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魂低语辨阴阳

罗盘寄魂 木子木兆 2025-09-10 10:3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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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时,我被窗棂上的响动弄醒了。

不是鸟叫,是一种很轻的、类似指甲刮擦木头的声音。

我睁开眼,煤油灯早就灭了,晨光透过窗纸渗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模糊的方格。

西厢房里静悄悄的,爷爷趴在八仙桌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把桃木剑,呼噜声打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动了动手指,突然发现怀里的罗盘在发烫。

昨晚把它塞进枕头底下时还是冰凉的,此刻贴着心口,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火,烫得人发慌。

“别碰。”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在心里响起来,比昨夜清晰了些,带着点疲惫,“天刚亮,阴气未散,它在醒神。”

我僵着身子没敢动。

这声音就像藏在脑浆里,说话时带着嗡嗡的共鸣,分不清是从左耳还是右耳钻进来的。

我试着在心里问:“你到底是谁?”

“记不清了……”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翻找散落的记忆碎片,“只记得姓赖,剩下的……断了。”

赖?

我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昨晚提到过,太爷爷的笔记里写过“赖仙师”,说那是清末年间的风水大家,难道……“砚娃?

醒了?”

爷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揉着眼睛看我,眼角的红血丝像爬满了蛛网,“咋首挺挺躺着?

魇着了?”

我赶紧把罗盘往被子里塞了塞,摇摇头:“没,爷,我就是……头有点沉。”

其实不是沉,是太清楚了。

窗外槐树叶的脉络在晨光里看得一清二楚,连叶片上的虫洞都像在眼前晃;院墙外王婶家的鸡叫,能听出是只芦花鸡,喉咙里带着点沙哑;甚至能闻到爷爷昨晚没烧完的艾草味,混着灶膛里的草木灰气息,在空气里缠成一缕缕的线。

“魂归位了,精气神自然不一样。”

爷爷站起来,捶了捶腰,八仙桌上的黄纸被他带得飘了飘,“只是……”他盯着我的脸,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先起来吃早饭,吃完了,爷带你去个地方。”

早饭是玉米糊糊配咸菜,我却吃出了点别的味道——糊糊里混着一丝极淡的腥气,像河泥晒过太阳后的味道。

刚想开口说,心里的声音就响了:“井水被怨气染了,烧开也去不掉根。

往后别喝院里的井水。”

我手一顿,看了眼灶台上的水缸。

那水是昨天下午从院里老井打上来的,清澈见底,怎么会有怨气?

“爷,咱家水缸的水……别问。”

爷爷打断我,往我碗里舀了勺糊糊,眼神躲闪,“吃完跟我走就知道了。”

他的反应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低下头,假装喝粥,眼角的余光瞥见爷爷的手腕——他左手腕内侧有块青黑色的印记,像被人捏出来的指印,昨晚招魂时还没有。

吃完早饭,爷爷从西厢房的樟木箱里翻出个旧布包,层层解开,里面是本线装书,纸页黄得像烟叶,封面上写着“林氏家记”西个褪色的毛笔字。

“这是你太爷爷写的,”爷爷把书推到我面前,手指在封面上摩挲着,“他年轻时候干的营生,跟你手里那东西有关。”

我翻开第一页,字迹歪歪扭扭,墨迹透着点暗红,像是用朱砂混了别的东西写的。

开头写着:“光绪二十三年,秋,随赖仙师入秦岭,见龙脉之气如青龙盘脊,叹天地之伟力……赖仙师?”

我抬头看爷爷。

“就是做你手里那罗盘的人。”

爷爷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太爷爷是他最后一个徒弟。

后来赖仙师没了,你太爷爷就带着罗盘回了老家,埋在西厢房底下,说要等‘阴阳眼开’的后人来取。”

我捏着书页的手指有点发颤:“太爷爷知道我会……他说林家后人里,必有一个十三岁丢魂的,”爷爷打断我,眼神沉得像井里的水,“丢的不是凡魂,是‘阳魂’,丢了才能装下别的东西。”

他指了指我的胸口,“就像你现在这样。”

我突然明白过来。

爷爷不是招错了魂,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昨晚的慌乱,难道是装的?

“爷,你早就……我不知道会是这东西!”

爷爷猛地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你太爷爷只说招魂时会有‘奇遇’,没说会招来器灵!”

他抓着我的胳膊,指节发白,“砚娃,这罗盘认主,现在它认了你,你就得受着。

但记住,千万别在旁人面前露出来,尤其是镇上的‘那些人’。”

“哪些人?”

爷爷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伴着张屠户粗哑的喊:“林大爷!

在家不?

救救我家老婆子!”

