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林小满，是在急诊科的走廊上。那天我刚结束24小时的值班，

眼睛酸得像是被人撒了一把沙子，走路都开始画八字。

然后我就看见了她——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孩，正蹲在走廊拐角处，

怀里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橘猫。 "这位患者，

医院不允许带宠物..."我揉着眼睛走过去，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格外严肃。女孩抬起头，

露出一张圆圆的、带着婴儿肥的脸，眼睛大得像是两颗黑葡萄。她眨了眨眼，

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医生，您是不是太累了？我穿着护士服呢。

" 我这才注意到她胸前的名牌：林小满，急诊科护士。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 "没关系啦，"她站起身，

橘猫乖巧地跳到了她肩膀上，"这是医院的'常驻患者'，我们都叫它橘子。

它比某些实习医生还熟悉医院地形呢。" 就这样，我在一只猫的鄙视眼神中，

认识了林小满。 一周后，我终于见识到了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护士小姐的"威力"。

那天急诊室送来一个醉酒闹事的壮汉，我刚要上前检查，那人突然暴起，一拳挥向我的面门。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提前结束医生生涯时，一道粉色身影闪过。林小满一个漂亮的擒拿手，

将那壮汉的手臂反剪到背后，动作干净利落得像是***片。 "张医生，镇静剂！"她喊道，

声音清脆得像是在点一杯奶茶。 事后我揉着差点脱臼的下巴问她："你以前练过？

" "嗯，我爸是警察，"她正在整理被弄乱的护士帽，闻言冲我眨眨眼，

"从小教我两招防身术。程医生，你这反应速度不行啊，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护士站的呼叫铃就响了起来。

林小满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心脏监护室！"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心跳得有点快——绝对不是被那个醉汉吓的。

随着共事时间增加，我发现林小满身上有种神奇的特质。

她能在最紧张的时刻说出最无厘头的话，让整个急诊室的气氛瞬间轻松下来。

有一次抢救一个食物中毒的小孩，孩子吐得厉害，家长急得直哭。

林小满一边麻利地给孩子扎针，一边说："小朋友别怕，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你看我们程医生，每天早上对着镜子刮胡子都像是在吐。" 小孩居然被她逗笑了，

配合地张开嘴喝药。我站在一旁，摸着自己早上匆忙刮得参差不齐的胡子，哭笑不得。

但林小满的专业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有一次夜班，送来一个疑似心梗的老人。

我正要按常规处理，林小满却拦住我："等等，程医生，你看他的指甲颜色和疼痛位置，

更像是主动脉夹层。" 我仔细检查后惊出一身冷汗——她是对的。如果不是她的提醒，

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看出来的？"事后我问她。 "经验啊，"她正在整理输液架，

头也不抬地说，"我奶奶有同样的病，我照顾了她三年。医学书上可不会告诉你，

这种病人疼起来会像被电击一样突然抽搐。" 那一刻，

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医院里的老医生都说：一个好护士抵得上半个专家。 当然，

我们的相处并非总是这么专业。

林小满有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习惯——她总喜欢在我最严肃的时候恶作剧。

有一次我给实习生讲解病例，正说到关键处，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

我下意识一摸——竟然是一块冰！转头就看见林小满躲在护士站后面，笑得肩膀直抖。

"林小满！"我压低声音怒吼。 "抱歉抱歉，"她小跑过来，

脸上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但程医生你刚才的表情太像我们解剖课上的标本了，

我实在忍不住..." 实习生们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我只能无奈地摇头，

却在转身时忍不住嘴角上扬。 渐渐地，

我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粉色身影。她给病人打针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抢救时紧绷的侧脸，甚至偷吃护士站零食时像仓鼠一样鼓起的脸颊...都让我移不开眼。

我知道自己完蛋了——我，程阳，堂堂医学院高材生，居然对一个爱恶作剧的小护士动了心。

更糟的是，我发现外科的张医生似乎也对林小满有好感。那家伙长得像医疗剧里的男主角，

每次查房都要在林小满面前晃悠。 "张医生今天又约小满吃午饭了。"某天午休时，

护士小李"不经意"地提到。 我手里的病历夹差点掉在地上。"哦？"我假装漫不经心，

"他们经常一起吃饭？" "这周第三次了吧，"小李眨眨眼，

"张医生还说要请小满去看新上映的医疗剧呢，说什么'专业人士的批判性观看'。

" 我的心像被柠檬汁泡过一样酸。那天下午，我故意把张医生要的病历压在最后才处理，

看着他焦急等待的样子，心里有种幼稚的满足感。 下班时，

我在更衣室门口"偶遇"了林小满。 "程医生，"她笑眯眯地打招呼，"明天我调休，

终于能去看那部新电影了。" 我的心一沉："和张医生一起？" "啊？"她愣了一下，

随即大笑起来，"你想什么呢！是和我的大学室友们。张医生确实约过我，但我拒绝了。

"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直白。 林小满歪着头看我，

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我比较喜欢笨一点的男生？

" 我的大脑当机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调侃我。还没等我回击，她已经哼着歌走远了，

