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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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妈,我怀孕了。”我的声音像冻住的湖面,平静下是刺骨的寒,“十个月后,

您履行承诺,放我走。”“靳太太,恭喜您怀孕了。”医生的笑容公式化。我垂着眼,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手机屏幕亮着,一段视频正在播放。画面中央,

靳屹舟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立在喧闹人群里,气质冷冽出尘。

如果忽略他手中紧握的金属拐杖,和他身下空荡荡的裤管。我的目光落在那片虚无上,心想,

夜里那蚀骨的幻肢痛又要啃噬他了。自车祸夺走他的双腿,他深恶痛绝出现在公众场合。

究竟是谁,能让他忍受周遭或好奇或怜悯的打量,甘愿承受刀剐般的疼痛也要等下去?

镜头猛地一晃,一个明艳的少女闯入画面。靳屹舟灰暗的眸子骤然亮起,如同死水投入星辰。

这样的眼神,我只在靳屹舟看着初恋赵知夏的照片时见过。赵琴,赵知夏的亲妹妹。

哪怕只有三分像,也足够让靳屹舟失魂。即便我清楚,靳屹舟绝不会爱上赵琴,

我的心还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无法呼吸。我爱了靳屹舟十几年,

是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偏偏大学时,靳屹舟对我的室友赵知夏一见倾心。我知道后,

默默搬离了宿舍,将自己重新关回壳里。我疏远所有人,可“赵知夏”这三个字,

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住了我。哪怕如今我已是名正言顺的靳太太,

依旧活在赵知夏冰冷的阴影之下。七年前,靳屹舟娶我时,震动了整个A市豪门圈。

赵知夏车祸身亡后,他曾立誓终身不娶。可仅仅一年,他便高调迎娶了青梅竹马的我。

无人知晓其中缘由。众人只知,靳屹舟似乎对我上了心。他为我打造奢华盛大的婚礼,

让我受尽瞩目。他为我拍下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让我璀璨夺目。

他为我点亮万盏孔明灯祈福,祈愿我顺遂。只有我明白,这些所谓的“好”,

是另一种形式的凌迟。新婚夜,我独坐婚床至天明。靳屹舟在冰冷的书房,

抱着赵知夏的骨灰盒沉睡了一夜。他在恨我。如果当年不是为了给我庆生,

三人就不会遭遇那场灭顶之灾。一死一残,唯独我毫发无伤。他心中怎能不恨!生日那天,

靳屹舟牵着赵知夏的手,兴冲冲跑来找我:“颜兮,最近怎么不理哥哥?

”我看着两人紧扣的十指,偏过头:“忙,没空。

”靳屹舟变戏法般递出一束红玫瑰:“我和知夏送你的,生日快乐。”我接过玫瑰,

身侧两人再次十指相扣。我余光扫见,满心苦涩。赵知夏柔柔一笑:“原来你就是颜兮,

开学时我们同宿舍呢,不过你当初为什么搬走呀?”我攥紧玫瑰刺,无法回答。

察觉气氛微妙,靳屹舟拉我上车:“走,带你去过生日。”车子刚启动,

一辆失控的货车便朝我们狠狠撞来。“砰!”震耳欲聋的巨响,世界瞬间倾覆。

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瞬,看见靳屹舟用整个身体死死护住赵知夏。

挡风玻璃碎片如利刃扎进他的双腿,鲜血染红座椅,他却浑然不觉,

将怀中的人护得密不透风。再次醒来,耳边是刺耳的警报声。一片血肉狼藉中,

赵知夏如同破碎的玩偶倒在血泊里。靳屹舟躺在担架上,

神志不清地呢喃:“别管……我……救……知夏……”直到被人流撞倒,我才猛地回神。

靳屹舟身上插满管子,裤管下空空如也。医生宣告,他双腿已被截除。我眼眶瞬间红了,

走上前想握住他的手:“阿舟,别难过,会好起来的!”靳屹舟抬眸,

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恨意,猛地将我推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僵在原地,

如坠万丈冰窟。相识十五年,我整个青春的悲欢都与他息息相关。他赶走欺负我的混混,

为我暴打父亲的情妇,甚至我第一次惊慌失措的初潮,都是他耐心教导……可现在,

他竟让我去死。三天后,靳屹舟推着轮椅,不顾阻拦冲进太平间。

赵知夏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曾经精致的容颜面目全非。即便如此,靳屹舟仍守着她,

花重金请来顶级遗体化妆师,只为她能体面离去。他还打造了一副水晶棺,

痴痴守了三天三夜。葬礼结束后,他一头栽倒,大病不起。睁眼的第一句话,

便是:“我想去陪她。”靳母得知,跪在他床前苦苦哀求。靳父因此急怒攻心中风入院。

他最终妥协,答应活下去。于是靳屹舟开始疯狂地赚钱。没日没夜,昼夜颠倒。短短时间,

身价跃居全球前列。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走出阴霾。他却在浴室里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是我发现的。我站在浴缸旁,望着水中失去求生意志的靳屹舟。那一刻我想,死亡对他而言,