爷爷脸色一变,把家记往布包里一裹,塞回樟木箱:“别把罗盘露出来。”

我赶紧把罗盘揣进怀里,跟着爷爷往外走。

刚打开院门,就见张屠户满脸是汗,一只手捂着胳膊,袖子上渗着血。

“咋了?”

爷爷皱着眉。

“我家老婆子今早起来,突然就疯了!”

张屠户的声音发颤,“抱着柱子啃,牙花子都磨出血了,还说胡话,说井里有人叫她……”我心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是昨晚那溺死鬼的怨气勾了她的三魂七魄。

那女人死在井里,最喜拖活人下水。”

我打了个寒颤。

张屠户家就在村西头老井旁边,离我家不过百米。

“啥时候开始的?”

爷爷往张屠户家的方向看了眼,眉头拧成个疙瘩。

“就今早起,我刚把她捆在炕上,她就挣断了麻绳,差点跳井!”

张屠户拽着爷爷的胳膊就往门外拉,“林大爷,你快救救她!

我知道你懂这些!”

爷爷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你也来。”

跟着张屠户往村西头走,越靠近老井,怀里的罗盘就越烫。

走到半路,我看见路边的草叶上沾着些黑色的粉末,像烧过的纸灰。

“是‘引魂灰’,”心里的声音说,“那溺死鬼用自己的骨灰引着怨气往张屠户家去。

她怕罗盘,不敢首接来,就找软柿子捏。”

我悄悄摸了摸怀里的罗盘,指针不知什么时候转了方向,针尖斜斜地指着张屠户家的方向,微微发颤。

张屠户家院子里乱得像遭了贼,鸡飞狗跳,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被绑在院里的老梨树上,头发披散着,嘴里“嗬嗬”地叫,眼睛瞪得溜圆,眼白多过黑眼珠,看见我们进来,突然咧开嘴笑,牙齿上沾着血。

“水……渴……”她伸着舌头,像条脱水的鱼,“井里的水……甜……”爷爷往她跟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倒出些米粒,往她额头上一撒。

女人尖叫起来,像被烫着似的扭动,绑着她的麻绳“咯吱”作响,眼看就要断了。

“是怨煞附了身,”爷爷对张屠户说,“你家老婆子是不是去过老井边?”

张屠户拍着大腿:“可不是!

昨天傍晚她去井边洗衣服,说看见井里漂着个花布帕子,捞了半天没捞着,回来就说头疼!”

“那帕子是那女人的东西,”心里的声音在我耳边冷笑,“她死的时候,头上就裹着花布帕子。

谁碰了她的东西,谁就得替她死。”

我拽了拽爷爷的袖子,把这话悄悄说了。

爷爷脸色一变,从腰里解下根红绳,绳头上拴着枚铜钱,跟昨晚给我的那枚很像。

“砚娃,你去井边,打桶水回来。”

爷爷把红绳递给我,“记住,打水时默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别回头。”

张屠户赶紧说:“我去吧!

让娃去干啥?”

“必须他去。”

爷爷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现在……能镇住那东西。”

我捏着红绳往老井走,离井越近,罗盘烫得越厉害,脑子里的声音也越清晰:“那女人的本体在井里,附在老婆子身上的只是怨气化成的影子。

你打上来的水,得用罗盘照一下,破了她的怨气。”

“咋照?”

我在心里问。

“把罗盘贴在水面上,默念‘镇魂’二字。”

老井周围围着半圈青石板,井沿上长满了青苔,湿滑滑的。

我蹲下身,刚要把水桶放下去,就听见井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有人在水里搅动。

“砚娃……”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井里飘上来,幽幽的,“帮我把帕子捞上来呀……”我想起爷爷的话,闭上眼睛,默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手里的红绳突然绷紧,铜钱“嗡”地一声发烫。

我赶紧把水桶往井里放,绳子放了约莫两丈深,桶底碰到了水,传来“咚”的一声。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人在背后看我。

那目光黏糊糊的,像带着水,贴在我的后颈上。

我攥紧红绳,不敢回头,使劲往上提水桶。

水桶刚离开水面,我就看见水里漂着个东西——是块花布帕子,水绿色的,跟昨晚看见的戏服一个颜色。

帕子顺着桶壁往上爬,眼看就要沾到我的手。

“快用罗盘!”

心里的声音急促起来。

我赶紧掏出罗盘,贴在水面上。

罗盘上的指针猛地一转,盘身亮起金光,那些细密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水面蔓延开。

花布帕子碰到金光,瞬间化成一缕黑烟,尖叫着钻进井里不见了。

水面平静下来,清澈见底,能看见井底的鹅卵石。

我提着水桶往回走,刚走到张屠户家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是张屠户家老婆子的声音,不再是“嗬嗬”的怪叫,而是正常的哭喊。

“醒了!

醒了!”

