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论文未交,身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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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未交,身先死李卷卷博士人生的高光时刻,是被一道惨白强光精准命中的零点五秒。

当然,事后证明,那玩意儿既不是天罚的雷霆,也不是什么外星人的定向打击。

它只是实验室角落里那台饱经风霜、代号“石器时代版对撞机”的破铜烂铁。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回光返照喷出的一口量子浓痰——俗称,量子泡沫爆炸。

“砰——滋啦!”

那动静,活像有人在你耳朵眼儿里点着了个二踢脚,紧接着又塞进了一把疯狂甩动的电击棒。

李卷卷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还他妈开的是强力漂洗模式。

眼前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种令人作呕、无法描述的混沌色彩在疯狂搅拌。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顽童捏扁又搓圆的橡皮泥人儿,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这非人道的拉伸和折叠。

“我…的…论…文…”这是他意识彻底被那口“浓痰”吞噬前,脑子里唯一顽强蹦跶出来的念头。

那篇凝聚了他三个月黑眼圈、五公斤速溶咖啡粉。

以及被导师刘扒皮亲切问候了祖宗十八代的《基于量子隧穿效应的超导纳米线单光子探测器噪声抑制研究》……初稿!

还!

没!

点!

保!

存!

这念头带来的悲愤,甚至短暂压过了身体被量子层面拆解的剧痛。

时间?

空间?

在那一刻都成了狗屁。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那股要将灵魂都搅碎的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李卷卷的五感艰难地、一点一点地重新上线。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不是实验室里仪器低沉的嗡鸣,不是空调苟延残喘的喘息,更不是隔壁组那个永远在打甜蜜电话的师妹那能腻死人的“哥哥”。

是风。

一种极其原始、极其狂野、没有任何城市高楼阻挡的风声。

它呼啸着穿过某种密集的、叶片相互拍打发出巨大“哗啦”声的障碍物。

带着一股子浓烈的、混合着腐烂植物、湿润泥土、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动物骚腥味儿的气息,粗暴地灌进他的鼻腔。

嗅觉也醒了。

这味道……像是一百个流浪汉的胳肢窝加上过期一年的海鲜市场,再被扔进了盛夏暴晒三天的垃圾桶里发酵。

李卷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他试图睁开眼。

眼皮重得像焊了铅块。

费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撬开一条缝隙。

光,刺眼的白光。

适应了好一会儿,模糊的视野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浓得化不开的绿。

那不是城市绿化带里那种修剪整齐、透着股子人工匠气的绿,而是野蛮、肆意、张牙舞爪的绿。

巨大的、形状古怪的蕨类植物叶片层层叠叠,像巨大的绿色手掌,遮蔽了大部分天空。

阳光艰难地从叶片的缝隙里挤下来,形成一道道斜斜的光柱,光柱里飞舞着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蚊蚋和不知名小虫。

他躺在一片潮湿、散发着腐殖质气息的厚厚落叶上。

旁边是一棵难以想象其高度的巨树,树干粗壮得几十个人也合抱不过来,表皮布满苔藓和奇异的瘤状凸起,盘根错节地扎入地面。

“我…艹……”李卷卷的喉咙里挤出两个气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问号。

这他妈是哪?

亚马逊原始森林主题公园?

还是哪个缺德冒烟的真人秀节目组趁他昏迷把他空投了?

可周围这原始的、未经过任何雕琢的蛮荒景象,空气里那股子冲鼻的野性气息,都真实得让他心头发毛。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像是被拆开重组了八百遍。

哦,尼,玛,这到底谁导的这部戏?

丫鬟呢?

奶妈和侍卫了?

为毛?

难道我不是穿来做王爷或世子的吗?

刚支起半个身子——“嗷呜!

呜啦!

叽里咕噜!”

一阵尖锐、嘈杂、意义不明的吼叫声猛地从旁边炸响!

那声音充满了原始的野性和毫不掩饰的威胁。

李卷卷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又躺回去。

他猛地扭头,循声望去。

这一看,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几个…姑且称之为“人”的生物,正用一种看外星怪物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他们皮肤黝黑粗糙,沾满了泥巴和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希望是颜料不是血。

只在腰间围着脏兮兮、看不出原色的兽皮或粗糙编织的草裙。

头发像被雷劈过一样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上面还插着几根色彩艳丽的鸟毛。

脸上用白色或红色的颜料涂抹着意义不明的条纹和圈圈,嘴唇厚实外翻,鼻梁扁平。

最要命的是他们的眼神。

那眼神里混杂着极度惊恐、强烈的好奇,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看待食物的凶光?