护士鞋在地板上踩出轻快的节奏。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里全是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凌晨三点，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要追林小满。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医院，在她常去的早餐店"偶遇"。 "早啊，程医生，

"她咬着豆浆吸管，含糊不清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 "我...我想试试这家店的包子。"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她嘴角的豆浆渍。 林小满突然凑近，

近到我都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消毒水味："程医生，你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 "当然不是！"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只是..." "开玩笑的啦，

"她笑着退开，"不过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笨拙的追求行动。

送她喜欢的奶茶半糖去冰加珍珠，在她值夜班时"刚好"多订一份宵夜，

甚至偷偷把她最喜欢的动漫人物贴纸贴在了她的护士站抽屉上。 林小满每次都欣然接受，

然后用她特有的方式"回报"我——比如在我白大褂口袋里塞满橡皮手套吹成的气球，

或者把我的听诊器偷偷换成玩具版的。 我们的互动很快成了医院里的谈资。

护士长有次拦住我："程医生，你们俩要是再这样眉来眼去下去，

我就要申请给你们调到一个更隐蔽的科室了。" 我的脸又红了，但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转折点出现在一个暴雨夜。那天急诊室爆满，我和林小满连续工作了12个小时。凌晨三点，

最后一位患者终于处理完毕，我们俩瘫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我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林小满把脚翘到茶几上，小巧的脚趾在护士袜里动了动，"程医生，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当医护人员啊？" 我看着她疲惫却依然明亮的眼睛，

突然有了告白的冲动："可能是因为...这样就能遇见特别的人？" 林小满转过头，

我们四目相对。休息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这关键时刻，

我的胃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我尴尬地想起来，我们连晚饭都没吃。林小满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大笑："程阳！你居然用肚子表白！"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

不知怎么的，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林护士！程医生！车祸重伤患者！

"护士长的喊声从走廊传来。 我们像触电一样分开。林小满跳起来往外跑，

到门口时却突然回头："等处理完这个患者...我们继续？" 那一晚，

我们救回了一个脾破裂的伤者。而天亮交班时，我和林小满在空无一人的器械室里，

完成了那个被打断的"对话"。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小心翼翼地问，

手指轻轻碰触她的。 林小满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嗯...医患关系？

你是'相思病'患者，我是你的专属护士？" 我笑着将她拉进怀里，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消毒水混着淡淡橙香的味道："那请问护士小姐，我这个病该怎么治？

" "终身监禁，"她踮起脚在我耳边说，"在我心里。" 就这样，我，程阳，

正式成为了护士林小满的男朋友。而我们的故事，和林小满确定关系后的第三天，

我就被推上了"刑场"——见家长。 "我爸人很好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凶。

"去她家的路上，林小满一边补口红一边安慰我。她今天难得地穿了条淡蓝色连衣裙，

头发也放了下来，柔软地披在肩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个在急诊科叱咤风云的护士小姐。

"有点凶是多凶？"我紧张地扯了扯衬衫领子，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嗯...他退休前是刑警队队长，破获过几起大案要案。"她轻描淡写地说，

然后补充道，"哦对了，他最近在教我弟擒拿术，所以家里可能有点...乱。

" 我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突然很后悔今天穿得这么正式——这让我看起来更像个准备拐走他宝贝女儿的***。

林小满家在一栋普通居民楼的五层。刚走到三楼，

我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手腕！注意手腕力度！"接着是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看来我弟又挨摔了。"林小满耸耸肩，掏出钥匙。

门开的瞬间，我的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出于医生本能，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正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朝我怀里倒来。

"谢谢啊哥们，"男孩站稳后拍拍我的肩，"我爸今天下手特别狠，

我怀疑是因为我姐要带男朋友回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们同时注意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那个男人。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

肩膀宽得能把门框塞满，花白的板寸头下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确切地说，是盯着我扶着他儿子的手。 "爸，这是程阳，

