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又不相信我是真的了。”猫看透了秋生的心,一股没穿衣服走大街的尴尬包裹住了秋生。
“我都摸不到你。怎么知道你的真实性?”
“哼,我是理念,你们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
“啊?但如果你真是…我跟你到底有什么地方是相同的?”
“第一,我没说我是你的理念。哦,不对,我没说你是对我这个理念的复制。第二,我不是长得像猫的样子,而是你小子觉得我长得像猫。”猫盯着秋生,它又听到了秋生在想什么。
“你,在验证,你以为你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一个人,我就会变成人的样子?”猫无奈道。
“不行吗?”
“何为思维?自己跟自己说话就是你的思维?你在自己脑子里告诉自己我是个人,你自己就觉得我是个人?想想自己为什么每次发呆的时候叫自己别发呆了,可到最后还是在发呆。”
“简单来说我要打心里觉得你是个人,才能让你看着像人?”
“对。”
“我还有一个疑问。”秋生强调“一”字道。
“哦,你要迟到了?边走边说也可以,别人看不见我。反正你已经被视为诅咒了,再被当做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也没什么区别。”猫没有神情,从语气上它是得意洋洋的,或者说秋生认为他是得意洋洋的。
……
“既然我是对理念的复制,为什么你的样子会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
“因为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方式是别人对我的复制,而我出现在这里则是凭借你的理解。”
“那我死了,你也会死吗?”
“我都说了我是永恒不变的。”
“对哦,那你,你是不是也说过你是非时间性非空间性的?你能看见我的未来吗?”
“看得见啊,怎么,想知道?”
“你明明就看得透我的心!”秋生几乎要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什么看不看得透你的心啊?快点说啊,你到底要吃什么?”打饭阿婆重重的将勺子砸在桌子上大喊道,她双手叉腰,一副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神经病吧,你快点啊!”队伍后面的同学也不耐其烦地大骂道,还有人推搡着。秋生尴尬的一言不发,手指着几个菜,随便一打就走了。
“快,告诉我!”才刚坐下,秋生迫不及待地问道,菜碟被他随意一扔,菜不少溅了出来。
“不告诉你。”
“为什么?怎么?会有时空悖论引发宇宙灾难吗?”
“哈哈哈,人类的想象力丰富又狭小。我说,就算你知道自己未来的每一步每个计划,你也只会像一个僵尸一样,一步一步的走。”猫道,“还有,你就不要期待着自己是什么命天注定的天选之人了,知道未来也是改变不了的哟。”
秋生哦了一声,没有失落。
“那你出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嗯,不开玩笑了。我还是告诉你你的结局吧。你会被人杀死,在临死之时发动能力重生,而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重生了。”
“我根本没有记忆。”
“是的,这是个毫无意义的挣扎手段,反倒让世界陷入了无限轮回!”
“所以你是来解决这个轮回的?”
“不,我来到这个世界单纯好奇人类,因为我和你们的差距太大了,我很难理解你们的一些行为。虽然我同你重生了无数次,但因为非时间性,非空间性,即使时空重置我也记得一切。”
“那你会帮我解决问题吗?”
“不,我随时都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只要杀死你,我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时空轮回问题。不过,我觉得这样挺有趣的,我不会杀死你,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我只会像过去一样对你进行一样的教育,不会额外告诉你任何东西,以防我对历史的影响。怎么样,知道自己的结局有没有一种无力感?”