或许才是解脱。一阵急促的***将我拉回现实,今天是赵知夏的忌日。我终究无法旁观,

将他从水中捞起,声音很轻:“你忘记,知夏临终时的嘱托了吗?”他眼睫微颤。我知道,

他听进去了。在赵知夏的妹妹长大嫁人前,他不会再寻短见。可靳母无法安心,

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靳屹舟结婚生子,为靳家留下血脉。在靳母以命相逼下,他选择了我。

结婚那天,恰是赵知夏的祭日。他喝得烂醉如泥,又哭又吐,折腾到天明。醒来后,

他向我求婚。等待靳屹舟十几年,终于等到这一刻。我知道靳屹舟不爱自己。

然而我以为岁月漫长,总能焐热一颗心。可如今这视频一出。我终于明白,

活人终究敌不过死人。心中那点微弱的星火,彻底熄灭了。没了爱情,便不能再失去自由。

我抚摸着微隆的小腹,一滴清泪滑落。“宝宝,对不起,是妈妈没用,不能给你完整的家。

”“希望你能原谅妈妈,放妈妈去追寻真正的自己。”我的手,

无意识地碰了碰床头柜抽屉深处那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草稿。第2章我回到家时,

靳屹舟已经带着赵琴住了进来。佣人们正忙着给赵琴收拾房间。客厅里,

我精心挑选的沙发被全部更换。烛台上,点起了我最厌恶的香薰气味。

打扫的佣人见我脸色苍白,小心翼翼解释:“夫人,原来的沙发赵小姐不喜欢,

靳总便吩咐换了。”“这香薰是赵小姐带来的,说能安神助眠,靳总就让点上了。

”我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没为难佣人,转身回房。主卧同样面目全非,

原本温馨的布置被冰冷的欧式风格取代,属于我的物品消失无踪。我脸色骤变,

急急拉开抽屉——母亲的项链不见了!那是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我攥紧拳头,

匆匆跑下楼。客厅里,靳屹舟拄着拐杖刚进门。见我神色焦灼,

他不慌不忙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才缓缓开口:“你的东西都收在次卧了。

”“赵琴体寒畏冷,你主卧阳光最好,给她住。”我脚步一滞。

脑海中闪过从前赵知夏体寒时,靳屹舟总是不厌其烦地抱着她看中医,晒太阳,

事无巨细地叮嘱饮食,提前备好暖宝宝和红糖水。想到此,我无声地牵了牵嘴角,

眼底掠过一丝自嘲。明明我也体寒,可这些年,他从未过问。偶尔见我疼得蜷缩在沙发上,

他也只是疏离地问一句:“需要我帮你叫佣人吗?”那时,我体谅他行动不便,

咬咬牙便自己忍过去。如今看来,那份礼貌周到之下,是对我彻骨的漠视。“夏颜兮,

你在发什么呆?”靳屹舟沉声,眉宇间染上一丝不耐。我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

那就这样吧。”反正我已决心离开,何必再争这些无谓的东西。靳屹舟看着异常安静的我,

眉头却微微蹙起。“姐夫,东西都整理好了吗?”赵琴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七年前,

她还未成年时,就仗着是赵知夏的妹妹,对靳屹舟一口一个“姐夫”。正准备离开的我回头,

一眼便看见她脖子上戴着我母亲的项链。“谁准你动我的项链!”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赵琴吃痛皱眉:“你的项链?我还不稀罕呢。”她摘下项链,眼底闪过恶毒的光:“还给你!

”说完,竟朝着我的眼睛狠狠砸过去。我下意识护住小腹。下一秒,脸上传来***辣的痛感,

划开一道血痕。佣人倒吸一口冷气,却无人敢上前。赵琴故作惊讶:“哎呀,手滑了,

砸到你脸可真不好意思。”随即话锋一转,刻薄道:“不过你脸皮厚,

不然也不会我姐姐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爬上姐夫的床。

”靳屹舟一听到“赵知夏”三个字,平静的眸子瞬间翻涌起波澜。他无视我脸上的伤口,

语气淡漠:“多少钱,你开个价。”身侧的助理立刻递上支票簿。我死死盯着那本支票,

满心屈辱。当年赵知夏被欺负挨巴掌时,靳屹舟也是这样,直接甩支票,让她打回去。

一个巴掌一万块。打到对方满嘴鲜血,跪地求饶。如今又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爱屋及乌,

果然深情。我直视他,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无价。

”靳屹舟扫了一眼我手中的项链,语气轻描淡写:“既然如此,便不强求。”他转向赵琴,

语气放缓:“这是我的卡,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赵琴一喜,飞快接过:“谢谢姐夫!

