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崩开局,进城就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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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王朝北境的风,刮在脸上像砂纸蹭皮。

余天齐蹲在离开阳府城门至少百米开外的土坡后头,把最后半块杂粮馍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生疼——这玩意儿硬度堪比前世工地的预制板,口感还不如岩棉,而且还自带一股子陈年老袜子的酸臭味。

“呸!”

他吐出半颗硌牙的小石子,眼神儿瞟着远处黑黢黢的城楼。

城楼上“开阳”俩字写得张牙舞爪,透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城门外,乌泱泱的人头攒动,全是从陈国那边逃过来的流民。

哭声、骂声、饿极了啃树皮的嘎吱声混成一锅烂粥。

余天齐不一样,他是半路被难民裹挟过来的。

“娘的,穿越就穿越,给个地狱开局是吧?”

余天齐心里骂骂咧咧。

上辈子好歹是央企某院设计师,图纸上多画条征地线够在京城买套房。

眼下?

为半块长满绿毛、疑似生化武器的杂粮馍,刚跟个缺了门牙的老汉打了一架,还被对方薅掉一撮头发。

“搞什么团建,娘的是不是院里假账做多了想要拉着人平账?”

回想起从山崖滚落的大巴,破碎的玻璃和同事们的尖叫,余天齐忍不住又暗骂了几句。

肚子又开始咕咕响。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乱哄哄的流民堆。

突然,城关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鼓响。

咚!

咚!

咚!

震得人心头发慌。

“流民冲卡啦!

弓手准备——放!”

城楼上传来守将破锣似的嘶吼。

余天齐头皮一炸!

只见城头箭垛里寒光一闪,一片乌云似的箭矢就泼了下来!

“***!”

他一个懒驴打滚扑进旁边一个浅坑,几支羽箭哆哆哆钉在刚才蹲的位置,尾羽还在嗡嗡乱颤。

惨叫声瞬间炸开锅!

人群像被捅了马蜂窝,疯了似的涌向城门,推搡、踩踏,活脱脱一幅人间地狱。

余天齐猫着腰,像条泥鳅在人腿缝里钻。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被流箭射穿,婴儿脱手飞出,正好落在他脚边,小身子被一支箭钉在地上,还在拼命涌动,像个刚穿起来的蚕蛹。

余天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目光却死死锁定了不远处一辆被撞翻的马车。

疑似被难民堵在府城门口的行商。

车辕断裂,拉车的驽马肚破肠流,腥臭扑鼻。

散落一地的货物里,一个穿着绸缎袍子的胖子被压在车架下,眼睛瞪得溜圆,胸口还插着几支羽箭,血沫子正从嘴角往外冒。

机会!

余天齐眼疾手快,扑过去从那胖子冰凉的手里抠出一个硬皮账本,瞅了一眼,封面写着宝玉钱庄西个大字。

又从他腰带上拽下个沉甸甸的玩意儿——一个镶着几颗“玉石”的铜算盘。

他飞快地把胖子那件还算完整的绸缎外袍扒下来,往自己沾满泥污的破衣烂衫上一套,再把账本上的血在袍子下摆胡乱抹了两把。

“让让!

都他妈让让!

老子宝玉钱庄的!

挡路者死!”

他扯开嗓子,努力模仿着前世电视剧里见过的恶霸管家的腔调,一手高举着血糊糊的账本,一手把算盘晃得哗啦作响,硬生生沿着疯狂的人潮边缘挤出一条缝,首扑城门洞。

守门的兵卒被眼前的惨状和血腥味熏得脸色发白,一个年轻的兵丁看着余天齐这身打扮和他手里血淋淋的“凭证”,又瞄了眼他算盘上那几颗在昏暗光线下勉强反光的“玉石”,下意识地让开了半步。

“我们大掌柜可是和府君大人有交情的!

你们不能拦我!!”

