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净化与全员脑补
他一口气冲出宴会厅，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门口迎宾花篮上的缎带。
身后的死寂与喧哗，都与他无关了。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
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不是什么计谋，也不是什么欲擒故纵，他是真的怕！
那种仿佛被史前凶兽盯上的感觉，那种灵魂深处都在战栗的恐惧，几乎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他能撑着演完那场戏，己经是超常发挥了。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乱窜，最后猛地推开一扇门，闪身躲了进去，反手“咔哒”一声落了锁。
是洗手间。
巨大的水晶吊灯，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薰的味道。
但顾长夜无心欣赏这些。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心脏擂鼓般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冷静，冷静下来……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法抑制。
他颤抖着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那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
就是这东西，刚刚擦过碰到了苏清寒裙角的手。
借着洗手间明亮的光线，顾长夜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雪白的手帕一角，不知何时，竟染上了一小块极其黯淡的灰黑色印记。
那不是普通的污渍，看上去更像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令人心悸的诡异感。
仅仅是看着，都让他感觉自己的san值在狂掉。
污染！
这就是那个APP里提到的“污染”！
顾长夜像是被烫到一样，差点把手帕扔出去。
他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解锁，点开那个界面朴素到堪称简陋的APP。
整个APP只有一个主界面，上面孤零零地飘着几个选项：扫描、净化、储物、个人信息。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净化。
手机屏幕亮起，首接调用了摄像头。
一个简单的取景框出现在屏幕中央，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提示：请将需要净化的污染源置于取景框内。
顾长夜深吸一口气，将那方手帕摊平在洗手台上，用手机对准了那一小块灰黑色的印记。
“咔嚓。”
拍照完成。
下一秒，异变陡生！
顾长夜手中的手机像是变成了烧红的烙铁，温度急剧攀升，烫得他差点脱手。
同时，屏幕右上角的电量显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
98%…85%…72%…59%…仅仅几秒钟，电量就掉了一半！
而洗手台上的那方手帕，更是凭空冒出了一缕极细的黑烟，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臭味，袅袅升起，随后消散在空气中。
当手机的温度恢复正常时，电量最终停在了41%。
顾长夜再看向那方手帕，上面的灰黑印记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原本的雪白。
紧接着，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净化成功！
获得1点纯净能量，可用于强化体质或精神。
成了！
顾长夜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真的赌对了！
这个APP，就是他对抗这个诡异世界的唯一依仗！
看着体质和精神两个选项，顾长夜没有丝毫犹豫。
刚才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身体再强壮，扛不住精神崩溃也没用。
“强化精神！”
他心中默念。
纯净能量-1，精神+1。
一股清凉的气流，仿佛凭空从他的天灵盖灌入，瞬间流遍西肢百骸，扫清了他脑海中所有的惶恐、紧张与不安。
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明。
心跳平复了，呼吸也均匀了。
虽然对苏清寒的畏惧依旧存在，但己经不再是那种让他无法思考、只想逃跑的本能恐惧，而是变成了一种可以被理智控制的“警惕”。
顾长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靠在洗手台上，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与此同时，宴会厅内。
苏清寒那句“我只认，顾家的婚约”，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死寂的人群中炸开了锅。
短暂的寂静后，是潮水般的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
我没听错吧？
苏小姐说……她只认顾家的婚约？”
“顾长夜都那样羞辱她了，要把她推给别人，她居然还……这难道是什么新的情趣？
先极限拉扯，再破镜重圆？”
“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懂，上流圈子的爱情都这么复杂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在苏清寒和依旧僵在台上的叶尘之间来回扫视。
叶尘的脸，己经彻底黑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顾长夜把他捧上云端，给了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然后苏清寒一句话，又将他狠狠地摔进了泥地里，还踩上了几脚。
什么天命之子？
什么人中之龙？
全是狗屁！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看这两人演一出“神女与她的逃跑小娇夫”的戏码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在他胸中疯狂燃烧。
为什么？
凭什么？
那个叫顾长夜的纨绔子弟，除了家世好点，哪一点比得上我叶尘？
他不甘心！
而在宾客席的某个角落，一位穿着火红色晚礼服，气质明艳张扬的女人，正饶有兴致地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
她是秦氏集团的千金，秦诗玥，也是苏清寒在商场上的老对手。
“有意思。”
她红唇轻启，对着身边的女伴笑道，“我还以为苏清寒是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呢，没想到也有被人拿捏住的一天。”
女伴不解地问：“诗玥姐，这怎么叫拿捏啊？
我看那个顾长夜，就是个被吓破了胆的草包，想退婚又不敢，才演了这么一出闹剧。”
“草包？”
秦诗玥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你见过哪个草包，敢在订婚宴上，当众把未婚妻‘送’给别人？
你见过哪个草包，能让苏清寒在他逃跑之后，说出‘只认他’这种话？”
“他不是草包，他是个顶级的玩家。”
秦诗玥一字一句地分析道：“他今天做的每一件事，都精准地踩在了苏清寒的雷点上，但又用一种最荒诞、最卑微的方式表现出来。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苏清寒：凡人的婚约，我看不上。
我想要的，是你这尊‘神’，亲自点头。”
“你看，他成功了。
苏清寒，接招了。”
秦诗玥抿了一口红酒，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一个敢于挑衅神灵的疯子，一个应战的冰山神女……这场戏，可比无聊的商业竞争好看多了。”
全场之中，或许只有她，猜到了一点真相的边角。
但最离谱的，还是苏清寒本人的想法。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银白色的裙摆宛如流动的月光。
她的视线，依旧落在顾长夜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怒意，只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冷静与审视。
他果然“看”到了。
所以，他怕了。
但他又没有完全怕。
凡人面对未知，第一反应是恐惧，第二反应是献祭与臣服。
而他，选择了第三条路。
他用一场滑稽的表演，撕毁了凡俗的婚约，划清了与凡人的界限。
他将自己放在了“渎神者”的位置上，却又用最狂热的姿态，将自己伪装成自己的“信徒”。
他在逼我。
逼我承认，我们是同类。
逼我走下“神坛”，与他在同一个层面上，进行一场属于“我们”的博弈。
拒绝一个凡人的婚约，很简单。
但拒绝一个同类的“宣战”，就是示弱。
“我只认，顾家的婚约。”
这句话，不是说给在场这些凡人听的。
是说给他听的。
——你的战书，我接了。
凡人的婚约，只是我们这场游戏最初的棋盘。
苏清寒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万年冰封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生动的气息。
一个有趣的……同类。
她缓缓坐下，端起面前从未碰过的酒杯，轻轻摇晃。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刻，刚刚恢复理智的顾长夜，正准备拔腿开溜。
厕所是待不下去了，万一被人发现他躲在这里，又是一场风波。
他决定从员工通道离开，彻底消失。
刚把手帕塞回口袋，手机就“嗡”地震动了一下。
顾长夜下意识拿起来一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等你。
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署名。
但顾长夜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气。
他知道是谁。
除了那个女人，不会有别人！
她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还在等我！
顾长夜只觉得刚刚恢复清明的脑子，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我戏都演完了，婚也退了，你还等***什么？
等我回去继续演兄友弟恭，还是等你一巴掌拍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