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阿婆六夜谈 龙瀛 2025-09-05 08:2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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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阿婆、白阿公的本名是什么,已无人知晓。据说,白阿婆最后说的一句能让人听得懂的话,

是:“白阿公!”白阿公最后说的一句能让人听得懂的话,则是:“白阿婆!”因此,

街上的、小区里的、菜市场里的、警察局的、社区的、包括他们自己的儿子,

便都这么叫他们。白阿婆长得很是有返祖之相,细条三角形的眼睛,鼻孔朝天,

以及凸出的、如同猿猴般合不拢的嘴。但得益于她半长的灰白发,勉强能看出她是一个阿婆,

而不是阿公什么的。如若没看见她的脑袋,只看见她粗壮长斑、外八字站开的罗圈腿,

真叫人没法将白阿婆和白阿公区分开来。整一个夏天,

他们夫妻俩都是同样的靛蓝花纹、洗刷透白的棉布衫,黑色长裤卷到膝盖,

蹬着一双棕色胶皮凉鞋,露出皱巴巴的褐色皮肤。不过,

白阿公长得到底还是比白阿婆更粗蛮些。

白阿婆虽然和“慈祥”“和善”之流的词汇全无关系,但凭良心讲,

她和“丑恶”“凶险”的联系也不大紧密。见到白阿婆的人,

总是第一时间惊异于她苦大冤深的表情,迈着外八字的罗圈腿,佝偻着背,咵咵咵的往前迈,

仿佛前方永远正有意想不到的苦事发生,而从前也从未有过甚么希望。当然,

这是在白阿婆没有推着她那神奇的小推车时的样子。有了她那个小推车挡着脸,

自然就好多了。“叽叽叽——”她时常推着小推车在小区内进进出出,推到街上去。

小推车是一个中等大小的板车,下面垫着一个铁笼子,上面搭着一个纸箱。

白阿婆和白阿公在街上有一个屋子,像夹心饼干一样夹在鳞次栉比的商铺中间,

不同于周遭的霓虹灯光,他们的屋子对着街上只露出不到2米宽的灰白墙,涂料都剥落了,

露出砂浆,上面还开着一个绿色的铁门。铁门不能轻易开启,一开启便是污浊的恶臭。

里面喂养着两只已经辨不清楚形状的狗,它们反复地交配、生仔,

幼仔被关入小推车的铁笼中推到菜市去卖。白阿婆一钻进去时常就是半天,另外半天,

她会拿出小板凳坐在铁门前用那双时刻紧张愁苦的眼盯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到了半夜,

她才又“叽叽叽”地推着车回小区的家里休息。门卫大姐原是最为热心爽朗的人,

唯独对白阿婆“叽叽叽”的推车声置若罔闻,从不打招呼,也不抬眼看。

倒也不能怪门卫大姐,连从街上到小区的孩子们,遇到什么事要找大人,都宁愿找疤面大汉,

也不愿多看白阿婆一眼。白阿婆浑不在意,成日里不是迈开八字脚急忙愁苦地往前方走,

就是“叽叽叽”埋在推车后面到街上去。有的时候,白阿公也会跟着她一起出现。

到了这时候,大树底下呼喝下棋的大爷们都会不自觉地降低声量,大妈们停止闲聊,

摇着扇子东张西望,就是不看白阿婆、白阿公。他们两个如同孪生兄妹一般,

相似的蓝白布衫,黑裤卷到膝盖的罗圈腿,外八字张开,一前一后地喀喀喀往前走,

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紧要的坏事,他们难以解决。

你问是不是白阿婆、白阿公做过什么坏事得罪了大家?大家都说没有啊。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我是跟着白阿婆的鬼啊!

第一夜屋子的幼犬们两个月了,白阿婆抓起他们就往笼子里面塞。

生育它们的母犬不仅连牙都没龇,反而是一见到白阿婆粗蛮的大掌就害怕呜咽。

白阿婆把笼子用红绳系紧,避开满屋的粪便,“叽叽叽”把推车推出绿色铁门。“喝!!!