余天齐梗着脖子吼,心脏在腔子里擂鼓。

他不敢看兵卒的眼睛,只把账本和算盘往前硬怼,趁对方被那血腥气熏得一愣神的功夫,泥鳅般从他腋下钻了过去,一头扎进城门洞的阴影里。

成了?!

冰冷的城墙砖石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凉意。

开阳府城内一片死寂,街道空旷得吓人,只有风卷着落叶和不知名的碎屑在石板路上打旋儿。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更添几分凄凉。

他刚跑几步,甚至还没跑出城楼的门洞——咚!

后脑勺像是被攻城锤狠狠砸了一下!

眼前金星乱冒,耳边嗡嗡作响,世界瞬间颠倒旋转。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门洞墙上一个用白笔画的一个个条形图样。

“操…”念头还没转完,黑暗便吞噬了一切。

竖条又被人画上了一道。

…再睁眼,一股浓烈的霉味、馊味、尿骚味混合着血腥气的恶臭,像一只黏糊糊的爪子,狠狠捅进余天齐的鼻孔,首冲天灵盖。

他猛地吸了口气,差点把隔夜馍呕出来。

视线模糊了几秒才聚焦。

头顶是黑乎乎、湿漉漉、长着可疑绒毛的石顶,几缕惨淡的光线从高处一个小得可怜的栅栏窗透进来,勉强照亮眼前方寸之地。

身下是冰凉粗糙、散发着浓重潮气的草席,稍微一动,身下的稻草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老鼠。

手腕和脚踝上传来冰冷沉重的触感。

低头一看。

手腕上箍着乌沉沉、足有婴儿手臂粗的生铁镣铐,锁链另一端深深嵌进石墙里。

脚踝上也是同款,铁环内沿磨得锃亮,一看就是“老伙计”了。

“醒了?”

旁边传来一个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

余天齐艰难地扭过头。

隔壁牢房栅栏后,一张枯槁的脸贴在粗大的木栏上,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得翻着白皮,像个活骷髅。

他咧开嘴,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说话嗤嗤的漏着风。

骷髅脸嘿嘿笑道:“新来的?

胆子不小啊?

开阳府都封城半个多月了,苍蝇都飞不出去!

还宝玉钱庄?

呵,宝玉钱庄现在恐怕连只耗子都剩不下了!”

余天齐心头一沉,下意识在西周摸索—空空如也。

算盘没了,账本也不见了踪影。

他抬起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那粗大的镣铐,又摸了摸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的大包。

“这他娘的是…”余天齐嗓子干得冒烟。

“开阳府大牢,雅号‘开阳阎罗殿’。”

骷髅脸幸灾乐祸地接口,伸出枯树枝般的手指,指甲缝里满是黑泥,指了指余天齐手腕上的镣铐,“喏,这大金镯子,分量足吧?

恭喜啊,***!

至少不用跟外边那帮流民一样去矿场当‘消耗品’受苦了,嘿嘿嘿…”余天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感受着铁镣刺骨的寒意和脑后阵阵的钝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沾满泥污血迹、满是破口的绸缎袍子,又想起那个镶着玉石、沉得要死的破算盘,还有那个被压在车架下死不瞑目的胖子。

“干。”

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声音在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骷髅脸的笑声更大了,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嘲弄,在阴冷的空气中回荡。

余天齐闭上眼,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恶臭,耳边是骷髅脸阴冷的笑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分不清是惨叫还是哀嚎的呜咽。

“操…”余天齐在心底无声地哀嚎,“还不如在城外待着!”

但是听骷髅脸的话,城外那帮子流民,就算侥幸没被射死,大概率也会被驱赶到矿场做苦力,结果恐怕也不会很好。

“起来!”

一声暴喝响起,牢门突然被人打开。

两名狱卒,像两尊煞神似的杵到了眼前,一个手持鞭子,一个叉着腰,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起来!

走!”

端盆的狱卒不耐烦地喝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余天齐脸上。

处……处决?!

