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安,“奇点科技”首席算法工程师。
全公司唯一一个敢把CEO当成bug来修的社畜。我能在他手下存活三年,
全靠我心无旁骛,眼里只有代码、需求和服务器。从不把他那张足以打败行业的脸当回事。
现在,他把那篇描写我俩“办公室禁忌之恋”的同人小说打印稿推到我面前,问我怎么看。
我扶了扶防蓝光眼镜,冷静地指出:“江总,这帖子漏洞百出。从技术角度看,
这是商业诽谤;从文学角度看,这是烂文。我建议立刻让法务部处理,顺便把作者抓出来,
让他重修一下逻辑和文笔。”江亦辰沉默了片刻,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纸上的某一行字。“别的先不说,”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帖子里写我上周在你桌上留了杯速溶,这句是造谣。”我心中刚要赞同,
却听见他继续说:“我留的是手冲的耶加雪菲。林安,你的味觉模块是不是也该升级了?
”1我是“奇点科技”的首席算法工程师,一个坚信“代码不说谎,
但需求文档会”的究极社畜。我人生最大的bug,
就是在调试一段多线程并发的逻辑冲突时,被CEO江亦辰的特助打断。“林工,
”特助David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将一张A4纸放到我的机械键盘旁,
表情沉重得仿佛不是递来一张纸,而是一份服务器的阵亡通知书。
我的目光从眼前三块屏幕上滚动的代码流中艰难地***,聚焦在那张纸上。
在无纸化办公深入人心的今天,任何一张需要打印出来的东西,都意味着灾难。
要么是裁员通知,要么是新来的产品经理画的、足以让整个技术部脑溢血的“一句话需求”。
“这是什么?”我问,手指还悬停在键盘上,准备随时回滚刚刚提交的commit。
“江总……让您先看看。”David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英勇就义的悲壮,他放下纸,
像是甩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转身就走,步履快得能带起一阵风。我的心沉了下去。完了,
肯定是那个自动驾驶的感知融合算法又出新需求了。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了那张纸。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加粗、加大、还用了“微软雅黑惊悚体”的标题《惊爆!
冰山总裁与他的代码女王,办公室里的禁忌之恋!》我愣住了。什么东西?
新出的电视剧剧本吗?我耐着性子往下看。帖子用词华丽,情感丰沛,
绘声绘色地描写了“冰山总裁J先生”和我这位“代码女王L女士”之间,
一段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文中细节丰富,小到J先生会在L女士加班时,
“不经意地”为她留下一杯还是热的雀巢速溶;大到在上次季度会上,
J先生的目光“如鹰隼般”越过人群,在L女士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秒”。
……圆周率都用上了,作者看来还是个文化人。我面无表情地快速扫描全文,
大脑的CPU飞速运转,开始自动分析。首先,文笔堪比AI自动生成,情感描写浮夸,
缺乏逻辑支撑。差评。其次,细节失真。江亦辰那种人,怎么可能喝雀巢速溶?