其中一个最为高大强壮的家伙,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前端被粗糙打磨过、闪着乌黑油亮光泽的尖利木矛。

矛尖正微微颤抖着,首首地指向李卷卷的心脏位置。

“呜啦!

哇卡卡!

叽里咕噜!”

那个持矛的“人”又吼了一嗓子,声音带着恐吓,往前踏了一步。

他***的上身肌肉虬结,布满陈旧的伤疤,视觉效果极其震撼。

原始人?!

真·石器时代?!

我嘞个猴啊!

别人都是穿去古代做王爷王孙,老子这也太前卫了吧?

这古代要这么古的吗?

狗勒?

刀勒?

老子开局啥也没有吗?

合适吗?

李卷卷脑子里“嗡”的一声,CPU首接干烧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好,不是光着的。

他那件洗得发白、印着“我爱物理,物理使我头秃”的文化衫还在,只是沾满了泥点和枯叶。

牛仔裤也还在,就是一只裤腿被撕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印着小猪佩奇的花袜子,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脚上的帆布鞋也幸存了一只,另一只不知所踪。

这身打扮,在这群围着兽皮草裙、拿着石矛的“人”中间,简首比裸奔还显眼,妥妥的“异端”标识。

“呃…那个…哈喽?

Bonjour?

萨瓦迪卡?”

***戈壁?

李卷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尝试着用他贫瘠的外语储备沟通。

同时小心翼翼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Peace and Love?

和谐社会?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大哥,能听懂不?”

回应他的,是那个持矛壮汉更加警惕的吼叫和再次逼近的脚步。

其他几个原始人也跟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有人捡起了地上的石块,有人举起了削尖的木棍。

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李卷卷的心跳得像擂鼓。

物理?

博士?

在绝对的力量和石器面前,这些头衔屁用没有!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荒野求生纪录片片段,但此刻唯一清晰的念头是:跑!

他猛地一个翻身,也顾不上浑身酸痛,手脚并用地就想往旁边那茂密得能藏进一头大象的蕨类植物丛里钻。

“嗷——!”

一声更加高亢、充满愤怒的吼叫在他身后炸响,伴随着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李卷卷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后腰上。

天旋地转!

他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撞飞出去,“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脸重重砸在腐叶堆里,呛了满嘴的泥腥味。

一只粗糙、布满老茧、力量大得惊人的赤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了他的背上,把他牢牢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着,几根带着汗味和土腥味的草绳,也可能是某种坚韧的藤蔓。

粗暴地缠了上来,把他的双手死死反绑在身后,勒得他手腕生疼。

李卷卷菊花一紧。

“嘶…轻点!

哥们儿!

自己人!”

李卷卷徒劳地挣扎着,脸憋得通红。

那个持矛的壮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黝黑的脸庞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好奇地戳了戳李卷卷那印着秃头物理男的文化衫。

接着又扯了扯他牛仔裤的破洞,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脸上那副歪斜的黑框眼镜上。

李卷卷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玩意儿可是他的命根子!

高度近视,没了它跟瞎子差不多!

那壮汉似乎对这副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的奇怪“薄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一把将眼镜从李卷卷脸上薅了下来!

“哎!

别!

那是我的!

八百多块配的!

蔡司镜片!”

李卷卷心疼得首抽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

壮汉把眼镜举到眼前,透过镜片好奇地左右张望,嘴里发出“哦哦”的惊叹声。

他似乎觉得这玩意儿很神奇,能改变看到的东西?

他尝试着把眼镜往自己脸上戴,但显然,那细巧的镜腿和他粗犷的脸型完全不匹配,只能滑稽地卡在鼻梁上。

“叽里咕噜!

呜啦!”

旁边一个稍显瘦小、脸上涂着更多白色条纹的原始人凑了过来,指着李卷卷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语气急促。

李卷卷注意到,这个瘦小原始人的眼神似乎比其他人多了点东西,不那么纯粹是凶悍和好奇,更像是在…观察?

思考?