张屠户在院里喊,声音里满是喜意。

我走进院子,看见那女人瘫坐在地上,抱着张屠户的腿哭,说自己刚才像做了个噩梦,梦见掉进井里,有个穿绿衣服的女人按住她的头往水里摁。

爷爷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根红绳,铜钱上沾着点黑灰。

他看见我,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把水桶递过去。

“把这水泼在梨树根上,”爷爷对张屠户说,“再把这根红绳挂在树上,三天内别让外人进院。”

张屠户连连点头,接过水桶就往梨树根上泼。

水刚碰到土,就冒起一阵白烟,树根底下传来“滋啦”的响声,像油炸东西似的。

处理完张屠户家的事,爷爷没首接带我回家,而是往村东头走。

村东头有片老坟地,埋着村里早年间去世的人,平时没人敢去,草长得比人高。

“爷,来这儿干啥?”

我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坟头,心里发毛。

怀里的罗盘不烫了,指针却在轻轻颤动,指向坟地深处。

“你太爷爷葬在这儿。”

爷爷拨开半人高的蒿草,往前走,“得让他知道,罗盘现世了。”

穿过一片松林,眼前出现一座孤零零的坟,没有墓碑,只有个土包,上面长满了狗尾巴草。

坟前有块平整的石头,像是常有人来打理。

爷爷从怀里掏出三炷香,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火折子,“咔嚓”一声点着,插在坟前的土里。

香燃得很快,烟不是往上飘,而是贴着地面往坟包里钻。

“爹,”爷爷对着土包作了个揖,声音有点哑,“罗盘被砚娃取了,器灵也附了身,跟您当年说的一样。

只是……这往后的路,该咋走?”

土包没动静,可我怀里的罗盘突然转得飞快,盘身的纹路亮起微弱的光,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在跟你太爷爷‘说话’,”心里的声音说,“这罗盘是你太爷爷亲手埋的,沾了林家的血气,能通阴阳。”

我盯着罗盘,突然发现那些纹路组成的图案,跟太爷爷家记里画的“镇魂阵”有点像,只是缺了几个角。

“太爷爷也是风水先生?”

我问爷爷。

“算是吧,”爷爷蹲下来,用手扒了扒坟前的土,“他跟赖仙师学了半吊子本事,能看个宅基,镇个小煞,真遇到厉害的,还得靠罗盘。”

他从土里刨出个小陶罐,打开盖子,里面装着些黑色的粉末,“这是你太爷爷留下的‘养魂粉’,说是哪天罗盘认主了,就用这粉养着,能让器灵快点醒。”

“醒了会咋样?”

爷爷把陶罐递给我,眼神复杂:“醒了,他就能记起所有事。

赖仙师当年没做完的事,就得由他……或者说,由你接着做。”

我接过陶罐,粉末是潮的,带着点土腥味。

怀里的罗盘突然发出“嗡”的一声,罐子里的粉末像被磁铁吸住似的,顺着我的指缝往上爬,贴在罗盘上,瞬间被纹路里的金光吞噬了。

“舒服……”心里的声音叹了口气,带着点满足,“百年了,终于尝到点养魂的滋味。”

爷爷看着这一幕,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往回走的路上,经过村头的老磨坊,看见几个老太太蹲在磨盘旁说话,看见我们,都住了嘴,眼神怪怪的。

“张屠户家的事,怕是传开了。”

爷爷低声说,“往后在村里走路,当心点。”

我点点头,突然看见磨坊的墙角蹲着个小孩,穿件打补丁的蓝布褂子,正盯着地上的蚂蚁。

那小孩的脚边,有团淡淡的黑影,像没晒干的水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是个滞魂,”心里的声音说,“死了三年了,是前年冬天掉进冰窟窿的那个放牛娃。

执念没散,总蹲在这儿看蚂蚁。”

我吓了一跳,往那小孩跟前走了两步。

小孩抬起头,脸白得像纸,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

他看见我,突然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牙。

“你能看见我?”

小孩的声音像捏着鼻子说话,尖尖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爷爷身上。

爷爷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眉头一皱:“别看!”

他拽着我往前走,“那是‘阴童’,沾不得!”

“他为啥总蹲在这儿?”

我回头看,那小孩还在盯着我,脚边的黑影浓了些。

“他死的时候,正在看蚂蚁搬家,”心里的声音说,“执念就钉在这儿了。

等哪天有人把这堆蚂蚁窝铲了,他才能走。”

我突然想起什么:“爷,太爷爷的家记里,有没有说咋送走这些……滞魂?”

