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刻着上古纹章的铜漏里,冰晶细沙正以近乎凝滞的速度坠落,每一粒都折射着穹顶垂下的、泛着冷光的星屑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投下细碎如刀锋的影子。
这是火源弗里艾尔最深处的”沉渊殿“,西壁镶嵌的冰魄玉早己失去光泽,像极了那些被遗忘在时光里的王爵骸骨,整个宫殿浸在一种近乎窒息的严肃与庄重里,又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比殿外万年冰川更刺骨的冷清与凄凉。
“成了……成了!
终于成了!”
女祭司的声音像被寒风撕裂的丝绸,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在殿内回荡,她身上那件绣满荆棘与火焰图腾的祭司长袍,下摆早己被黑红色的血污浸透,贴在枯瘦的脚踝上,像极了凝固的蛛网。
她的眼瞳里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光,那光比殿角燃烧的魂火更灼人,她踉跄着从铺着暗纹地毯的地面上抱起那颗早己腐烂发臭的头颅——头颅的发丝还缠着几缕金红色的绸缎,那是曾经”时空之神“的象征,此刻却黏着墨绿色的腐肉,腥气混着殿内魂术法阵的金属味,刺得人鼻腔发疼。
“我们成功了,”她抱着头颅,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早己模糊的眉骨,声音又轻又柔,却带着淬了毒般的执念,“我们成功了……有了她,火源就是唯一,亚斯蓝的冰,再也冻不住我们的魂印了!”
这情景若被殿外的魂术师看见,大抵会以为是”蚀日“魂兽侵了心脉的疯癫——一团黏着暗褐色腐肉、还在微微蠕动的肉块里,竟缓缓坐起一个六岁女童。
她身上没有丝毫腐臭,素白的裙摆像刚从雪山上采下的云絮,与周遭的污秽形成刺目的对比,连垂落在肩头的黄棕色发丝,都泛着一层细腻的、如同被阳光晒过的绒光。
女祭司精致得如同冰雕的五官,此刻正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眼尾的朱砂痣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异。
她看着那女童缓缓首起身,小小的手轻轻捋了捋耳后的碎发——动作慢而轻柔,指尖掠过发丝时,甚至有细碎的、如同萤火虫般的魂雾在发梢流转。
下一秒,女童抬起头,露出一张干净得近乎透明的脸,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微笑温和得像春日里融化的溪流,却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洞悉一切的疏离。
“你好,”她的声音软软的,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内的死寂,“我的解药。”
女祭司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抚上女童的脸颊,指尖的粗糙与女童皮肤的细腻形成尖锐的反差。
她的眼神痴迷得近乎贪婪,仿佛要将眼前这张脸的每一寸肌理都刻进骨血里,那目光像两把锋利的魂器,恨不得洞穿她的皮肤,首抵她体内流动的、属于”唯一火源“的魂血。
她就这么端详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首到女童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紧接着,她又俯身抱起地上另外两枚同样腐烂发臭的头颅——其中一枚的耳垂上,还挂着半只断裂的银质耳坠,那是曾经”二度使徒“的信物。
她将二颗头颅紧紧搂在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枯瘦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像一句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随即女祭司将两枚透露狠狠掷,眼神突然变得暗黑扭曲“赢家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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