”这一幕,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好了,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房间。”他转身欲走。

我忍不住开口:“我怀……”赵琴不偏不倚,刚好打断我的话:“姐夫,

我想先去拜拜姐姐的灵位。”提到赵知夏,靳屹舟的眼神如冰雪消融。“你先休息一下,

晚上我再带你去。”“姐夫,我以后不走了,就待在你身边,陪着你,也陪着姐姐。

”赵琴叽叽喳喳说着,靳屹舟拄着拐杖,微微侧耳倾听,眼底竟含着一丝笑意。七年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靳屹舟笑。我的眼泪终于无声滑落,攥紧冰冷的项链,

转身回了那个临时的“房间”。深夜,我口渴起身。路过那间供奉着赵知夏灵位的禅房,

门未关严,泄出一线灯光。想起白天的对话,我忍不住颤抖着靠近门缝。袅袅檀香中,

靳屹舟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无尽眷恋,一寸寸抚过冰冷的灵牌,目光深情缱绻:“知夏,

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赵琴已经长大成人,再等等,我很快就能下去找你了。”然后,

他虔诚地低下头,吻上那冰冷的木牌,如同亲吻最珍贵的宝物。我的手死死抠住门框,

指甲几乎断裂。我们夫妻七年,靳屹舟从未吻过我。哪怕是在床上,我主动索吻,

换来的也只有厌恶的推开。可面对赵知夏,哪怕只是一块灵牌,他都能抵死缠绵。

“知夏……”他俯身又亲了亲,声音沙哑破碎:“我爱你,只爱你……”那声音很轻,

却像淬毒的针,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腥甜的铁锈味,

才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回卧室。我拉开抽屉,看着那份离婚协议草稿,

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坚定。第3章次日清晨,我被楼下嘈杂的人声吵醒。

客厅里堆满了前来祝贺我怀孕的礼物。这是靳母专程为我举办的宝宝欢迎派对。

靳母热情地牵起我的手:“颜兮,快坐下,你现在怀着身子,可千万不能累着。

”我刚想坐下,便瞥见沙发上面色阴沉的靳屹舟。他冷冰冰地开口,

带着质疑:“你真的怀孕了?”靳母急忙将我护在身后:“儿子,我可警告你!

颜兮怀的是靳家的血脉!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害她流产……”靳母心直口快,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靳屹舟听后,眸子骤然一暗,沉默下去。他只是安静地坐着,

像一尊冰冷的玉雕。眼神却始终落在我的小腹上,审视着,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眼底的情绪太过晦暗,我一时竟看不透。赵琴恰好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客厅,

佣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进门,便听到靳母的千叮万嘱:“颜兮,你怀着孕,

这回可千万要小心再小心。”赵琴手里的袋子“啪嗒”掉在地上,

失声尖叫:“夏颜兮你怀孕了?!”靳母被她这尖锐一叫,吓了一跳,

立刻板起脸:“你是谁?要是吓到我孙子,我饶不了你!”面对靳母的呵斥,

赵琴敢怒不敢言。靳屹舟站起身,将她护在身后:“妈,她是知夏的妹妹,赵琴。

”靳母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痛心地直摇头:“孽缘!真是孽缘啊!”赵琴听她这么说,

眼底闪过一丝恶毒。“伯母,我姐姐要是还活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六岁了,

那也是您的亲孙子啊!”众人一听,大惊失色。目光齐刷刷投向靳屹舟,

男人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痛楚。我则一脸淡然,甚至有些失神。我想起大学时。

有一次,靳屹舟喝醉了,给正在图书馆复习的我打电话。我担心他出事,急忙赶到酒吧。

一进门,便看到迷离灯光下,他正把赵知夏抱坐在腿上亲吻。唇舌交缠,难舍难分。许久后,

他们才分开,分开的唇间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我僵硬在原地,如遭雷击。一吻结束,

靳屹舟抱起赵知夏直奔酒店。等我浑浑噩噩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那间房门外。门内,

是男女交缠的水声和压抑的***。所以,我此刻一点也不惊讶。靳母捂住胸口,指着赵琴,

声音发颤:“她说的……都是真的?!”靳屹舟没有否认,沉默即是答案。

靳母简直要气疯了:“马上!把这个姓赵的给我赶出去!”赵琴吓得脸色惨白,

突然捂住口鼻,脸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疹,

着眼倒进靳屹舟怀里:“姐夫……我……我呼吸不上来……好多水仙花……我对水仙过敏啊!

”水仙花,是我最喜欢的花,客厅各个角落都摆放着。听着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靳屹舟面色急切:“赵琴,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赵琴梗着脖子努力吸气,

余光瞥见我,断断续续指控:“是……你……害我!”闻言,靳屹舟像是被点醒,

眼底瞬间凝起寒冰:“夏颜兮,别以为你怀着孩子,我就不敢动你。”靳母一听,

气得直骂他糊涂:“颜兮还怀着你的骨肉!你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

”“我从来没期待过这个孩子,”他语气毫无起伏,淡漠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孩子是你们要生的,与我无关。”他扔开拐杖,一把打横抱起赵琴。

冰冷的金属假肢承受着重压,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可他始终稳稳地抱着她。临走,

只留下两句话。“夏颜兮,以后家里任何地方,不准再出现水仙花。”“来人,

把这场派对给我砸了。”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保镖已抄起桌椅,四下疯狂打砸。

祝贺我怀孕的蛋糕被糊了一地,娇艳的鲜花被踩踏成泥,精致的碗碟碎成齑粉。“住手!