“你又无法每一次做出同样的动作。这些微差在蝴蝶效应下终究会影响这个世界的历史。”秋生的发言是在心里完成的,他发现既然猫能读心,自己直接在脑袋里想就可以回答它了,猫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回答,它没有任何神情或者秋生意识到了它不会有任何神情。
“你是不同于任何人的智慧。”
谈话到此结束,秋生再次恢复不爱讲话的状态,他拿起筷子正准备享用早餐时却愣住了,望着眼前的全素宴,他难以下咽。
……
秋生刚一踏入班级,哄吵的教室便陷入了死寂中,如同夜晚的黑暗森林,不少人用猎人的眼神盯着他,区别是猎人看到了滔天巨兽要躲着而已。
突然一道白色滑过秋生眼前,一艘纸飞机像子弹一样掠过秋生,若多走一步,恐怕就要落下眼残了。
“抱歉,扔回来!”华原久挑衅式的喊道,连声名字也不愿叫。作为校霸,他与严吕最不同的就是喜欢看着被欺凌者什么也不敢做。
“秋生你聪明但过于聪明了。”
秋生弯下腰将纸飞机捡了起来,在起身的过程时他就开始准备,呼的一下纸飞机被他丢出,经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校霸眼睛上。
即使华原久痛得直捂眼也不敢在教师摄像头下霸凌同学,秋生无意刺瞎华原久,丢出去时让飞机划了个抛物线,比华原久飞的弱得多。
坐在前桌的严吕笑了,他精得很,他看出秋生的眼神更伶俐了,虽然还是那死鱼眼,却是相当有魅力的死鱼眼。
“你在生谁的气呢?”严吕的手抵着脸,顺带着捂住了他那奸诈的笑容。
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秋生望着尚言知的位置若有所思,“我不会代替你的,但我会成为那个神明,然后看穿未来。”,秋生又一次埋起了头,发现桌上的书里夹着张纸条。纸条上优美的字体写着:节哀,尚言知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那字如同福音,它们在肆意律动,在秋生的心中盘旋。虽然没有署名,但秋生还是一眼看出并望向了字主人的方向。
那是班长秦淼淼,温柔知性,成绩突出长相甜美。一头披肩长发上系着黄色的蝴蝶结,与其他同学不同,同样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却多了一种天鹅般的高级感。有时她扎起头发,小巧的头与肩膀比起来会显的肩膀有点宽,但这种宽又不违和,反而有一种唯美,好像她背后藏了一着一对天使的羽翼。
纸条上仿佛还留有秦淼淼的余香,秋生将其攥在手里,直到上课才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里。
“淼淼,你也太善良了,连他也关心,要不是他班主任也不会被停职。”
“莫莫,班主任停职是因为尚言知猝死,跟他没关系。”
“尚言知死跟他有关啊。”莫莫忧心忡忡,她担心秦淼淼跟秋生走太近会被严吕一同处理掉,即使她知道秦淼淼对秋生没有任何额外情感。
“莫莫,我们要相信科学,诅咒这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可是他来自禁忌区,东溟陷落不就是发生在那里吗?不就是有一堆怪物吗?那些东西完全超越我们认知啊,还有让人遗忘的能力。”
“但从来没有诅咒这个说法呀。”秦淼淼趴在莫莫耳边轻语道,“我们这样对他,要成校园霸凌的。”
“那也是他太傲慢了。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别人,老是拿他的死鱼眼盯着别人。”
“他也只是不爱说话。”
秋生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只是一人如往常望着窗外。大地还是湿的,天气却比昨天好,整个世界像是焕然一新了。
上课时,秋生见到了让自己眼前一新的东西,他之前也见过,但是不应该出现在现在这个世界——两只鸟落在窗头上,一只白色,另一只灰得像黑色。
纤瘦的白鸟动了动身,灰鸟身子一紧张开了翅膀,白鸟不动后,灰鸟就收回了翅膀。屋檐的水滴滴在灰鸟头上,它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头朝向前方,是蓝天的方向。
“嗯,鸟的眼睛长在两边的。”
等到秋生反应过来,两只鸟已经飞向远方的樟树上,它们绕着树翱翔。白鸟轻盈,它扇着翅膀,然后滑翔,每次交换动作的时候都优雅的像个欧罗巴公主。反观灰鸟就有点儿土了,它的羽翅杂乱无章,只能勉强维持着飞行。它们一起向蓝天飞去,最后消失在秋生视野里。
“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我承认这个问题我过去从没问过…你为什么从知道自己命运的那一刻起,反而开朗了。”猫问。
秋生或许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但有着窥视心灵的能力,猫立刻得到了答案。
“就像鸟飞向天空一样,尽管世界之大有点手足无措,但至少知道了自己不是在一个牢笼里飞,而是在天空里。”秋生闭起双眼,他化为了一只黑鸟,跟随着两只鸟儿,它们飞向远方,有时停下,在原地扇动着翅膀,它们交流该往哪走;它们会继续飞,会为灰鸟埋葬;它们会继续飞,即使绕了一大圈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