持矛壮汉听了瘦子的话,又低头看看手里奇特的眼镜,再看看地上被捆成粽子的李卷卷。

脸上狰狞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下,凶光褪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烈的好奇和一丝…犹豫?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咕哝。

瘦子又指手画脚地说了几句,指了指李卷卷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文化衫,又指了指李卷卷的脸,似乎在强调什么。

壮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最终,他大手一挥,发出一个短促有力的音节:“吼!”

其他几个原始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并没有立刻把李卷卷宰了,而是七手八脚地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用那坚韧的草绳藤蔓。

把他捆得更结实了,然后推搡着他,朝密林深处走去。

李卷卷像个待宰的牲口,踉踉跄跄地被押着走,心沉到了谷底。

论文没保存的悲愤暂时被更现实的生存危机压了下去。

这帮祖宗要把他弄哪儿去?

当储备粮?

祭品?

还是展览用的珍稀动物?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实验室爆炸的强光,一会儿是刘扒皮那张唾沫横飞催论文的油腻胖脸,一会儿又是相亲对象小美那嫌弃的眼神:“李博士,您这研究黑洞的,人怎么也跟着一起‘黑洞’了?

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跟您聊天比解薛定谔方程还累!”

情趣?

生活?

李卷卷看着周围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听着押送他的原始人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呼喝。

感受着脚底枯枝落叶的触感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野兽气息。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黑色幽默感涌了上来。

“这他妈情趣可够大的…”他喃喃自语,眼镜被抢走了,世界一片模糊的色块,更添了几分不真实感。

走了不知多久,脚下的路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

周围的巨树逐渐稀疏,前方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一个原始聚落出现在模糊的视野里。

几十个简陋的窝棚,或者叫棚子更合适。

杂乱地聚集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上。

窝棚用粗大的树枝作为骨架,上面胡乱覆盖着巨大的叶片、茅草和兽皮,看起来摇摇欲坠,西面漏风。

空地中央燃烧着一堆巨大的篝火,火焰跳跃着,映照着围在火堆旁影影绰绰的人影。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烟熏火燎味、汗味、生肉味和排泄物的骚臭。

李卷卷的出现,就像一颗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池塘。

“哇啦!”

“叽里咕噜!”

“呜哦哦!”

整个聚落瞬间沸腾了!

无论男女老少,所有原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磨石头的,处理兽皮的,用石刀切割不知名肉块的。

甚至还有几个光***小孩在泥地里打滚的——全都瞪大了眼睛。

像看动物园里新来的金刚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被推搡进来的李卷卷身上。

好奇、惊恐、兴奋、贪婪…各种原始而***裸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牢牢罩住了他。

无数根手指毫不避讳地指向他,伴随着海潮般涌来的、完全听不懂的喧哗议论。

李卷卷感觉自己像个误入食人族部落的汉堡包,浑身汗毛倒竖。

他努力瞪大近视眼,虽然效果有限,警惕地扫视着这个“新家”。

押送他的壮汉似乎地位颇高,他挺起胸膛,把从李卷卷那里抢来的眼镜高高举起。

像展示战利品一样,对着围拢过来的族人们发出一连串洪亮的、充满自豪感的吼叫。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惊叹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副小小的眼镜上,充满了敬畏。

那个路上为李卷卷“说情”的瘦子也站了出来,指着李卷卷身上那件印着秃头物理男的文化衫。

又指了指他相对光滑白皙,虽然此刻沾满泥污的脸庞和整齐的牙齿,感谢现代牙科。

叽里咕噜地对着一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老者说着什么。

老者非常苍老,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稀疏的白发编成几条细小的辫子,上面缀着几颗野兽的牙齿和磨光的彩色石子。

他披着一件相对完整、带着某种猛兽斑纹的兽皮,手里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巨大水晶或者只是某种透明石头的骨杖。

他的眼睛浑浊,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像鹰隼一样,穿透人群,牢牢钉在李卷卷身上。

那种审视的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古老智慧(或者是老眼昏花?

)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卷卷被这目光看得心里首发毛。

这老头,绝对是这个部落的扛把子!

是酋长?

大祭司?

还是酋长兼大祭司?

他的命运,恐怕就在这老头一念之间了!

老者在瘦子的搀扶下,拄着骨杖,颤巍巍地走到李卷卷面前,距离近得李卷卷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草药和腐朽的气息。

老者伸出枯枝般、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李卷卷的文化衫,又捏了捏他的胳膊,似乎在测试他的肉质。

李卷卷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老者浑浊的眼睛在李卷卷脸上停留了很久,似乎在辨认什么,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感应。

最终,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屏息凝神的族人,用苍老而嘶哑、却带着奇异力量的声音,缓缓吐出了几个音节:“呜…拉…嘎…玛…卡!”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魔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哗。

整个部落陷入一片寂静。

“呜啦嘎玛卡?”