我叫你们住手!”靳母想上前阻止,我默默拦下了她,摇了摇头。我看着满目狼藉,

心里只剩一片苦涩的荒凉。赵知夏,你虽早已化为枯骨,可你的影子,

依旧笼罩着我的每一寸呼吸。我转身回房,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张律师,那份协议,

可以正式启动了。”第4章佣人收拾完残局,已是深夜。我疲惫不堪,早早睡下。

或许是日有所思,我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梦到了我和靳屹舟的童年。

自从母亲被逼跳楼***后,年幼的我便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父亲嫌弃我沉默寡言,

反应迟钝,将我锁进阴暗的阁楼。靳屹舟知道后,打碎窗户跳了进来:“小兮,我是舟哥哥,

别怕,我会保护你。”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呼喊毫无反应。靳屹舟见我木然不动,

抓住我冰凉的小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手背上。我忽然小声地问了一句:“舟哥哥,

你是来救我的吗?”从此,靳屹舟便成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靳屹舟第一次去大学宿舍找我。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窗边的赵知夏,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送来一阵淡淡馨香。靳屹舟呼吸一滞,喉结滚动,

眼底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焰。没多久,我便主动搬离了那个宿舍。因为我无法忍受,

靳屹舟明明在和我说话,目光却自始至终黏在赵知夏身上。梦境太过真实沉重,我猛地惊醒。

黑暗中,一点猩红明明灭灭。我愣了下:“靳屹舟?”叫了一声,无人应答。我又唤了几声。

靳屹舟才仿佛回过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确定要留下这个孩子?”这次,

换我陷入沉默。沉默有时就是最明确的回答。就像这七年间,

我们心照不宣地避谈“赵知夏”这个名字。他神色不变,

语调依旧冷静得近乎残忍:“我这段时间没戒烟戒酒,生出来的孩子未必健康。

”他总是这样。理智到冷酷,精准剖析,把最艰难的选择抛给我。看似为我考虑,

实则句句都在暗示,这个孩子,他不想要。我的手轻轻覆上小腹,

突然开口:“这是第四个孩子,如果我再流产,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了。”第一个孩子,

我刚怀孕时,恰逢赵知夏墓地出事,靳屹舟心急如焚推了我一把,孩子就这样没了。

第二个孩子,赵琴在国外生病,他急着赶去照顾,在高架桥上让我顶着酷暑下车自己走回去,

半路上孩子没了。第三个孩子,临盆在即,靳屹舟却说孩子不能和赵知夏同一天生日,

强硬要求我推迟生产,结果孩子活活憋死在腹中。这第四个孩子。是四个月前,

赵知夏的忌日,他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摸进我的房间,

伸手将我紧紧抱住:“知夏……你回来了是不是?”我浑身僵住,来不及反应,

便被他粗暴地占有。我忍着痛楚挣扎:“靳屹舟!你看清楚我是谁!”他充耳不闻,

只是更紧地抱住我,语气痴迷眷恋:“是你,知夏,只会是你。”虽然早已预料到结果,

但亲耳听到他再次提及,我心口仍像被重锤击中。半晌,两人相对无言。靳屹舟掐灭烟蒂,

起身:“你想好了就行。”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他便离开了房间。

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没回来。赵琴坐在餐桌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见我下楼,

她立刻颐指气使:“你来伺候我喝汤。”我皱眉,没理睬,径直坐下准备用餐。

佣人却拦住我,低声道:“太太,先生吩咐过,您得先服侍赵小姐用完餐,才能自己吃。

”一旁的赵琴颇为得意:“你害我过敏差点死掉,姐夫只是让你伺候我吃饭,这你都不愿意?

还真把自己当靳太太了?”我没理会她的挑衅,直接拨通了靳屹舟的电话。“有事?

”依旧是淡漠的语调。我深吸一口气:“你让一个孕妇去伺候赵琴吃饭?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靳屹舟的声音不冷不热:“我问过你要不要孩子,

既然你要,那就乖乖听话。”我忍不住拔高声量:“我怀的也是你的孩子!”电话那头,

沉默了几秒:“可我只想要知夏的孩子。”说完,电话被挂断,只剩冰冷的忙音。

心脏像是被他用钝刀凌迟。这就是白月光初恋的威力吗?死了,依旧让人念念不忘,

让我连一丝存在的缝隙都没有。赵琴见我吃瘪,心里畅快无比:“你是靳太太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像条狗一样伺候我。”“你还敢瞪我?别忘了,我姐姐就是被你害死的!

”一提到赵知夏,我忍了下来。不是出于愧疚。而是,我不愿靳屹舟因此更恨我。

可赵琴却变本加厉。一整天,她都在刻意刁难。饿了就让我徒手剥虾、剥榴莲,

指尖被刺破出血。渴了就让我去泡滚烫的咖啡,手指被烫出燎泡。甚至嫌弃咖啡温度,

扬手就想泼到我脸上。我手臂一抬,整杯咖啡反泼了回去。

赵琴尖叫着跳起来:“你竟敢泼我!”我扔下咖啡杯,冷笑一声:“我劝你适可而止。

”赵琴刚想发作,目光扫到我颈间那条失而复得的项链,她计上心头,趁我不备,

猛地伸手一把扯下!“还给我!”我脸色煞白,伸手就要夺回。赵琴高高举起项链,

满脸讥讽:“你越是在乎这破东西,我偏要毁了它。我现在就拿它去喂后院那条蠢狗!

