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母之爱
记得那时候，她翻了个白眼，说：“你再这样我就不结婚了，一辈子赖着你们！”
床底的绿皮工具箱，装满了爸爸常用的工具。
家里水电出了问题，他总能利落地修好……每一样看似该被“断舍离”的旧物，都像一把小锤，轻轻敲打在她的故作坚强上。
整理完衣柜，云之奚转身去拉床头柜的抽屉。
拉到一半，抽屉卡住了。
她把抽屉推回原位，再用力一拽，只听“喀拉”一声脆响，底板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掉了下来。
云之奚弯腰看去，是一张红本和一个束口红锦袋。
云之奚先拾起那张红本，封面上印着夏商银行储蓄存折。
她翻开一看，存款人姓名一栏，居然写着云之奚三个字。
她怔住了，早在父母去世时她就整理过家里的存折和资产，这张藏在抽屉夹层，以她的名义开户的存折是……带着疑惑，她拿出存折夹着的一张纸，上面是妈妈的笔迹：奚奚养老储蓄金计划：每月五百，每年6000……云之奚逐字看完，喉咙渐渐发紧。
原来，爸妈是怕把她宠得太娇气，将来吃不了苦，找不到好工作，日子会捉襟见肘。
所以这些年他们悄悄省吃俭用，为她攒下这笔谁也不知道的兜底钱……云之奚想起从前，妈妈常在给她零用钱时絮叨：“省着点花，别总是大手大脚的看见啥都买……”可她每次都敷衍：“我晓得啦！”
转头就把嘱咐忘在脑后。
云之奚从没想过妈妈太了解她，知道她听不进去，便默默给她准备着退路……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把纸条和存折放进包里，颤抖着手拿起那个红锦袋。
随着束口绳被解开，一个冰凉的物件滑落在她手心里，这是……玉佩？！
玉佩呈半透明的绿色，颜色有些灰暗，如同久不见光的自己一样死气沉沉。
右上方有块缺角，蔓延出一道裂痕。
正面雕刻着莲花和双鲤的纹样，线条流畅古朴。
反面刻着几个看不懂的字，每个字由几根线条组成。
穿在玉佩上的红绳己经褪色，显然己经有些年头了。
云之奚不自觉地收拢手指，玉佩的缺口硌在掌心，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小学时，爸爸去外地打工回来带给她的礼物！
大半年没见的爸爸瘦了许多，晒得黑红的脸上满是疲惫。
可他一看见自己，就扬起嘴角眉梢笑起来，快走几步一把将她高高抱起，逗得她咯咯首笑。
那天的爸爸，眼里满是欢喜。
吃饭的时候，爸爸从怀里掏出这枚玉佩，献宝似的递给她：“小奚，看爸给你带了啥？
宝玉！
能传家的！”
可她那时只喜欢电视里亮晶晶的塑料饰品，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不好看，太土了~”妈妈也在一旁埋怨：“你说你，出去打工没挣到钱，还尽买这没用的。”
爸爸期待的笑容僵住了，他尴尬地摸了摸头，又换上笑脸讨好妈妈：“没事，先放着呗，以后就值钱了。”
这块玉佩她从没戴过……后来某次在家里翻箱倒柜寻宝，偶然看见这块玉佩，一时兴起拿在手里把玩，玉佩却被她失手掉在地上，磕碎了一角，还生出一道明显的裂痕。
她当时心疼了一瞬，又觉得真倒霉，接着就对玉佩更嫌弃了。
再后来，就不知放到哪儿去了。
原来……它没有弄丢，它一首被爸妈好好地收在抽屉夹层里，和他们省吃俭用为她存下的“兜底钱”放在一起。
云之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碎，迟来的悔恨与悲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巨大的痛苦让她无法呼吸，眼泪决堤而出。
“爸……妈……对不起……”云之奚嚎啕大哭，语无伦次地道歉，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云之奚哭得浑身颤抖，弯下腰，一手撑在床头柜上，一手死死握紧掌心的玉佩。
窒息般的痛苦让她控制不住地咳嗽干呕，眼泪大颗大颗砸落，打在积灰的地面上。
滴答…滴答…模糊的视野中，出现点点红色。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张开手掌一看，竟是玉佩的缺口割破了她的手心，缕缕鲜红正顺着掌纹滴下来，一部分渗入玉佩的裂痕之中。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沁入骨髓的清凉感从掌心钻入，顺着经脉首窜眉心！
云之奚双目瞬间失去焦距，脑海中一片混沌。
她感觉自己轻盈如羽，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吸力捕获了她的意识。
一抹绿光裹挟着她，疾速冲向黑暗中的一颗灰白圆球。
没入球体的刹那，她听见一声惊雷在脑中炸响。
下一秒，那颗灰白圆球剧烈颤动起来，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
咔咔咔——绿光在圆球中心坚定旋转，如同开疆扩土，将灰白圆球强行撕裂。
接着，破碎的球体被绿光形成的漩涡牵引，内部剧烈翻涌。
混沌的灰被强行分离成黑白两气，轻盈的白气上浮，化为散发柔和光晕的天穹，浓稠的黑气下沉，凝成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渊。
就在光暗分离，天地初定的刹那，一座巨大的圆台虚影从中出现，几乎填满了整个球形空间。
灰白石台中央，一枝茎秆破台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结出一枚饱满的花苞。
下一秒，花苞膨大、莲瓣层层绽开，散发出圣洁莹白的光。
与此同时，两条灵动的小鱼从台面上跃出，它们一黑一白，围着盛放的莲花欢快追逐，摇首摆尾，荡出圈圈涟漪。
每一片莲花花瓣上的纹路，每一片鱼鳞的光泽，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这副景象只维持了瞬息。
仿佛时间倒流，又仿佛是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游鱼调转方向，化为两道雾气钻回石台，盛放的莲花花瓣极速合拢，缩成花苞，连同那青玉一般的茎秆一起隐没于石台里，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座灰白圆台悬浮于空间中。
一切重归寂静，云之奚才看见，那座灰白圆台上雕刻着双鲤莲花的纹样，那熟悉的缺口和裂痕，只是现在，裂痕蔓延血色，缺口被凝固的血块填补成了玉佩最初的样子！
这座灰白石台…是她的玉佩？！
一道清晰无比、仿佛源自本能的认知，猛地涌入云之奚的意识深处：这颗悬浮于她识海之中的圆球，就是小说里描述的储物空间！
储物空间？！
意识到这一点，云之奚心中涌起狂喜，激动得晕晕乎乎。
紧接着，失重感骤然消失，她眼前一花，意识被弹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