我男朋友。"林小满轻快地介绍道，顺手把我往前一推。 我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踉跄一步后勉强站稳，伸出右手："叔叔好，我是程阳，市医院的医生。

" 林爸爸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三秒，那感觉像是被X光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然后他伸出熊掌般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林建国。听小满说你是个不错的医生。

" 他的手劲让我瞬间理解了为什么犯罪嫌疑人都会乖乖招供。

我强忍着疼痛保持微笑："小满才是真正优秀的医护工作者，

她在急诊科的表现..." 我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爸爸突然一个反手，

我的手臂顿时被扭到了背后。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 "爸！

"林小满尖叫一声。 "放松，只是试试反应。"林爸爸松开手，

我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两圈才站稳，"反应速度太慢，遇到医闹怎么办？

" "我...我可以跑..."我揉着酸痛的肩膀，声音越来越小。

林小满的弟弟林小虎——就是刚才那个飞出来的男孩——同情地拍拍我的背："哥们，

习惯就好。我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时，我爸让她当场演示了一遍女子防身术。" 午饭时，

林妈妈端上来一桌丰盛的菜肴。这位温柔的中年女士是小学老师，说话轻声细语，

和林爸爸形成鲜明对比。她不停地给我夹菜，让我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下马威"。"小程啊，

听说你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林妈妈笑眯眯地问。 "妈，人家程阳可是以第一名毕业的。

"林小满抢着回答，骄傲得好像是她自己得了第一。"医生好啊，稳定。"林妈妈点头，

"就是太辛苦了，你看小满经常值夜班..." "辛苦什么，年轻人就该多吃苦。

"林爸爸哼了一声，"小程，你会喝酒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小满就插嘴道："爸！

程阳下午还要去医院，不能喝酒。" 林爸爸眯起眼睛："我问他会不会，又没让他现在喝。

" 就在气氛即将再次紧张起来时，门铃响了。林小虎跑去开门，随即喊道："姐，

你的快递！" 林小满疑惑地皱眉："我没买东西啊..." 包裹不大，包装得很精致。

林小满拆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听诊器？ "哇！"她惊喜地叫出声，

"是***版的卡通联名款！我在护士站念叨好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因为我确实想过要送她这个，但还没来得及买。

"不是我..."我小声说。 林小满翻出快递单，

脸色突然变得古怪："是...张医生送的。" 餐桌上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林爸爸的眉毛扬得老高："张医生？" "就...就是一个同事，"林小满急忙解释，

"他肯定是因为上次我帮他处理了一个难缠的病人才..." "哼。

"林爸爸的这声"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有深意。他转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你小子连情敌都搞不定"的鄙视。 我的胃拧成了一团。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医院的紧急呼叫。我几乎是感激涕零地跳起来："叔叔阿姨对不起，

医院有急事，我得马上过去！" 林小满送我下楼时，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搞砸了，

是不是？" "还行吧，"她憋着笑，"至少你没像我前男友那样，

被我爸吓得把水杯打翻在他裤子上。" "你还有前男友？"我抓住重点。 "高中时的啦，

"她摆摆手，"后来他转学了，据说是被我爸'护送'去新学校的。" 我咽了口唾沫，

突然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前男友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回医院的路上，

我一直在想那个该死的听诊器。张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挑衅？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宣示***？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盘旋，直到我走进急诊大厅，

看见林小满已经换好护士服在护士站忙碌——等等，她不是调休吗？ "你怎么在这？

"我走过去问。 她转过身，胸前的***版听诊器闪闪发光："我让同事顶班了。

反正家里气氛那么紧张，不如来上班。"她压低声音，

"而且我觉得某人可能需要一点...安慰？

" 我的脸热了起来："那个听诊器..." "我已经退回去了，"她眨眨眼，

"附赠一张纸条：'谢谢好意，但我男朋友会吃醋的'。

" 我顿时觉得胸口那股闷气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我左右看看没人注意，

快速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你真好。" "程医生！"护士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吓得我差点跳起来，"急诊室是让你谈情说爱的地方吗？

" 我和林小满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下头。护士长走过来，

严厉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扫视，然后突然笑了："要谈恋爱去休息室，别在病人面前晃悠。

" 原来全医院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我们值同一个夜班。凌晨两点，

急诊室难得清闲，我和林小满躲在休息室吃泡面。 "说真的，"我咬着叉子，

"你爸那关我该怎么过？" 林小满嗦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爸挺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