”“你敢!”我攥紧拳头,眼神冰冷如刀。那条狗和这条项链,是我仅有的慰藉。这一点,

别墅里无人不知。赵琴被我凶狠的眼神吓住,赶紧冲佣人使眼色:“你们还愣着干嘛!

快帮我拦住她!”佣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赵琴见指挥不动,心中对我的恨意又添一笔。

我强压怒火:“把项链还我,这事到此为止。”“还你?”赵琴怪笑两声,

语气陡然狠戾:“做梦!”说完,她转身冲到窗边,奋力将项链扔进窗外深不见底的人工湖!

“有本事,你自己跳下去捞啊!”她挑衅地扬起下巴。我浑身发抖,抬手。“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大厅。“你竟敢打我!”赵琴捂住脸,满眼难以置信。“这一巴掌,

是教你什么叫分寸。”我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赵琴想还手,目光却陡然瞥向门口,

瞬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哭哭啼啼地扑向刚进门的靳屹舟。“姐夫,

你要为我做主啊。”赵琴故意露出红肿的半边脸,“我不小心弄丢了夏姐姐的项链,

她就打了我一巴掌,还要把我赶出去……”靳屹舟见她脸颊高高肿起,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他反手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不过一条项链,你就动手打人?

”我忍着剧痛,红着眼直视他:“她扔的是我母亲的遗物!就算重来一百次,我照样打!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靳屹舟怔了一下,多少年了,他都没见过我流泪。

赵琴可怜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姐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夏姐姐还不解气,

就再打我一巴掌好了……”她刻意垂下头,露出完好的另一半脸,哭得梨花带雨。这副姿态,

像极了靳屹舟记忆深处的赵知夏。他心底最后一丝犹豫瞬间消散。

声音彻底冷硬:“不管什么理由,我要你现在,立刻向赵琴道歉!”这句话像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心窝。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要我道歉?等下辈子吧。

”见我如此顽固,靳屹舟彻底失去耐心:“来人,按住夫人,让她学会如何道歉。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为了赵琴,要逼我下跪?!佣人们犹豫着上前,

有人压着我的肩膀强迫我跪下,有人扯着我的头发。我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被迫朝着赵琴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力道之大,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眼前顿时金星乱冒。我死死咬住嘴唇,渗出血丝,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靳屹舟看着我额头迅速红肿起来,心头莫名一紧,不自觉地想上前。赵琴却抢先一步,

捂住头软倒在他怀里:“姐夫……我头好晕……”说完,便“昏”了过去。

靳屹舟立刻将我抛在脑后,厉声道:“快!送医院!”最后,

我只看见行动不便的靳屹舟再次将赵琴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心中一片死寂的冰凉。我挣扎着爬起来,不顾额头的剧痛和眩晕,

一步步走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湖水瞬间淹没腰际,寒意刺骨,我忍不住剧烈颤抖。

我弯着腰,双手在浑浊的湖底摸索。找了整整一天,精疲力竭之际,

指尖终于触到那熟悉的冰凉链坠。我紧紧将项链攥在手心,贴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岸,没走几步,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必须立刻离开。第5章三天后,

我高烧醒来。“你终于醒了。”护士调整着点滴速度,“你先生守了你整整三天,

刚刚才离开,需要叫他回来吗?”我虚弱地摇了摇头。我和靳屹舟的婚姻,

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错误。从前是我自欺欺人,还幻想着能焐热这块寒冰。如今,

我只想彻底清醒。然后永远离开这里,再不回头。在医院住了几天。靳屹舟没有再出现。

但关于他的消息,却源源不断地传到我耳中。他给医院所有医生护士都塞了大红包,

只为确保赵琴得到最顶级的看护。而我高烧到半夜,才等来一个疲惫的值班护士。

他包下医院食堂,每天用专机运送新鲜昂贵的食材,只为赵琴现做可口饭菜。

而我只能吃着又冷又硬的盒饭,米饭时常夹生。赵琴抱怨睡不着,

他立刻斥巨资请来知名乐队整夜演奏。悠扬的乐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吵得我头痛欲裂,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安地躁动。我只能捂着肚子,在黑暗中咬牙忍耐。

出院那天,靳屹舟破天荒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要来接我。若是从前的我,定会满心雀跃。

可此刻,我内心一片死水微澜。爱与不爱,原来抽离,只需短短一瞬。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应到我的平静,轻轻动了一下。我低头,

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宝宝,幸好还有你。刚走到停车场,

我的好心情在看到依偎在靳屹舟身边的赵琴时,瞬间冻结。“夏姐姐,

你怎么不等等我和姐夫呀,这么大的太阳,小心中暑哦。”赵琴背对靳屹舟,

嘴里说着关切的话,脸上却满是鄙夷不屑。两面三刀,她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靳屹舟转头看向我,语气平静无波:“上车。”车门打开,我几乎认不出这辆车。