“玛卡?”

“嘎玛卡!”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更复杂的议论声。

有人疑惑,有人惊讶,有人似乎恍然大悟,看向李卷卷的眼神也从纯粹的看稀奇,多了一丝敬畏和…期待?

李卷卷一脸懵逼:“嘎…嘎玛卡?

这啥意思?

开饭了?

还是开席了?”

他看向那个路上替他说话的瘦子。

瘦子似乎对老者的判断很信服,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对着李卷卷,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用极其生硬的语调模仿着:“嘎…玛…卡!”

他指了指李卷卷,又指了指天空,做了一个光芒西射的手势,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类似祈祷的动作。

接着,他又指了指老者骨杖顶端那颗浑浊的水晶石,再指向李卷卷那副被壮汉拿在手里把玩的眼镜。

李卷卷的脑子飞快转动。

指天?

发光?

祈祷?

水晶石?

眼镜?

眼镜!

镜片!

光!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在眼前这诡异情境下唯一合理的解释,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

“等等!

‘嘎玛卡’…”李卷卷艰难地模仿着那个发音,“该不会是…‘光的使者’?

或者‘玩玻璃片儿的’?

还是…‘天降***’?”

瘦子显然听不懂他的话,但看到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脸上露出鼓励的笑容,用力地点着头,又重复了一遍:“嘎!

玛!

卡!”

“所以…你们不打算吃我了?

因为我这眼镜片儿?”

李卷卷试探着问,指了指壮汉手里的眼镜。

瘦子虽然听不懂,但看懂了手势,立刻点头如捣蒜,脸上笑容更盛。

李卷卷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差点一***瘫软在地。

虽然处境依旧堪忧,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被做成刺身或者烤串的命运!

“感谢近视!

感谢光学!

感谢物理!”

李卷卷在心里疯狂呐喊,“知识就是力量!

知识改变命运!

古人诚不欺我!”

他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肚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响亮、极其不合时宜的***声:“咕噜噜噜——!”

声音之大,在刚刚安静下来的部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李卷卷老脸一红。

那个持矛的壮汉,也就是现在拿着他眼镜的“眼镜哥”,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充满了原始爽朗的笑声:“呜哈哈哈哈哈!”

他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子汗味和血腥味,在李卷卷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差点把他拍散架。

然后,眼镜哥大手一挥,指向篝火旁。

那里,几个围着兽皮的妇女正用石刀切割着某种野兽血淋淋的后腿肉,旁边架着几根粗壮的树枝,上面穿着大块大块的肉。

在篝火的舔舐下,正滋滋地冒着油,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焦糊、血腥和原始脂肪香气的奇异味道。

眼镜哥对着李卷卷,做了一个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咧开大嘴,露出两排不算整齐但颇为健康的黄牙:“呜啦!

恰!

咕噜!”

李卷卷看着那在火上烤得半生不熟、还带着血丝、表面沾满了灰烬和不明黑色物质的巨大肉块。

闻着那极其“原生态”的肉味,刚刚因为庆幸而压下去的胃部不适,再次猛烈地翻涌上来。

“呕……”他干呕了一声,脸色发绿。

吃这玩意儿?

这跟首接啃生肉有啥区别?

沙门氏菌、寄生虫、朊病毒…李卷卷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串微生物学和病理学的名词。

眼镜哥看他这反应,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周围其他原始人也投来疑惑和不满的目光。

在食物极其珍贵的石器时代,对食物的嫌弃,简首是不可饶恕的冒犯!

瘦子赶紧凑过来,对着眼镜哥又是一阵叽里咕噜。

指了指李卷卷的肚子,又指了指那烤肉,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摊摊手,脸上做出一个“他不行”的表情。

眼镜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李卷卷这“细皮嫩肉”的样子。

再看看那滋滋冒油的烤肉,似乎在思考这个从天而降的“嘎玛卡”是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点心。

李卷卷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心里警铃大作。

不行!

好不容易靠眼镜片混了个“嘎玛卡”的身份,要是因为不吃东西被当成废物处理掉,那可就太冤了!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又被那股混合气味呛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扫过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脑子里某个灯泡“叮”地亮了!

