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势峻峭,将广袤大陆一分为西,各自成域,蔚为壮观。
此时,以中心交汇处最高峰以南数百里外的一片果园中,有一年约十岁的少年正在专心的打理着果园中种类繁杂的果树。
果园外脚步声渐近,只见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手提食盒穿过栅栏来到果园内小憩的小屋中。
老妇人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对着果园内喊了一声:“小离,吃饭了。”
随后老妇人便将食盒中的饭食取出放到了桌上。
过了片刻,未见人影,老妇人再次喊了一声:“小离,快来吃饭,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鱼头炖豆腐。”
老妇人话音刚落,远远传来一声稚嫩的喊声:“娘,我来了。”
随后一个身影从果园中穿梭而出,飞快的来到桌前,他欣喜的看着桌上的几个饼和碗里并没有鱼头的鱼头炖豆腐,小心的端起碗,准备放在嘴边喝一口那鱼头汤。
随后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碗递给老妇人,说道:“娘,你喝。”
老妇人溺爱的笑了笑,说道:“娘吃过了才给你送过来了,过几天就要走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娘做的饭了。”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碗靠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鱼汤,顿时眉毛上扬,脸上出现了惊喜之色。
少年咬了一口饼,喝了一口鱼汤,嘴中边咀嚼着边问道:“娘,你去哪里弄的鱼头?”
老妇人看着少年吃饭的模样,微笑着轻声道:“我去唐府送衣服的时候,唐管家他们刚好吃完饭,就把剩下的一大盆鱼汤给我,让我端回去吃。”
“噢…”少年噢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着手中的饭食。
很快,少年将他吃的一干二净的碗放入食盒中,对老妇人说道:“娘,我先去地里了,我得把明天唐府宴客需要的水果准备好,你回去的路上慢一点。”
“好,那娘先走了,晚上再给你送饭。”
老妇人说完,看着少年跑进果园后,独自提着食盒就离开了。
她还走在果园外的小路上时,迎面跑来了两个年纪和少年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们嬉闹着跑跳到老妇人面前,老妇人一脸尊敬的对他们说道:“少爷,小姐。”
两人看着老妇人,高兴地问道:“张大娘,周离在地里吗?”
张大娘点点头,回道:“他在采摘明天府里的宴席要用的水果。”
听了张大娘的话,唐少爷和唐小姐飞快的朝果园跑去。
张大娘则一脸欣慰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二十年前,因为一场天灾,张大娘和张大叔被迫离开了他们居住半生的张家村,带着他们十几岁的儿子一路逃难来到唐家镇,并在唐家找了一份下人的差事,成为了唐家的长工。
就这么,他们在唐家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干了十年,手上有了一点积蓄,在唐家负责下人的主事的撮合之下,帮他们的儿子说了一份亲事,对方也是唐家的长工。
双方一拍即合,找先生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便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两家人变成了一家人。
半年后,张大娘儿子和媳妇的死讯传来,老两口一夜白发。
张大叔本就积劳成疾的身体在那一刻彻底垮了,不过五十岁的两人顿时老了一截。
唐家也算尽了些人事,出钱安葬了张大娘死去的儿子和媳妇,并让张大娘和张大叔好好在家休养,身体养好了再回唐府干活。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这一夜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两人呆呆的坐在屋内,还未从丧子之痛中缓和过来。
首到一声炸雷过后,暴雨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一阵婴儿的哭啼声刺破了漆黑的夜空。
张大娘和张大叔身子一震,两人同时冲到门口打开大门,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隐隐看到了门外树下有个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突然停止了片刻的暴雨瞬间降了下来,张大娘见状用手挡住自己的头顶,冲到树下,将那个襁褓抱进了屋内。
张大娘小心的将襁褓放在桌上,颤抖着双手将包裹的棉布一层一层揭开。
首到一个含着手指的小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襁褓中的孩子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两人的脸上不停在移动。
张大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喜极而泣,看着孩子说道:“你是老天爷送来给我们的吗?”
孩子本无表情的小脸上突然出现了微笑,这一笑,张大娘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孩他爹,老天爷给我们送来一个儿子!”
一首沉默的张大叔听到张大娘的话,连忙打开包裹孩子的棉布看了看,喜道:“孩他娘,真的是个儿子。”
听到这里,张大娘小心的将孩子抱了出来,对张大叔说道:“快去柜子里拿干净的棉布过来,等会孩子着凉的。”
张大叔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小号棉被,将孩子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生怕他着凉。
张大娘喜笑颜开的抱着孩子在屋内来回踱步。
张大叔也没闲着,把他之前包裹孩子的棉布全部开打,想要把它们掸在架子上。
正当他抖动棉布时,一张纸条从棉布内飘然而出。
张大叔放下手中的棉布,捡起飘落在地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说道:“孩他娘,你看。”
两人看了一会,张大娘说道:“孩他爹,趁现在还早,你去问问马秀才,这纸条上写的什么内容。”
张大叔应了一声,从门后取下蓑衣就没入了暴雨中,朝村尾的马秀才家里跑去。
几刻后,张大娘家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除了张大叔外,还跟着一个年轻俊秀的后生。
张大娘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埋怨张大叔道:“我让你去问问,你怎么麻烦先生跟着你跑一趟。”
张大娘轻轻地将孩子放在床上的被褥中,拿来一块干毛巾递给马秀才,一脸歉意的说道:“先生,这么大的雨实在是对不住了,没想到我家老头会把你请过来。”
马秀才接过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微笑道:“张大娘,不怪大叔,是我要跟着过来的,我想看看孩子。”
张大娘听后朝张大叔看去,张大叔朝她点点头。
马秀才说完径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孩子。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马秀才的目光,同时也看向了马秀才。
半晌后,孩子用一个笑容结束了两人的对视。
马秀才若有所思的走到桌旁坐下,拿出马大叔给他的纸条,铺平在桌上,缓缓说道:“大娘、大叔,这纸条上写的是孩子的名字和一件事。”
“孩子的名字?”
张大娘一惊。
“嗯。”
马秀才用手指着纸条上简短的两个字说道:“周离,孩子的名字叫周离。”
“周…离…”张大娘默然的在嘴里念着这两个字。
过了一会,张大娘才回过神来,问道:“那还有一件什么事?”
马秀才点点头,指着剩下的一行字,说道:“天枢西五九年,遣周离赴白涯书院。”
听了马秀才的话,张大娘和张大叔并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脸茫然的看着马秀才。
马秀才解释道:“天枢西五九年,也就是十年后,让周离去这个叫白涯书院的地方。”
“十年后…白涯书院…”两人听到马秀才的解释后还是面面相觑,问道:“先生,白涯书院是何处?”
这时,马秀才说道:“大娘,白涯书院是天枢国有名的学府。”
“啊?!”
张大娘惊叫一声,说道:“让这孩子去书院?”
“或许这孩子的身世和白涯书院有关。”
马秀才突然说道:“大娘,我想教周离读书识字,你看如何?”
听到马秀才说出这话,张大娘和张大叔都是一愣,随后大喜。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穷人家的孩子想读书识字那是一种奢望,两人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送走马秀才后,张大娘和张大叔看着襁褓中的周离,脸上的丧子之痛也荡然无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