车里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偶,亮闪闪的亚克力挂饰,零食塞满了前后座的空隙。我难以想象,

靳屹舟这般清冷疏离、不苟言笑的人,竟会将车装扮成这副模样。我沉默地上车。

许是察觉到我的低气压,靳屹舟开口解释了一句:“赵琴喜欢这些,就换了。

”赵琴得意地笑道:“以前的装饰太死气沉沉了。现在多好,

明亮又温馨……”我靠在车窗边,一路沉默。到家时,正是晚餐时分。佣人端上一盅热汤。

赵琴格外热情地拉着我走到餐桌边:“夏姐姐,上次项链的事我也有不对,

所以这次专门让人熬了这锅汤,向你赔罪。”靳屹舟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

语气欣慰:“不错,懂得体谅他人,确实长大了。”我盯着汤面上漂浮的油花和可疑的肉块,

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我将碗推开:“不用了。”赵琴瞥了眼靳屹舟,

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姐夫,你看,夏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呢,都不肯领情。

”靳屹舟沉默片刻,语气不容置疑:“颜兮,别辜负赵琴一番心意。”话已至此,

我还能说什么。我刚拿起汤匙,忽然问:“这是什么汤?”赵琴笑意更深,

带着恶毒的快意:“滋补狗肉汤。”我手猛地一抖,汤洒了大半在手上:“你说什么?

”“就是你养在后院那条老狗啊,”赵琴凑近我,压低声音,字字诛心,“我特意让人炖的,

毕竟***配狗,天经地义嘛。”我瞳孔骤然紧缩,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我一把推开赵琴:“你凭什么炖我的狗!”眼见赵琴要摔倒,靳屹舟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赵琴顺势躲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姐夫,我听说狗肉大补才让人做的,

我不知道那是夏姐姐的狗啊。”她故意把脸凑到我面前,语气“恳切”,

眼神却充满挑衅:“夏姐姐,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吧,我绝不还手!”同样的把戏,

我不会再上当。我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撕碎对方的冲动:“你害死我的狗,打你,我嫌脏手。

去跟警察解释吧。”“胡闹!”靳屹舟看了一眼锅里浑浊的汤,眼底掠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被漠然取代:“她不过炖了一条狗,本意是好的,你有必要小题大做报警吗?

”靳屹舟的态度像一把淬毒的冰刃,狠狠捅穿了我最后一点念想。

那是他当年亲手送给我的狗。那年深冬,他抱着瑟瑟发抖、脏兮兮的小狗敲开我的门,

说:“知夏怕狗,你帮我养着吧。”看着那可怜的小东西,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只小狗。

因为赵知夏的存在,只能被靳屹舟疏远、遗弃。我沉默地接过,给小狗取名“雪球”,

一养就是整整七年。七年漫长孤寂的时光里,靳屹舟视我如无物。唯有雪球,

一直忠诚温暖地陪伴着我。可现在,他竟然连这都忘了。“靳屹舟,”我的声音轻颤破碎,

“我们结婚七年,你究竟……有没有一刻在意过我?”男人眉头紧蹙:“谁说我不在意你?

”他顿了顿,语气似乎想缓和:“好了,这事到此为止。这几天,我会多在家陪陪你。

”“你不是一直想去年会吗?过几天我带你一起去。”我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空洞。

我求了整整七年,想以妻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想让他多分一点目光给自己。

如今他终于应允,却是为了安抚我失去雪球的痛楚。多么可笑又可悲。

我在乎的从来不是一场浮华的年会,而是他眼里有没有我的存在。他记得赵知夏怕狗,

记得赵琴体弱,却独独忘了,雪球对我意味着什么。这一刻,我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我拿出手机,给律师发了条短信:“协议准备好了吗?我随时可以签字。

”第6章接下来几天,靳屹舟果然留在了家里。他陪我吃饭,陪我看无聊的电影,

甚至会在半夜,笨拙地***我因怀孕而水肿的小腿。放在从前,我会欣喜若狂,

兴奋得彻夜难眠。可如今,我内心一片麻木的荒芜。我配合着,像一个尽职的演员,

心底却在倒数着离开的日子。没过几天。公司盛大的年会如期召开。靳屹舟挽着我的手,

在璀璨灯光与无数目光中亮相。他向所有宾客介绍:“这是我的夫人,夏颜兮。

”虚伪的恭维声此起彼伏。“二位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靳总和太太真是恩爱……”他们笑得虚假,我回应得敷衍。

曾经梦寐以求站在靳屹舟身边的位置,如今得偿所愿,也不过如此。靳屹舟察觉我兴致缺缺,

眉头微皱:“你怎么了?”话音刚落,赵琴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地走了进来。

我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靳屹舟沉默一瞬,开口解释,

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她刚毕业,需要一份工作。”拙劣的谎言。这些年,

靳屹舟私下打给赵琴的钱,没有上亿也有数千万。更何况,他早已立下遗嘱,

将名下价值惊人的股份分出一半给赵琴。我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靳屹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按照我以往的性格,定会大闹一场。如今怎会如此平静?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已无心纠缠。“我累了,想回家。”说完,我抽回被他挽着的手臂,

转身离开。怀里的温热骤然消失,靳屹舟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一块。他下意识伸出手,

却只触到我裙摆冰冷的布料。“靳总,该您上台致辞了。”助理的声音及时将他拉回。

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才收回视线:“走吧。”另一边,我走到半路,

强烈的孕反突然袭来。我急匆匆跑到最近的洗手间呕吐。吐得昏天暗地,半天缓不过来,

只能虚脱地坐在马桶上喘息。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和几个女人的议论,对象正是赵琴和我。

那个赵琴什么来头?刚来就空降总裁办,直接给靳总当秘书?

