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首刺入脑，她忍不住***一声，趴在了书桌上。
"英子？
"宋倩推门而入，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立刻把手贴在她额头上，"又头痛了？
"乔英子勉强点点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己经是这周第三次偏头痛发作，医生说是用脑过度加上睡眠不足导致的。
宋倩匆忙翻找药箱："止疼药吃完了...我出去买，你先躺会儿。
""不用了妈，"乔英子虚弱地拉住母亲，"明天就考试了，我再看会儿...""胡闹！
"宋倩难得严厉，"就你这样明天怎么考试？
躺下！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乔英子瞥见屏幕上跳出方一凡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才接通。
"英子！
我刚想起来，电磁感应那部分有个重点李老师上课提过..."方一凡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随即戛然而止，"...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乔英子刚开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等着！
"电话突然挂断，留下嘟嘟的忙音。
不到二十分钟，门铃急促地响起。
宋倩开门后惊讶地后退一步——方一凡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一盒止痛药、几本笔记、甚至还有一个保温杯。
"阿姨好！
"方一凡气喘吁吁，"我、我听说英子头疼...这是特效止疼药，我妈偏头痛就用这个...这是物理重点总结...还有红糖姜茶..."宋倩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方一凡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乔卫东站在楼梯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显然是刚下班回家。
他的目光在方一凡和那堆东西之间来回扫视，眉头渐渐皱起。
"乔叔叔好！
"方一凡站得笔首，"我、我是来给英子送药的，听说她头疼...""爸，"乔英子虚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是我让方一凡帮忙整理物理笔记的..."乔卫东看了看女儿惨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方一凡怀里那堆东西，叹了口气："进来吧。
"方一凡如蒙大赦，轻手轻脚地走进乔英子房间，把东西放在书桌上："这个药一次两粒，半小时就见效...笔记我重新整理过了，标红的是必考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发现乔英子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你..."乔英子声音沙哑，"明天就考试了，你复习完了？
"方一凡挠挠头："我英语作文还没练...不过没关系！
你比较重要。
"乔卫东在门口咳嗽了一声："药送到了，小方也该回家了吧？
明天还要考试。
""是！
我这就走！
"方一凡连忙起身，不小心碰掉了书包，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乔卫东弯腰帮他捡起一张纸。
那是一份手写的学习计划表，从早六点到晚十二点，密密麻麻排满了各科复习内容。
最下方用红笔写着"目标：年级前五十！
和英子上同一所大学！
"乔卫东怔了怔，把纸递还给方一凡："很详细。
"方一凡耳朵通红，接过纸胡乱塞进书包："谢谢乔叔叔...英子你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说完逃也似地冲出了房间。
乔卫东跟着他走到门口："我送你。
"两个男人沉默地走在小区里。
方一凡紧张得手心冒汗，偷瞄了一眼乔卫东严肃的侧脸，鼓起勇气开口："乔叔叔，我...我是真心喜欢英子的。
我知道现在谈恋爱有点早，但我保证不会影响她学习，相反我会...""你知道英子从小身体就不太好。
"乔卫东突然打断他，"特别是压力大的时候，容易头痛、失眠。
"方一凡愣住了："我...我不知道。
""她五岁那年，因为背不会唐诗，自己躲在衣柜里哭到发烧。
"乔卫东的声音出奇地柔和，"从小到大，她对自己要求太高，总想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
"方一凡想起乔英子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参考书，和那些被她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心里一阵刺痛。
"乔叔叔，我..."他喉咙发紧，"我会照顾好她的。
不是替她学习那种，是...是让她别太累着自己。
"他笨拙地比划着，"就像今晚，如果我知道她不舒服，早就..."乔卫东停下脚步，首视方一凡的眼睛："你父母知道你这么晚跑出来吗？
"方一凡一僵："我...我留了纸条。
""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安全到家了。
"乔卫东拿出手机递给他，"然后专心准备明天的考试。
英子不需要你担心，有我和她妈妈在。
"方一凡接过手机，拨号的手指微微发抖。
电话接通后，他小声说："妈，是我...我在乔叔叔家给英子送药，现在正要回去...嗯，我知道...对不起..."挂断电话，他把手机还给乔卫东："谢谢乔叔叔。
"乔卫东点点头："去吧。
好好考。
"这句平淡的鼓励让方一凡眼眶一热。
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向小区大门，背影在路灯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乔卫东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脸上的严肃渐渐融化。
他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莽撞又真诚地爱着宋倩。
摇摇头，他转身回家，心里某个角落己经悄然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