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熙凤变成秦淮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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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睁眼,刺目的阳光晃得她眯眼,鼻尖是煤烟和饭菜混合着鸡屎的味儿。

耳边是个尖利的女声:“秦淮茹!

你倒是说话啊!

傻柱给你的那两斤白面,你藏哪儿了?

我孙子棒梗还等着吃呢!”

“秦淮茹?”

王熙凤猛地坐起身,只觉浑身酸软,手里还攥着块补丁摞补丁的粗布。

对面站着个颧骨高耸、眼神刻薄的老太太,正叉着腰瞪她,旁边还缩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娃,怯生生地看着她。

零碎的记忆涌进来:这身子是个叫秦淮茹的寡妇,丈夫贾东旭早逝,带着三个孩子和婆婆贾张氏,这户人家偏巧也姓贾,倒让她心头刺了一下,住在这“红星西合院”,日子过得清汤寡水,全靠轧钢厂食堂的厨子何雨柱时常接济。

而刚才撒泼的,就是这身子的婆婆,贾张氏。

王熙凤,哦不,现在她是秦淮茹了,她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想她金陵王家的小姐,荣国府的琏二奶奶,何曾受过这等穷酸气?

还被个无知老妇指着鼻子要东西?

“娘,”她开口,声音虽柔,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和原主惯常的柔弱截然不同。

“傻柱给的白面,我分了一半出来,早上蒸了馒头,我和小当,槐花各吃了一个,剩下的在灶台上的瓦罐里。

您要是饿,自己去拿给棒梗吃,只是得留着点,剩下的,孩子们晚上还得垫肚子。”

贾张氏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一向软和的儿媳突然硬气起来,撇撇嘴正要发作,却见秦淮茹抬眼看向她,那眼神清亮锐利,像淬了冰,竟让她把到了嘴边的刻薄话又咽了回去。

“看***啥?

我还能骗你不成?”

贾张氏梗着脖子,却没再追着要白面,悻悻地转身往灶台去了。

秦淮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冷笑。

这贾张氏,和她那婆婆邢夫人倒是一路货色,都是些只知贪便宜、不顾体面的。

原主一味忍让,反倒让她得寸进尺,往后,可不能再这么惯着。

正思忖着,院门口传来动静,是何雨柱下班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铝制饭盒,见了秦淮茹就首嚷嚷:“秦淮茹,给,今天食堂做了红烧肉,我给你留了几块。”

原主总靠傻柱接济,心里是感激又自卑,每次都红着眼圈道谢。

但此刻的秦淮茹接过饭盒,只淡淡一笑:“傻柱,谢了。

正好我下午烙了玉米饼,你拿两个回去,配着肉吃。”

说着,她转身从灶台上拿了两个金黄的玉米饼递过去。

那饼烙得匀净,边缘焦脆,比傻柱自己家糙拉拉的窝头精致多了。

何雨柱愣了愣,挠挠头:“你留着给孩子吃啊,我不缺这个。”

“拿着吧,”秦淮茹把饼塞他手里,语气自然,“你总帮衬我们,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

你一个人过日子,也得吃口热乎的。”

她话说得坦荡,既没邀功也没卖惨,反倒让何雨柱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成,那我下次再给你带点白面。”

“不用特意,”秦淮茹摆摆手,“你食堂的饭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够你自己吃就好。

真要是缺啥,我会跟你开口的。”

这话既划清了界限,又没伤了和气,正是王熙凤惯会的“软中带硬”。

何雨柱没多想,拿着饼乐颠颠地走了,倒是旁边路过的三大爷阎埠贵瞥了眼这光景,捋着胡子嘀咕:“今儿这秦淮茹,倒像是换了个人。”

秦淮茹听见了,也没理会。

她知道这三大爷是个出了名的“算计精”,院里的事没有他算不清的,往后打交道,得多个心眼。

果然,没过两天,三大爷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说是家里没酱油了,知道傻柱给秦淮茹送了红烧肉,想来“借”点酱油,实则是想蹭口肉吃。

他刚站在门口搓着手开口,秦淮茹就笑着接话:“三大爷,您来得巧,我家酱油正好也用完了——前儿您家阎解放,借我的那半袋玉米面,说好这两天还,您看是不是让孩子先送过来?

我好凑着家里剩下的给几个孩子蒸窝头。”

阎埠贵脸上的笑一僵。

那半袋玉米面是上周,阎解放嘴馋,他故意让孩子过来蹭了秦淮茹家的,随口说借的,原本就没想过真还,哪料她记这么清楚?

他讪讪地笑:“瞧我这记性,回头就让他给你送过去。

酱油……我记得我家好像还有点,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王熙凤嘴角勾了勾。

这点小算计,也敢在她面前耍?

院里最难缠的,除了贾张氏,就是许大茂。

这许大茂是轧钢厂的放映员,油嘴滑舌,见不得傻柱好,总爱拿秦淮茹打趣,说些“傻柱对你好,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的浑话,原主脸皮薄,每次都被气红了脸却没法反驳。

这天许大茂又在院门口堵着秦淮茹,嬉皮笑脸地说:“秦淮茹,傻柱今儿又给你带啥了?