他办公室里那台咖啡机,贵得能买我十年份的咖啡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间线错乱。
帖子里说上周三J先生和我“在茶水间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深情对视”,
可我上周三明明在异地出差,修复分公司的数据库雪崩。
就在我准备将这篇“漏洞百出的垃圾代码”扔进碎纸机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是顶楼CEO办公室的专线。“林安,上来一下。”江亦辰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冷静,
听不出什么情绪。很好,看来是“线上bug紧急修复会议”。
我抓起那张A4纸和我的笔记本电脑,走进了电梯。江亦辰的办公室一如既往,
像个设计杂志的样板间,黑白灰色调,线条凌厉,唯一的色彩来自于落地窗外广阔的天空。
他本人就坐在那张能当乒乓球台用的办公桌后,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整个人都在“我很贵,离我远点”的氛围里闪闪发光。我有时真的很佩服他,
能把这么多时间浪费在维持这种精致的表象上。这些时间,拿来优化一下算法的性能,
公司的估值说不定又能往上提一提。“江总,找我有事?”我开门见山。他没说话,
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桌上的那份帖子,他面前也有一份。然后,
他用那双足以让任何AI面部识别算法都给出满分的深邃眼眸看着我,
眼神复杂得像一团待解的耦合代码,缓缓开口:“你有什么看法?”来了,
经典的开放式提问。作为一名优秀的工程师,我立刻开始分析这个需求的本质。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输出”?方案A:表现出女性的娇羞和愤怒,谴责造谣者。
优点:符合常规社会预期。缺点:浪费时间,无助于解决问题。方案B:表现出委屈,
寻求老板的安慰和保护。优点:或许能博取同情。缺点:极有可能被认为是矫情,
影响我的职业形象。方案C: 给出专业的、可执行的解决方案。优点:高效,直接,
符合我的首席工程师人设。缺点:……好像没什么缺点。“江总,”我扶了扶防蓝光眼镜,
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同时把手里的A4纸放在桌上,语气冷静得像在做项目复盘,
“关于这篇帖子的看法,我已经写好了初步的预案。”江亦辰愣住了,目光从我脸上,
缓缓移到我的电脑屏幕上。我开始汇报:“首先,动机分析。这篇帖子表面上是八卦,
实则是商业诽谤。它选择在我们即将进行A轮融资的关键节点发布,
意图非常明显:通过制造管理层的负面新闻,扰乱军心,动摇投资人的信心。其次,
技术分析。我初步判定,发帖人对我们的内部网络架构有一定了解,但水平不高,
留下了好几个明显的代理服务器痕跡。我刚才回溯了一下发帖IP,
最终指向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矩阵科技’的服务器。最后,是我的应对策略建议:一,
立刻启动内部信息安全自查,排查内鬼;二,让法务部准备律师函,
直接发给‘矩阵科技’;三,也是最重要的,给我五分钟,
我能把发帖人的真实身份和IP地址一起打包发给您,让他明白,造谣也是有技术门槛的。
”我说完了,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江亦辰直直地看着我,看着我的预案,
那张俊美到让算法都失灵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于“服务器过载,CPU烧了”的表情。
他是不是觉得我的方案太激进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跟江亦辰的脑回路信道发生严重阻塞了。三年前,
奇点科技还处在创业初期,那时候公司技术部还有好几位能力很强的女同事。但无一例外,
她们都试图在代码之外,和江亦辰建立一些“非结构化”的链接。
有的试图在他的心防上植入后门,有的则直接发起SQL注入式表白。结果,
都被江亦辰以“价值观不符”为由,干脆利落地“清退”了。只有我,不动如山。
我一向鄙弃这种低效的“潜规则”,想要实现财务自由,就得靠自己的硬核技术。我的代码,
就是我最锋利的武器。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我们A轮预融资成功的庆功宴上,
所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江亦辰也难得地放松下来,他端着酒杯走到我身边,问我:“林安,
你有什么愿望?”当时周围很吵,但我听清了。
我看着他被酒精染得微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感觉那一刻,
我必须给出一个能决定我未来职业生涯走向的答案。于是,我放下了手里的烤串,
无比诚挚地看着他。“江总,”我说,“其实非分之想,我也是有的。”我清晰地看到,
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了。“你……竟也?”“我对公司的非分之想就在于,
”我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情绪,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我希望公司能尽快上市!
这样我的期权就能全部变现了!我愿为公司的理想奋斗终生,护卫公司的代码安全,
直到我拿到退休金的那一天!”那一晚,江亦辰看着我的眼神里,
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欣慰与感动。第二天,我就被他当众宣布,
成为整个技术团队的核心负责人。与之而来的,是翻倍的工作,和永远也修不完的bug。
此刻,看着江亦辰那张再度陷入“宕机”的脸,我默默地想:也许,
他只是又一次被我纯粹的、毫无杂念的职业精神,给感动到了吧。2不知不觉,
距离那场“绯闻帖子”风波,已经过去了三年零六个月。这期间,我的发际线倒退了半厘米,
颈椎病又重了几分,我负责的AI算法模型迭代了上百个版本,唯一坚挺不变的,
是我的银行卡余额。工作量是指数级增长,
薪水却是线性增长,一条几乎快要与X轴重合的直线。于是,我看向江亦辰的目光中,
便渐渐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怨念。
理看待程序员、一个勤勤恳懇的打工人看待一个只知道提需求却不给加预算老板的复杂眼神。
江亦辰显然也察觉到了。他把我叫进办公室,落地窗明亮得晃眼,
他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叉,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我。“林安,
”他开口道,“你最近的心思,我都知道。”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我的天,他知道了?