”一开门附近的路人纷纷捂鼻逃窜,白阿婆面无表情地翻开蓝白布衫,从裤头处解下钥匙,

把门锁好。她迈开八字脚,哐哐哐地推着车往菜市走去。说来也奇,

她不走动的时候面容麻木如草纸,一动起来,

就又露出那副永恒不变的前去解决悲惨苦事的神情。幼犬尚且没有修炼出父母的识相,

一路上在笼子里嗷嗷叫着。到了菜市,白阿婆从纸箱中掏出一张展开过无数次的米袋,

铺在地上。把铁笼子放在米袋上,作势要卖。笼里一滴水、一颗粮也无,若无买家出手,

脱离狗妈前的那一餐,就是它们的最后一餐。白犬好卖,黑犬亦好卖。

年轻人问:“小白狗多少钱啊?”白阿婆漠然抬手,比个“三”。

中年男子问:“黑狗怎么卖?”白阿婆惶惶张手,比个“五”。只剩一只棕色花犬,

无人问津。白阿婆的灰白头颅从左摆到右,又从右摆到左,在黄昏时分露出悲苦的神色。

仍然无人怜悯体恤,她拿起笼子收摊。花犬从半睡半昏中醒来,呼喊救命似的狂嚎。

“叽叽叽”白阿婆躲在小推车的纸箱后面,花犬在笼中“欧欧欧”的嚎叫。

白阿婆路过街上房子的绿色铁门,穿过宽阔的巷道,走过一所大学的校门,走进了小区里。

狗叫声引起了门卫大姐的注意,她刚要抬头查看情况,一见是白阿婆,又坐下来。

门外大姐半气半忍地闷了一句:“别让狗吵到住户啊!”白阿婆背佝偻着,

一路把推车推到大树下。双手空空地回到了两室一厅的家,黑色长裤的荷包里揣着80块钱。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碟腌渍的空心菜埂,放到餐厅的折叠矮桌上。她又走进厨房,

拿出一个洁白的大碗,从锅中打出白粥,盛了个半满。她从碗柜中拿出两副碗碟筷子。

布置妥当了,她走到白阿公的房间,在门下一站。白阿公原本在床上躺着,房内亦不开灯。

他自发地翻身起来了,双脚穿上棕色胶皮凉鞋。白阿婆转身到餐厅坐下,白阿公随后也来。

他们面对面地坐在折叠桌的两端,把咸菜放入粥中,一并扒拉入口中。次日,白阿婆出门。

走到大树底下,她弯下腰打开铁笼。没有活物出来,她鹰爪一样的大掌把花犬拾出来,

丢入垃圾桶中。第二夜白天,白阿婆没有幼犬可以变卖,

就将白阿公嫁接种植的几盆绿萝放到铁笼子里,“叽叽叽”地推到街上去卖。

白中泛黄的米袋上摆着半死不活,没有修剪的几盆绿萝。

白阿婆眼睁睁地看着绿色铁门前人来人往,竟无一人肯低头看一眼。

街上房子的左边是连锁零食店,右边是间打印店。店主们都对白阿婆古怪行径,厌烦久之。

打印店开的日子更久,店主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夏天总是穿着一个旧得只差破洞的汗衫,

他曾经和白阿婆理论过。“白阿婆,你这样会影响我们做生意,不可以这样摆摊的。

”打印店店主强忍着不适跟她说。白阿婆焦急中带着惶惑,

叽里咕噜地说着没有人能听懂的话。一双鹰爪般的大掌试图抓向男人。男人比白阿婆大半圈,

此时却害怕地一躲。他“嘿!”了一声,表示作罢:“你别摆到我这边来,就得!

”零食店的店主是个干练的30岁女人,她在玻璃墙后面亲眼目睹了这次交涉,直接报了警。

报警理由是白阿婆的房子里面堆满废旧纸箱、狗和狗屎,这样开在零食店旁,

她们没办法营业。派出所出警上门,白阿婆正在屋子里倒玉米给狗吃。“呜哇!喂!

有没有搞错啊,这里连垃圾场都不如啊!”年轻的***连连跳起来大叫,

另一名中年干警捂着鼻子忍住干呕。干警强行控制住咽喉的反应,

他嗡里嗡气地对白阿婆说:“白阿婆啊,你要把这些东西清走,有人投诉了。

”白阿婆把玉米倒干净,钢碗收在***后面。屋子里也没有装灯,

绿色铁门透进的光亮勉强照出白阿婆蝌蚪状的双眼。“啊,嗬!”白阿婆贴上来,

她不再叽里咕噜,而是仅凭喉咙间的气声表达着自己。她的意思很明显,

宁愿让民警们带她去派出所。“喂,你别过来,这是袭警!”年轻的***步步后退,

一大步迈出屋外。干警坚持了一会:“白阿婆,过几天我来检查,一定要清干净哦!”,

说完也转身出去了。这些事情是街上的人都口口相传的事,我曾在街上打工,所以记得清楚。

“下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有序离开教室,

老师们辛苦了……”这是大学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白阿婆的绿萝一棵都没有卖出去。

又过了一会,大学生们前赴后继地往这条街上走。要买零食的话,必然会经过白阿婆。

“你看,那个阿婆看上去好可怜。”应该是大一新生里的妹子,不懂行情,心也还很软。

“我们上去买一棵绿萝,放在寝室里吧。”妹子的同伴同意道。“婆婆,这个绿萝怎么卖呀?

”妹子弯下腰充满同情地问。白阿婆把脸抬高,比蝌蚪大不了多少的眼泡射向妹子,

打量着来人。“唔……”妹子的同情消散了一些,蒙上了些许不安。

白阿婆漠然地比了个“一”,十块。价格算是很划算,妹子和同伴对视一眼,随便挑了一颗,

给钱走了。“仔细一看好像也不是很可怜啊……”妹子和同伴的交谈飘散在昏暗的路灯下。

白阿婆总共卖出一棵绿萝。“叽叽叽”她推着小推车回到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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