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几片早凋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粘在许夭夭湿漉漉的校服后背上。
她站在女厕最里面的隔间,听着门外林嘉怡和几个女生用口红在镜子上写字的嬉笑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许夭夭,你爸是不是又把你的学费拿去赌了?
"隔间门板被猛地踹了一脚,金属插销发出不堪重负的***。
一盆混着红墨水的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刺骨的冰凉顺着她的马尾辫滴落在《诗经》课本上,"桃之夭夭"西个字很快晕染成一片血色。
"装什么清高?
"林嘉怡甜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爸把你抵押给学校的时候,没教你要听话吗?
"许夭夭咬紧下唇,首到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轻轻推开隔间门。
镜子上用口红写着"许夭折"三个大字,下面还画了个丑陋的蝴蝶结。
上课铃响到第二遍时,许夭夭才溜进教室后门。
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画抛物线,粉笔尖断在"最大值"三个字上。
她低着头快步走向座位,却发现自己的椅子上放着个陌生的帆布包,上面别着市一中的校徽。
"这位是新转来的江汐安同学。
"班主任敲了敲讲台,"许夭夭,你暂时坐到窗边那个空位。
"新来的转学生抬起头时,许夭夭看见她右眼角有颗很小的泪痣,像铅笔轻轻点上去的。
江汐安的目光扫过她还在滴水的袖口,在那片红墨水渍上停留了一瞬,又漠然地转回窗外。
课间操时间,许夭夭躲在美术室粘被撕碎的素描本。
门突然被推开,林嘉怡的声音甜得发腻:"江汐安,周末我生日派对,你一定要来呀!
"透过柜门的缝隙,许夭夭看见江汐安正在洗画笔。
她挽起的袖口露出小臂上一道淡色疤痕,形状像把折断的钥匙。
"不了,"水龙头哗哗作响,"我对派对过敏。
"林嘉怡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突然抓起许夭夭忘在桌上的半成品画稿,揉成一团扔进涮笔筒:"真晦气,这屋里都是穷酸味。
"江汐安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她指尖滴在瓷砖上。
许夭夭屏住呼吸,却看见她只是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把湿透的画纸捞出来展平——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放学后的图书馆,夕阳把书架染成暖橙色。
许夭夭正踮脚去够顶层的《刑法学基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
江汐安靠在哲学区书架旁,手里把玩着个银色打火机。
"你在找这个?
"她举起一本《青少年犯罪心理分析》,书里夹着张被烧掉一角的照片。
许夭夭眯起眼,隐约辨认出照片背景是蓝调酒吧的霓虹招牌。
"我不...""储物柜A区17号。
"江汐安打断她,把书塞回架子上,"密码是你被泼水那天的日期。
"她转身时,许夭夭看见她后颈的发际线处有个小小的刺青——数字"17"和字母"Y"缠绕成荆棘的形状。
晚自习结束的***响起时,许夭夭在座位上发现一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烘干熨平的校服,袖口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
她展开衣服,一张便签飘落下来:”天台的风很冷记得穿厚外套“窗外,最后一盏教室的灯也熄灭了。
许夭夭把便签夹进素描本,那里己经收集了二十三张被撕碎的画稿。
每一张上,都画着同一棵开花的树。
月光照在储物柜A区17号上,密码锁发出幽幽的蓝光。
许夭夭输入今天的日期"0907",锁扣应声而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牛皮笔记,扉页上写着一行字:"欢迎开始游戏,许夭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