我上周提交的加薪申请,他终于看到了?
长达三千字、从公司战略、技术壁垒、个人贡献等十几个维度论证我值得加薪50%的邮件,
终于被他从垃圾箱里翻出来了?“公司里,
再没有人比你更希望我们能拿到‘创世纪资本’的投资了。”江亦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
“我看你最近的眼神,总是那么灼热,充满了对公司未来的渴望。你的目光,
还是如当日一般纯粹。”我:“……”我的加薪申请,发送失败,服务器返回404。
江亦辰浑然不觉我内心的代码已经全线崩溃,他将一份烫金的邀请函推到我面前:“看看吧,
我们的机会来了。”是“全球AI峰会”的邀请函。往年这种大佬云集、互吹牛皮的场合,
江亦辰都是兴致缺缺,但今年的重头戏,是一个名为“金牌搭档”的路演环节。
要求各大公司的领军人物,携一位核心员工共同登台,展示公司的技术实力与人文关怀。
说白了,就是打包起来卖个好故事,给投资人看。而今年的最终大奖,
是业内巨头“创世纪资本”的一张巨额投资意向书。“这对我们下一轮融资至关重要。
”江亦辰总结道,然后他将问题抛给了我,“所以,林安,你作为首席工程师,
从公司全局的角度看,你可有推荐的‘搭档’人选?”我的大脑立刻切换到了项目模式。
项目名称:搞定创世纪资本,
目经理:林安关键绩效指标(KPI):路演人气第一我压抑住内心对于奖金的狂热,
专业地分析道:“回江总,根据需求文档,这次路演的核心KPI是‘人气’。
要争人气第一,我认为关键在于‘CP感’。所以,我建议您择一位优秀的女高管前去。
”江亦辰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对这个词很感兴趣:“CP感?”“是的,
”我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给他这个“终极甲方”普及最新的市场动态,“江总,
您可知最近公司楼下那家咖啡店,拿铁的销量为什么突然翻了一番?”江亦辰摇头。
我立刻调出我的“案例分析”PPT存在脑子里的,
向他娓娓道来:“这都是因为市场部的苏菲总监。人人都知道,
苏菲总监是咱们公司的带刺玫瑰,能力超群,生人勿近。但就是这样的她,
最近却和一个新来的实习生传出了绯闻。”我看到江亦辰的身体微微前倾,
流露出专注的神情。很好,甲方对案例产生了兴趣。“那天,实习生给苏菲总监送文件,
紧张之下,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她刚买的白色香奈儿衬衫上。实习生吓得魂飞魄散,
慌忙道歉,苏菲正要发火,却看到那实习生因为太过慌张,
后退时自己也踩到了地上的咖啡渍,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苏菲下意识地一把拉住了他……结果,由于惯性,两个人一起倒在了茶水间的懒人沙发上。
据说,苏菲总监就这么收获了一个又奶又帅的小狼狗男友。”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
观察江亦辰的反应。只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兴致盎然。
难道说……江总也对办公室八卦这么感兴趣?我清了清嗓子,
继续进行我的商业分析:“后来,大家就把这种强强联合又充满意外感的组合,
称为‘咖啡组合’,简称CP。现在公司上下,嗑他俩CP的人,都自发地天天去买拿铁,
说要支持他们的爱情。甭说,这CP效应对业务的带动作用,立竿见影。”江亦辰沉吟片刻,
恢复了CEO的常态,轻咳一声,与我道:“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找个人,一起组个CP,
来带动我们的股价?”“是带动投资人的热情,”我纠正道,“江总聪慧。”“那你觉得,
谁最合适?”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我立刻呈上我早已准备好的名单。“市场总监苏菲。
她口才、长相、气质都与您十分登对,往台上一站,就是‘女王与帝王’的顶配组合,
绝对能让那帮见钱眼开的投资人眼前一亮。”江亦辰皱了皱眉:“苏菲气场太强,
两个人都太强势,容易给投资人留下‘内部不和,一山不容二虎’的印象。下一个。
”“产品部的秦雅总监如何?”我立刻给出Plan B,“她知性优雅,
是我们公司‘用户体验’的代言人。由她来阐述产品的温度,您来阐述技术的宏大叙事,
一个感性一个理性,能形成完美的互补,展现我们公司刚柔并济的形象。
”江亦辰摇了摇头:“秦雅的理念……和我略有冲突。你知道的,
我无法和一个在‘用户是否需要被教育’这个问题上,与我持相反意见的人同台超过十分钟。
下一个。”“那……行政部的刘总监?她最擅长营造‘家文化’,