你知道靳总那个死了的白月光初恋吧?叫赵知夏!当初为了她差点殉情!

赵知夏……赵琴……是姐妹?!听说靳总这些年一直供着赵琴在国外上学,

一毕业就弄回来当贴身秘书,啧啧……原来是这样!

难怪刚才看靳总和靳太太站在一起那么别扭,原来靳总心里一直装着那个死人啊。

这都多少年了……不止呢,靳太太流产了三次,对外说是意外,

我看八成是靳总根本不想要,故意弄掉的……议论声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我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人声远去,我径直走向电梯。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

一只红色高跟鞋卡了进来。赵琴一身珠光宝气,趾高气扬。她上下打量着我,

嗤笑一声:“夏颜兮,别以为姐夫带你来参加年会,就是承认你靳太太的身份。

”“你永远也比不上我姐姐一根手指头!”“你很快就会变胖变丑,变成黄脸婆,

再也勾引不了我姐夫!”我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按下关门键。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电梯猛地一震,骤然停止。随即陷入一片漆黑。“啊!”赵琴发出刺耳的尖叫,

慌忙摸出手机:“姐夫!救命!电梯出故障了!快救我们!”我则死死捂住肚子,

额头传来剧痛,一摸,满手黏腻的鲜血。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撬动金属的刺耳声响。“里面有人吗?

”赵琴急忙拍打电梯门:“有人!快救救我!”一阵强光手电的光束刺了进来。

搜救人员探头查看情况,面色极其凝重:“靳总!电梯钢缆快断了,情况危急,

只能先救一个人出来!”靳屹舟挣扎着,脸上布满焦急的汗珠,赵琴见状急忙喊道:“姐夫!

你忘了我姐姐临终的嘱托吗?你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我的!”这次,

靳屹舟没有丝毫犹豫:“先救赵琴!”搜救人员皱眉:“靳总!您太太还怀着身孕!

我们建议先救孕妇!”“我说了,先救赵琴!”靳屹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冷得像冰。这一刻,

我心中竟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搜救人员无奈叹气,刚把救援绳索放下,

电梯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断裂声!靳屹舟率先察觉不对,

在电梯厢体猛然下坠的瞬间。他扔掉碍事的拐杖,像疯了一样扑向电梯口:“夏颜兮!

”他的身影被下坠的电梯吞没,伴随着赵琴凄厉的尖叫。第7章医院。我挣开沉重的眼皮,

额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靳屹舟坐在床边,见我醒来,立刻抓住我冰凉的手:“别动,

小心伤口。”我一愣,随即用力抽回手:“赵琴呢?你不去看她?”靳屹舟的手僵在半空,

最终缓缓收回:“我想陪陪你,不好吗?”这太反常了。七年婚姻里,

他连我高烧四十度都吝于探望,此刻却露出这般温柔神色。我盯着他,

眼神空洞:“你……”“靳总!”助理神色仓惶地推门而入,“不好了!赵小姐昏迷后检查,

医生确诊是急性肾衰竭!”靳屹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立刻下令动用所有资源寻找匹配肾源。这件事甚至惊动了靳母。一时间,

所有人都聚集在赵琴的急诊室外。很快,助理带来了消息。我站在一旁,

清楚地看见靳屹舟的眉头深深锁紧:“你再说一遍?”电话那头声音犹豫,

但助理最终清晰的汇报还是传入每个人耳中:“是……是太太,配型完全吻合。

”靳母也听到了,她立刻站出来厉声阻止。“不行!颜兮刚经历电梯事故,还怀着孩子!

绝对不能捐!”靳屹舟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最终他走到我面前,

语气放得前所未有的轻柔:“颜兮,算我求你,就捐一部分。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当年哄我收留雪球时一样,却让我觉得比凌迟还要痛苦。我低下头,

目光落在他笔挺西裤下,隐约露出的冰冷金属关节那是他为救赵知夏付出的永恒烙印。

“那孩子呢?”我轻声问,手指颤抖地抚上自己微隆却因惊吓和失血而隐隐作痛的小腹,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靳屹舟顺着我的动作,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沉默良久,

他声音嘶哑干涩:“我答应过知夏,会好好照顾她妹妹。”“如果赵琴死了,

知夏留给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就彻底断了。”“与其这样……我不如早点下去陪知夏。

”急诊室外,死一般的寂静。靳母一脸震惊与绝望,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突然笑了,

笑声凄凉,眼泪却汹涌而出。“好。”我眼眶通红,声音却异常清晰,“不过,

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夏颜兮,不欠赵知夏任何东西!”说完,我决绝地转身,

自己推开了手术室沉重的门。靳屹舟看着我挺直却孤绝的背影,

心口骤然传来一阵窒息的闷痛。再次醒来。腹部传来空荡荡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颤抖地掀开病号服,小腹一片平坦,曾经微隆的弧度消失无踪。孩子。终究还是没能留住。

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或许是痛到了极致,连心都彻底麻木了。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推开。熟悉的、带着金属轻叩地面的脚步声传来,最后停在我的床边。

靳屹舟西装笔挺,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复杂难辨。沉默片刻,

他语气里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愧疚:“颜兮,别太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他:“靳屹舟,孩子没了,你高兴吗?