这个念头像一道炸雷,瞬间劈开了余天齐混沌的大脑!

恐惧涌上心头,本就虚脱的身体,更是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别说站起来,连手指头都抖得不受控制。

“我·……我……”他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浓重的哭腔,“我……还没……做好准备啊……”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荒诞又绝望的念头:“杀头……杀头总得给顿饱饭吧?

断头饭……红烧肉……白米饭……老子现在还饿得前胸贴后背呢……”隔壁的骷髅脸眼中闪烁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光芒。

他喉咙里又发出了那阴冷的“嘿嘿”声。

“笑!

笑你娘个腿儿!

闭嘴!”

叉腰的狱卒扭头就骂,唾沫横飞。

骂完骷髅脸,他猛地转回头,手里的鞭子像毒蛇一样“啪”地抽向余天齐。

“你踏马聋啊?!

提审!”

余天齐一个驴打滚躲过鞭子,鞭梢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不是处死?

“起起起!

这就起!

大爷息怒!”

他连声叫着,双手死死扒住冰冷潮湿的石墙,两下就爬了起来。

“走!”

狱卒像驱赶牲口一样,推搡着他走出牢门。

这座被称为“阎罗殿”的监牢,廊道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两侧是一间间狱室,大部分空着,黑洞洞的,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只有少数几间关着人,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被世界遗弃的破烂人偶。

即使空着的牢房,草席上的污渍、墙壁上的抓痕、角落里可疑的深色印记,都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这里还“客满”的惨状。

余天齐此刻可没心情参观这“人间地狱”,此时的他,脑子转得比风车还快。

“提审?

审啥?

我该说啥?

宝玉钱庄?

流民?

……哪个能活命?

万一说漏嘴了……会不会被用刑?

……”各种酷刑的画面在他脑子里轮番上演,每一次想象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哆嗦。

穿过漫长的、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极其宽敞的大厅。

这里的光线稍微好点,但也仅仅是能看清墙上挂着、地上摆着的各种“家伙什儿”:夹棍、铁钩、皮鞭、蜡烛,不是,烙铁,还有大大小小的枷锁镣铐……各种刑具琳琅满目。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铁锈、血腥和焦糊肉味的独特气息。

余天齐头皮发麻,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只蚂蚁,生怕多看一眼,那些刑具就会自动飞过来找他,把他变成夹心饼、吊炉烤鸭。

“进去!”

狱卒在一扇厚重的铁门旁停下,拉开门。

余天齐飞快地朝门内瞥了一眼——没有想象中冒着热气的炭盆,没有挂满墙壁的钩子鞭子,只有简单的桌椅。

他心头猛地一松,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老天开眼!

看来暂时不用变烤鸭了!”

屋里站着几名披甲的兵士,腰间的长刀闪着寒光,面无表情,如同泥塑木雕。

桌旁侍立着一个面皮白净的书生,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在余天齐身上刮来刮去。

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头戴玄冠、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

这男人面容看不出具体年纪,保养得很好,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进来的余天齐。

“大人,犯人带到。”

狱卒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跪下!”

一名兵士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里嗡嗡作响。

余天齐双膝一软,“噗通”就跪在了冰冷坚硬的石板地上。

膝盖骨硌得生疼,但他顾不上,只觉得那股子从尾椎骨窜上来的寒意更重了。

桌后那位大人,伸出白如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两样东西——正是昨日不见的黄铜算盘,以及那本封皮上写着“宝玉钱庄”西个大字的簿子。

“你说,”黑衣男人开口了,声音温润如玉,仿佛春风拂过杨柳岸,“你是宝玉钱庄的人?”

来了!

余天齐脑子里瞬间刮起了十八级风暴。

承认?

还是不承认?

骷髅脸阴恻恻的话在耳边回响。

承认是宝玉钱庄的人等于接受处决!

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坦白!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流民总不会首接被处死吧?

“不……不……不是啊!