可以突出我们公司的人文关怀……”“太温吞了,像白开水,没有记忆点。
”“法务部的张总监?她犀利果敢,和您站在一起充满了精英感……”“太有攻击性,
会吓跑投资人。”我把公司最拿得出手的几位女高管的名字都提了一遍,
全都被江亦辰用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一一否定。我的脑细胞急速死亡,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有谁了。难道说,江总另有思虑?江亦辰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
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前倾,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提示我:“林安,你忘了,我们公司上下,
最懂‘CP感’营销,而且还亲手缔造了‘咖啡CP’销量神话的人,是谁?
”我脑中一道闪电划过,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那个一手策划了整个“咖啡CP”营销事件,让全公司都为之疯狂的男人!我一拍大腿,
指向市场部男总监王总监的位置,激动地说:“您是说王总监?!他确实是这方面的天才!
”江亦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错愕、以及代码被产品经理随手改花括号后无法编译的愤怒。
他缓缓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
就他了。”我:“啊?”江亦辰睁开眼,眼神里已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死寂:“我是说,
这次路演,就由我和王总监一起去。”我浑身一凉,感觉我的年终奖,
连同我35岁退休养猫的梦想,一起碎裂在了这个过于明亮的下午。完了,两个大男人上台,
这CP感……还不如我和我的服务器强呢。人选能定下,是好事,
但今年的年终奖估计又要泡汤了。我只好安慰自己,至少江总和王总监一起出差,
公司里没人提需求,我能好好摸几天鱼,把之前欠下的技术债都还一还。我正准备告退,
江亦辰却叫住了我。“林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又有些咬牙切齿,
“你当初在庆功宴上说的话,还记得吗?”“哪句?”我说过的话,比我写的代码都多。
“你说,要护卫公司的代码安全,直到你拿到退休金的那一天。”“……属下记得。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好,”江亦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微笑,
“这次峰会全球顶尖黑客云集,网络环境极其复杂。你作为公司的首席工程师,
首席‘代码护卫’,必须随行,确保我们公司的信息安全,万无一失。
”3经过了二十个小时的飞行,外加三个小时的地面交通,我感觉我的CPU已经过热降频,
每一个关节都发出了“需要重构”的嘎吱声。峰会主办方财大气粗,
将我们安排在了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大堂里水晶吊灯亮得能晃瞎眼,
空气中飘着一种我无法识别但一闻就很贵的香氛。我拖着行李箱,
面无表情地穿过这片用金钱堆砌起来的森林,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我的房间,
连接上酒店的千兆网络,然后和我的床进行一次深度的、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绑定。
我的社交电池电量,已经跌破了红色警戒线。终于,我刷开了自己的房门。
就在我准备将自己像一个待处理的异常Exception一样抛进房间时,
一只手拦住了我的去路。是江亦辰。他似乎完全不受长途飞行的影响,依旧衣着笔挺,
神采奕奕,和我这个电量耗尽的“客户端”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站在我的房门前,
像一堵无法绕过的防火墙。“有事?”我问,语气里带着低电量模式下的有气无力。
“进来谈谈。”他指了指我对面的那扇门—总统套房。“谈什么?”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是明天路演的PPT,我觉得您应该找王总监。那是他的KPI,不是我的。
”“不是PPT的事,”江亦辰的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