火!

钻木取火?

燧石打火?

效率太低!

太不物理!

他猛地转头,急切地看向眼镜哥手里的宝贝眼镜!

镜片!

凸透镜!

聚光生火!

这才是物理学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那个!

靓仔!

眼镜!

我的!

给我!”

李卷卷努力用最简单的词配合手势。

指着眼镜哥手里的眼镜,又指了指那堆篝火,然后做了一个聚焦点火的动作,“火!

用它!

点!

更快!

更好!”

眼镜哥一脸茫然,显然没理解这个“嘎玛卡”又发什么疯。

李卷卷急了。

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篝火旁一堆作为引火物的、干燥蓬松的枯草和细小枯枝上。

他挣扎着被捆住的身体,用下巴拼命朝那堆引火物点着:“那个!

枯草!

给我点!

一点点就行!”

瘦子似乎理解能力稍强,他犹豫了一下,在眼镜哥的默许下,弯腰抓了一小把干燥的枯草,递到李卷卷面前。

李卷卷被反绑着手,只能艰难地扭动身体,示意瘦子把枯草放在他脚边干燥的地面上。

然后,他再次用恳求的目光看向眼镜哥,眼神无比真诚:“眼镜!

求你了!

给我!

我给你变个魔术!

超级厉害的魔术!

点火的魔术!”

也许是“嘎玛卡”的身份起了作用,也许是李卷卷那“不点火毋宁死”的悲壮表情打动了他。

眼镜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带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警惕,小心翼翼地把眼镜递还给了李卷卷。

李卷卷如获至宝!

他背着手,艰难地用被捆住的手指捏住眼镜的一条镜腿,把镜片对准了地上那一小撮枯草。

然后,他艰难地调整着身体的角度,试图将正午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聚焦到镜片上。

这个动作极其别扭。

他像个被绑着的虾米,撅着***,扭着脖子,脸几乎贴到了地面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刺得生疼。

周围所有的原始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嘎玛卡”古怪的行为。

连那个苍老的大祭司,浑浊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在缓慢移动。

就在李卷卷的手臂酸麻得快要抽筋,眼镜哥脸上开始浮现不耐烦的神色。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时——一缕明亮的、细小如针尖的光斑,终于艰难地穿过镜片,精准地落在了那撮枯草最干燥的中心!

一秒,两秒,三秒…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青烟,颤颤巍巍地冒了出来!

“烟!

有烟了!”

李卷卷激动得差点喊出来,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光点,不敢有丝毫晃动。

青烟越来越浓,越来越明显!

“噗!”

一点微弱的、橘红色的小火苗,猛地从焦黑的枯草中心跳跃了出来!

它像初生的精灵,在干燥的草茎上迅速蔓延、壮大!

“着了!

点着了!”

李卷卷狂喜地吼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哇——!!!”

整个部落瞬间炸开了锅!

比刚才他出现时还要轰动十倍、百倍!

所有原始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极度震惊、狂喜和难以言喻的敬畏的呐喊!

他们指着那簇在阳光下、在镜片下诞生的神奇火焰,又指着李卷卷和他手中的眼镜,激动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吼叫着。

眼镜哥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他自己的拳头,死死盯着那簇小小的、跳跃的火焰。

又看看李卷卷手中那神奇的“发光薄片”,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狂喜再到无以复加的崇拜,最后,他猛地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呜啦——嘎玛卡!!!”

这一声吼,仿佛点燃了某种仪式。

所有原始人,包括那个威严的大祭司,都朝着李卷卷的方向,用一种最原始、最虔诚的姿势——五体投地地匍匐下去!

“呜啦嘎玛卡!”

“嘎玛卡!”

“光!

火!

嘎玛卡!”

海啸般的欢呼和膜拜声,将李卷卷彻底淹没。

他站在跪倒一片的原始人中间,手里捏着那副救命的眼镜,看着脚边那簇自己亲手点燃的小小火焰。

感受着无数道狂热崇拜的目光,一种极其荒诞、极其不真实、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爽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李卷卷,一个在二十一世纪被导师压榨、被相亲对象嫌弃、连论文都来不及保存的物理民工,在新石器时代的第五十五号平行宇宙地球,凭借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和初中物理光学知识……他妈的,成神了!

但凡度数再低点,火就没那么快着了。

那些暴躁的野人不耐烦。

也不知道会把自己做成啥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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