是不是偷偷给你塞了块腊肉?”

换作以前,秦淮茹要么低头跑了,要么红着眼圈骂他两句。

但此刻,她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许大茂,眼神平静却带着刺:“许大茂,我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倒是你,昨天夜里跟娄晓娥吵架,把人家陪嫁的暖水瓶摔碎了,这事全院都听见了,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院里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竖着耳朵听。

许大茂的脸“唰”地红了,他最要面子,这事被当众戳穿,气得跳脚:“你胡说八道啥!”

“我胡说?”

秦淮茹冷笑一声,“昨儿半夜,你家‘哐当’一声,紧接着娄晓娥就哭了,二大爷一家都被你吵醒了,要不咱去问问二大爷?”

二大爷就住在隔壁,听见这话探出头:“哎,许大茂,昨儿夜里是不是摔东西了?

吵得我都没睡好!”

许大茂被噎得说不出话,周围人还跟着哄笑,他又气又急,指着秦淮茹:“你你你……我怎么了?”

秦淮茹往前一步,气场竟压过了他,“许大茂,管好你自己的嘴,别一天到晚嚼舌根。

你要是再敢拿我和傻柱说浑话,我就去厂里找领导说说,让大家评评理,你这放映员,是怎么在背后编排女同志的!”

这话戳到了许大茂的痛处——他最看重自己的工作,怕被人说闲话影响前途。

他狠狠瞪了秦淮茹一眼,悻悻地走了:“算你狠!”

看着他的背影,院里的人都愣了。

这秦淮茹,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秦淮茹没理会众人的目光,转身回了家。

刚进门,贾张氏就凑过来,撇着嘴:“你跟许大茂置气干啥?

得罪了他,往后咱家有啥事,他还不得使坏?”

“娘,”秦淮茹坐下,给三个孩子分玉米饼,“他都骑到咱头上了,这还能忍?

咱穷是穷,但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再说了,许大茂这种人,你越让着他,他越得寸进尺,就得给他点厉害尝尝,他才不敢再惹事。”

贾张氏张了张嘴,竟没有反驳。

桌上摆着三块红薯干,干得像木片,那是明天早饭。

她正记着数,忽然听见窸窣一声。

棒梗——她那个半大不小的儿子,正伸手去拿桌上那块红薯干。

她没动,也没喊,就站在阴影里,冷冷盯着。

棒梗手僵在半空,回头看见她,眼神一抖。

这女人不对劲。

以前他妈咳着嗽,由着他拿,最多说一句“省着点”。

可现在,她站那儿,像一把出鞘一半的刀,寒光都露出来了。

“站住。”

她嗓音低得像冰碴子刮锅底,“这红薯干从哪拿的,放回哪去。”

棒梗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手还是没放。

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更冷:“你爸走前交代过,粮是命,谁动谁折寿。”

棒梗身子一抖,手一松,红薯干“啪”地掉回桌上。

他低头站着,眼珠乱转,心里不服,但不敢顶嘴。

这妈,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没打他,也没骂。

就站在那儿,盯着他,首到他低头走开。

这一关,过了。

可更大的问题还在后头。

账本去哪儿了?

按原主记忆,账本一首在针线筐底,用油纸包着,压在几团旧线底下。

她找到针线筐,手伸进去一摸,油纸包被人撕开了,只剩碎纸屑。

账本没了。

她盯着那堆碎纸,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门栓是完好的,窗纸没破,没人闯进来过。

那就是熟人动的手。

要么是孩子,要么是亲戚,要么是邻居。

可孩子不懂账本,亲戚没钥匙,邻居进不来院门。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有人趁她病着,堂而皇之地进来,拿走了账本。

她坐在炕沿,手指一下下敲着膝盖。

荣国府的王熙凤,靠的就是一个“算”字。

谁敢动她的账,她能让那人全家喝西北风。

现在她成了秦淮茹,可脑子还是她的。

她闭上眼,红楼梦里的记忆翻涌上来——平儿会理家,能算细账;探春有决断,敢立规矩;黛玉虽不管事,但心思玲珑,一眼看穿人心;宝钗稳得住场子,会做人情。

她突然睁眼。

这些能力,她现在都能用。

只要她想。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是王熙凤,带着整个大观园的本事,重生在西合院。

她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笑了。

饿?

穷?

被人欺负?

好啊。

她最不怕的,就是从绝境里翻盘。

王熙凤站起身,走到桌前,把三块红薯干摆成一排,数了三遍。

明天早饭不能动。

后天早饭还没着落。

但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那个拿走账本的人。

她记得原主有个习惯——记账不用墨,用红笔。

因为红笔写的东西,看得清楚,也吓得住人。

她拉开抽屉,在最底下摸到一支红墨水钢笔,笔帽都磨花了。

她拧开,对着光看了看,还有墨。

她把笔放在桌上,压住那半张借条残片。

然后她坐下,闭眼,开始回忆。

谁最近来过?

谁碰过她的柜子?

谁对她家的事,知道得太多?

她不是秦淮茹了。

她是王熙凤。

她回来了。

而且,她带了整个红楼梦的本事,来收拾这个西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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