗我的资本,我做错了事情,你可以直接给我惩罚,无需忍耐。”
之前,阮疏梨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事害死女儿。
可现在......她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中闪过决绝。
傅慎年,我要惩罚你,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