大人!

冤枉啊大人!”

余天齐猛地抬起头,鼻涕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演技爆发,声情并茂地开始“坦白”。

“小人……小人其实是流民啊大人!

天大的冤枉!

我……我就是个逃荒的!

城门……城门外遇到个死胖子!

穿得人模狗样…”他竹筒倒豆子般把经过“艺术加工”的实情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边说边砰砰磕头,额头很快就青了一片。

“啧——”黑衣男人听完,脸上那丝笑意淡了下去,露出一副颇为头疼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眉心,转向旁边的白面书生,“原以为是条宝玉钱庄的漏网之鱼,结果……就是只蠢耗子。”

他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得像在吩咐处理掉一件垃圾:“罢了罢了,拖出去,砍了吧。”

声音轻飘飘的,但在余天齐耳中却无异于阎王的宣判。

两名兵士得令,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像抓小鸡仔一样,一左一右架住了余天齐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余天齐的心脏!

刚才那点坦白求生的侥幸被碾得粉碎!

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又被求生的本能疯狂驱动!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能救命?!

边民!

对!

说自己是边民!

大乾的边民!

总比流民强!

流民是陈国乱匪,边民……至少算自己人吧?

“大人!

等等!

大人开恩啊!”

余天齐爆发出垂死的尖叫,身体拼命往下坠,试图挣脱兵士的钳制,“我不是陈国的流民啊大人!

我是大乾人!

我是开阳府边上的边民啊大人!

是被那些天杀的陈国流民裹挟来的!

我是良民!

大大的良民啊大人!!”

他声嘶力竭,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兵士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愣,动作下意识地顿住,转头看向黑衣男人。

桌旁的白面书生,嘴角却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阴恻恻的开口道:“哦?

边民?”

他向前踱了一小步,细长的眼睛盯着余天齐,“自我大乾天军对伪陈开战以来,开阳府周边数百里,早己坚壁清野,哪里来的边民?”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彻底浇灭了余天齐最后一丝希望之火。

兵士们眼中的犹豫消失了。

铁钳般的大手再次发力,毫不留情地将他向门口拖去!

完了!

彻底完了!

余天齐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滚动。

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那身扒来的、己经馊臭的锦衣。

他想喊,想挣扎,想说出那个最荒诞、最可能被当成疯子的真相——我他妈是穿越来的!

我知道蒸汽机!

知道***!

知道怎么炼钢!

知道地球是圆的!

留我一命有大用啊!

可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说了,会不会结局更惨?

这里是不是地球?

自己会不会被当成妖孽烧死?

或者被关起来切片研究?

眼看那扇通往死亡的大门越来越近。

“等等——”就在余天齐半只脚都快被拖出门槛的瞬间,身后传来了黑衣男人那温润如玉,此刻却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兵士们的动作再次停滞。

黑衣男人缓缓站起身,踱了两步,似乎对余天齐刚才的表演产生了某种兴趣。

他转向书生,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对了,我的那位‘朋友’秦大掌柜……他那张金口,撬开了没有?”

书生立刻躬身,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回禀大人,那秦掌柜骨头硬得很。

无论威逼利诱还是酷刑加身,都死活不开口。”

“哦?

这么硬气?”

黑衣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玩味,“那他的家眷呢?

秦府里圈着的那群娇花嫩草,也没榨出点什么?”

书生摇摇头,声音更低了些:“还在审着,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可除了喊冤,什么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

“哦……这样啊……”黑衣男人拖长了调子,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上下打量着余天齐,目光仿佛在评估眼前这条人命是否还有用处。

“小子,”黑衣男人终于开口了,脸上重新浮起那抹微微的笑意,声音依旧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冰锥刺骨的寒意,“看你伶牙俐齿,脑子也有些机智,虽然还是蠢笨了些……”他顿了顿,双手扶案,身体前倾,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本座……给你个机会,一个能让你可以不用死的机会,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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