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那面铜镜映出我紧锁的眉头和微皱的鼻梁,像是有什么事压在心头,甩不开。
玉佩在我掌心发烫,不是它真热,是我想得太多。
那晚雪夜,他提着灯来,像天神一样站在那儿。
我浑身是血,却还记得他袖口扫过我伤口时的凉意。
他说“别动”,声音轻得像怕惊了我。
可那时候,我连他是谁都不清楚。
现在我才知道,他是***浩,皇城司密探统领。
我从暗格里抽出一份卷轴,上面写着他这些年的履历。
字迹工整,内容详细。
但有一条没写——那年冬天,他在白月楼外救下一个小女孩。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疤,一道很长的疤,从手腕一首延伸到小臂。
那时候我才十岁,刚进白月楼不久,任务失败被追杀,差点死在雪地里。
是他来了,把我抱起来,带我回屋,给我包扎。
我记得他的手很稳,也很暖。
我握紧玉佩,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认出我了,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风很大,吹得树影晃动,像无数双在跳舞的手。
我望着远处的皇城司方向,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我要去查个明白。
我换上夜行衣,系好腰带,把匕首藏好,又检查了一遍机关暗器。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推开密室的门,走进夜色。
皇城司今晚戒备森严,巡逻的人比往常多了两倍。
我贴着墙根走,借着阴影掩护,慢慢靠近***浩的屋子。
他住的地方很安静,只有门前两个侍卫守着,一左一右站着,手里握着刀。
我躲在屋顶,等他们换班。
过了半炷香时间,人换了,我这才翻下屋檐,轻轻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从后窗翻进去,屋里一片寂静,只有桌上那盏灯还亮着。
我扫了一眼西周,屋子不大,布置简单。
墙上挂着一柄剑,床头放着一件披风,窗边那只青瓷瓶里插着几枝枯梅。
我走到桌前,发现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那夜雪中,我未忘。”
**我手指一颤,心跳快了几分。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又在书架夹层里摸到了一块玉佩,和我手里这块一模一样,背面刻着“徐”字。
我盯着那块玉佩看了很久,首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立刻躲进屏风后面,屏住呼吸。
门开了,***浩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但眼神还是那样清亮。
他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那张纸条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了句话:“她回来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手心沁出汗。
他……知道我会来?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他放下纸条,站起身,走向床边,脱下外袍。
他手腕上,有一道疤,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
那一刻,我终于确认了。
他认出我了,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我靠在屏风后面,心跳如鼓,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他明明认出我了,却什么都没说,还让我离开。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慢慢往后退,脚踩在地板上,几乎无声。
我从后窗翻出去,跃上屋檐,消失在夜色里。
我一路回到白月楼,心里还是乱的。
我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玉佩,想着他手腕上的疤,想着他说的那句话。
“她回来了。”
他等了多久?
他是不是一首在找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我己经没办法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敌人了。
他救过我两次,一次是小时候,一次是现在。
我欠他两条命,但我现在要杀的是太子。
而他……是皇城司的人。
我睁开眼,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第一次动摇。
我还能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