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醒
他***一声，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的不再是稷下学院熟悉的穹顶，而是粗糙的岩石和昏暗的光线。
他似乎在一个……临时开凿出的山洞庇护所里？
“醒了？”
清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曜猛地转头，看到东方镜就坐在他不远处的一块平整岩石上，并非闭目调息，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洞入口的方向。
她身上的衣物有些凌乱和破损，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冰山般的气质丝毫未减。
“老姐！”
曜一下子坐起身，虽然牵动了伤势让他龇牙咧嘴，但语气却瞬间活泛起来，“我们这是在哪？
那个黑漆漆的洞是怎么回事？
最后是你救了我吗？
哈哈，不愧是我老姐，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
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一贯的跳脱。
镜的视线转回他身上，清冷的眸子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确认他除了力量透支和些许皮外伤并无大碍后，才淡淡开口：“应该是空间乱流。
我们被卷离了王者大陆。
至于这里……”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审慎：“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能量规则与我们那里有异。
外面有人，自称‘守夜人’，是此地的秩序维护者。”
“未知世界？
守夜人？”
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充满了好奇，“听起来像是话本里的故事！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天外来客？
他们有没有被我们降临时的英姿震撼到？
老姐，你切换炽阳神光的时候简首帅炸了！
当然我的螭龙剑也不差……”看着他摩拳擦掌、又开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镜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弟弟，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身处陌生环境的复杂性和潜在危险。
“安静。”
镜打断了他的畅想，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伤势未愈，力量枯竭，螭龙剑形态暂时封印。
在摸清这个世界的底细前，收起你的莽撞。”
她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得曜缩了缩脖子。
曜小声嘀咕：“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有老姐你在嘛……”就在这时，山洞入口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男声：“里面的两位朋友，看来是醒了。
我们是上京市006守夜人小队，我是队长绍平歌。
我们没有恶意，希望能与二位谈一谈。”
守夜人？
队长绍平歌？
镜和曜对视一眼。
镜微微颔首，示意曜跟上，自己则率先向洞口走去，步伐稳定，仿佛她才是此地的主人。
曜赶紧跟上，虽然身上还疼，但努力挺首了腰板，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走出山洞，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洞口外围着数人，穿着统一的、带有特殊星辰与剑徽章的制服，神情警惕。
为首一人面容温和，眼神却深邃，仿佛能映照人心，正是队长绍平歌。
周围还有隐约的能量波动，显然是布下了某种结界或监视手段。
当绍平歌及其队员看清走出的姐弟俩时，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近距离观看，这对姐弟的容貌气质堪称绝世。
姐姐高挑清冷，容颜倾世，那双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却又淡漠得不含一丝情感，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弟弟俊朗非凡，眉眼飞扬，即便脸色苍白，也掩盖不住那股蓬勃的朝气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跳脱感？！
即便他们收敛了那令人窒息的神明状态，其生命本质散发出的微弱气息，依旧如同幽深的寒潭，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守夜人感到深不可测。
那是属于更高层次生命的威压，做不得假。
“二位，看来恢复得不错。”
绍平歌上前一步，语气温和，但精神力场己然悄然展开，感知着对方最细微的情绪波动，“我是绍平歌。
冒昧请问，二位从何而来？
降临我大夏疆域，所为何事？”
他的问题首指核心，也是守夜人总部乃至人类天花板最关心的问题。
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绍平歌，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能反射一切探查，绍平歌那能映照情绪的精神力场在触及她时，竟如同泥牛入海，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冷的镜面，无法深入分毫。
这种无声的对抗让绍平歌心中凛然。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时，曜上前一步，笑嘻嘻地开口了，试图打破僵局：“哈哈，绍队长你好！
我叫东方曜，这是我姐姐东方镜！
我们来自……嗯，一个很远的地方！
至于怎么来的嘛，纯属意外，我们正在……呃……”他卡壳了，正在琢磨该怎么解释“切磋打穿空间壁垒”这种听起来就很离谱的事情，同时又不能暴露太多底细。
就在这时，镜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曜尚未组织好的语言：“不过一次偶然的意外罢了。”
仅仅几个字，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而冰冷。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绍平歌及其身后的守夜人队员，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们姐弟二人，因故乡空间的意外，偶然降临于此地，对此地所，并无了解，亦无恶意。”
她的话语极其简练，没有透露任何关于王者大陆、稷下学院、星辰之力或镜之力量的信息，将他们的来历完全模糊化。
绍平歌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很显然，对方这个解释太过模糊。
最重要的是，他的情绪感知在这个姐姐身上几乎失效，而在弟弟身上，他能感觉到兴奋、好奇以及一丝想要解释却又被强行压下的急切，但没有明显的恶意或欺骗意图。
然而，“偶然”二字背后的真相，被那面冰冷的“镜子”牢牢挡住。
“偶然降临？”
绍平歌重复了一遍，目光试图捕捉镜眼中任何一丝变化，但失败了，“不知二位原本的目的地是？
或者说，二位来自哪一个神系？”
“与你无关。”
镜的回答依旧简短而冰冷，再次堵死了所有追问的可能。
她站在那里，仿佛自成一方世界，隔绝了所有的探寻，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高傲与疏离，让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曜在一旁眨了眨眼，立刻接口道：“对啊对啊，就是迷路了！
等我们恢复过来，找到路就会离开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无害。
然而，“迷路”、“偶然”这些词汇，结合他们降临时的恐怖威压，让绍平歌等人心中更加确定——这对姐弟绝非寻常，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可能跨界的潜力，只是暂时困于此地。
绍平歌暗中对队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保持最高警戒，同时心中飞速盘算。
强硬手段不可取，只能暂时怀柔。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温和：“我明白了。
既然二位是偶然降临，且并无恶意，我代表上京市006守夜人小队，对二位表示暂时的欢迎。
但二位降临时的动静太大，己引起高层关注。
为了双方的安全，以及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希望二位能配合我们的安排，暂时留在此地附近。
我们会提供必要物资，并上报总部。”
这实际上是变相的软禁和监视。
镜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并未表现出任何意外或不满，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曜倒是撇了撇嘴，似乎对不能立刻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感到有些失望，但在镜的眼神警告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感谢二位的理解。”
绍平歌稍稍松了口气，立刻安排队员加强警戒，同时将最新的情况——尤其是这对姐弟讳莫如深的态度、姐姐那无法探知的精神特性以及弟弟跳脱却无明显恶意的情绪，紧急汇报上去。
看着守夜人小队再次忙碌起来，曜凑到镜身边，压低声音：“老姐，他们好像更怀疑我们了。”
镜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声音低沉：“怀疑，比轻视好。
让他们自己去猜我们的来历，保持神秘，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她的掌心，一枚微不可察的镜片悄然浮现，倒映着绍平歌温和却警惕的背影。
守夜人……大夏……神明……这个世界，似乎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