”靳屹舟被我问得怔住,胸口那股闷痛感再次袭来,

他忽然想起我走进手术室时那决绝的背影,仿佛永远也不会再回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刚要开口,手机却急促地响起。

助理焦急的声音传来:“靳总!赵小姐醒了,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吵着要见您!

”靳屹舟“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他拿起倚在床边的拐杖,看着我苍白的脸,欲言又止,

最终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

推开房门快步离去。门关上的瞬间,我再也无法强撑,我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空瘪的小腹,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浸湿了枕畔。宝宝,是妈妈没用,对不起你。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却无声地对着虚空说: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和属于我的一切。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出院那天,靳母派人给我送来两份文件:一份离婚协议,

一份***赠与协议。“夫人说她对不起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您自由。”“太太,

您自由了。”机场。我戴着宽大的墨镜和口罩,准备登机。手机突然震动。我低头一看,

是靳屹舟发来的消息。颜兮,我来接你出院。你在哪间病房?我静静看了几秒,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打出一长串话,又嫌太长,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后,

只剩下简短的一句。靳屹舟,离婚快乐。点击发送。下一秒,

我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拖入黑名单。转身,毫不犹豫地登上舷梯,身影融入登机的人流。

南法的阳光和薰衣草田,在等着我。第8章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

靳屹舟的耐心早已耗尽。助理第三次跑回来,额上沁满汗珠,声音压得极低:“靳总,

还是没找到人。”靳屹舟指节捏紧拐杖,金属义肢连接处传来尖锐刺痛。幻肢痛又开始了。

他咬紧牙关,额角绷出青筋,声音冷硬:“继续找!”助理欲言又止,最终低头应“是”,

转身匆匆跑开。靳屹舟站在原地,右腿残肢的疼痛如同无数钢针顺着骨髓往里钻。

他下意识想摸手机查看我是否回复短信。“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着玩具车跑得太急,

一头撞在他腰上。靳屹舟身形一晃,手机脱手飞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对、对不起……”小男孩怯生生抬头,却在看到靳屹舟露出的金属义肢时,

吓得尖叫:“怪物!你是个没腿的怪物!”靳屹舟僵在原地。

难堪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试图弯腰去捡手机,可幻肢痛骤然加剧,

假肢连接处发出刺耳摩擦,剧痛抽走他所有力气。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拐杖咣当一声滚出老远。“靳总!”助理闻声冲来,却被靳屹舟抬手制止。“我自己来。

”他声音沙哑,撑着手臂想起身,义肢的液压系统却像是卡死,膝盖关节纹丝不动,

他试了三次,狼狈地跌回冰冷的地板。小男孩的母亲匆匆赶来,一把将孩子拉到身后,

眼神警惕地扫过靳屹舟的义肢:“宝宝别怕,这只是……”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残疾人。”向来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仿佛一瞬间被彻底击垮。他下意识想摸自己的腿,

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坚硬的机械。靳屹舟的手指狠狠抠进地板缝隙。助理终于看不下去,

强行将他扶起:“靳总,您的手在流血……”靳屹舟甩开他的手,弯腰捡起手机。

幻肢痛如潮水汹涌而来,没有任何止痛药能缓解。他强压下那钻心蚀骨的痛楚。拿起手机,

屏幕一片漆黑。这是我第一次不打招呼离开。以前无论去哪里,我必定会打电话报备。

不为别的,就是想知道他的腿有没有久站。比如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我在,一定会及时发现。

我现在到底在哪里?靳屹舟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谁是8012家属?病人出现排异反应,

急需签字!家属呢?”护士在走廊尽头焦急呼喊。靳屹舟瞬间将我抛在脑后。“我是!

”他急匆匆走过去,因走得太快,几次踉跄欲倒,全靠助理及时搀扶。赵琴经抢救,

情况渐趋稳定,但靳屹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怕。怕赵琴出事。若真如此,

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知夏不会原谅他。一整夜,靳屹舟都守在重症监护病房外。

助理实在看不下去:“靳总,您去休息会儿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的。

”靳屹舟拄着拐杖,摇了摇头。“守在这里,我才能放心。”助理站在一旁,

脸上表情欲言又止。靳屹舟察觉,淡淡开口:“有话直说。”助理得了允许,

壮着胆子开口:“靳总,您对赵小姐这么好,难道不怕太太生气吗?”靳屹舟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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