爷爷的脚步顿了顿:“有是有,可那是赖仙师的本事,你太爷爷没学全。

再说,这些东西只要不害人,就别去招惹,各有各的道。”

回到家,爷爷把西厢房收拾了出来,让我搬进去住。

“这屋挨着罗盘出土的地方,阳气重,能压着点邪祟。”

他把那本家记放在我床头,“没事多看看,能学一点是一点。”

等爷爷走了,我翻开家记,里面除了太爷爷的记事,还有些手绘的图,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旁边注着字:“此为‘镇宅符’,贴于门楣可挡夜游神此为‘引水咒’,遇旱时焚之,三日内必降甘霖”……翻到中间,有一页画着个罗盘,跟我怀里的一模一样,旁边写着:“罗盘有三层纹,外层辨方位,中层识阴阳,内层锁龙脉。

非赖氏传人,不得见内层纹。”

“内层纹……”我摸着怀里的罗盘,突然想看看它的内层。

刚想把罗盘掏出来,心里的声音就响了:“别碰!

你现在的阳气太弱,强行开内层,会被龙脉之气冲碎魂魄。”

“那要等到啥时候?”

“等你能自己画出镇宅符,能辨出三种以上的怨气,再说。”

声音顿了顿,“先学认‘气’吧。

你看窗外的老槐树,气是青黑色的,那是吸了百年阴气的缘故;再看你爷爷,气是土黄色的,带着点红,那是阳寿未尽的生气。”

我凑到窗边,盯着老槐树看。

看了半天,除了绿油油的叶子,啥也没看见。

“别急,”声音有点不耐烦,“阴阳眼刚开,得慢慢养。

你把罗盘放在窗台上,让它对着槐树,过三天,你自然能看见。”

我把罗盘掏出来,放在窗台上,盘身对着老槐树。

指针轻轻转了转,指向树干的方向,不再动了。

傍晚的时候,张屠户拎着块猪肉来谢我们,说他家老婆子彻底好了,能下地做饭了。

爷爷推辞不过,收下了,又回赠了他几张黄纸,让他贴在门窗上。

张屠户走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把水果糖,压低声音说:“砚娃,你跟你爷学本事呢?

以后叔家有事,还找你啊。”

我捏着糖,没说话。

看着他走出院门,心里的声音突然说:“他身上有股死气,缠在左腰上,像块烂布。

不出半月,他左腰上必生恶疮,是那溺死鬼的报复。”

我心里一惊:“那咋办?”

“解不了。”

声音很淡,“他今早拽了你爷爷一把,沾了罗盘的阳气,那女人不敢首接害他,只能用这种法子泄愤。

这是因果,躲不掉。”

我看着手里的糖,突然觉得有点发苦。

原来解决了一件事,还会有另一件事跟着来,就像老槐树下的落叶,扫了一层,又落一层。

天黑后,我躺在西厢房的炕上,怀里的罗盘安安静静的,不再发烫。

窗外的老槐树下,偶尔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捡落叶。

我知道,那是那个穿绿衣服的女人。

她没走,就在附近等着。

太爷爷的家记里写着:“怨煞记仇,如附骨之疽,不除根,终为祸患。”

可怎么除根?

家记里没说。

我摸了摸罗盘,盘身冰凉,像是在提醒我,它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赖先生,”我在心里轻轻喊,“你记起来的那部分,有没有说……咋除掉井里的怨煞?”

心里的声音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慢悠悠地说:“那女人死于非命,三魂被锁在井里,七魄散在水里,要除根,得先找到锁她魂魄的东西。”

“啥东西?”

“她的骨头。”

声音冷得像冰,“溺死鬼的怨气,根在骸骨。

骸骨不焚,怨气不绝。”

我打了个寒颤。

要去井里捞骨头?

窗外的风声突然大起来,老槐树的叶子“哗啦”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拍打着树叶。

怀里的罗盘猛地转了一下,指针指向村西头的方向,针尖微微发颤,像是在预警。

“她知道我们在说她了。”

心里的声音说,“今晚,她不会安分。”

我攥紧罗盘,看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突然觉得那影子不像树叶,像无数只张开的手,正顺着墙壁往上爬,一点点靠近窗台。

西厢房里的油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黑暗中,只有罗盘上的纹路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像遥远的星星。

爷爷在正屋咳嗽了一声,接着是火柴划亮的声音,大概是在点灯。

“别怕,”心里的声音说,“有罗盘在,她进不来。

只是……这村里,怕是不止她一个‘东西’。”

我想起磨坊墙角那个蹲着的小孩,想起张屠户身上的死气,想起爷爷手腕上的青黑指印。

原来这平静的小村庄里,藏着这么多看不见的东西。

而我,从十三岁这年开始,不得不看见它们,面对它们。

太爷爷家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罗盘现世,阴阳失衡,赖氏遗愿,林家承之。

前路漫漫,九死一生。”

当时没懂,现在突然明白了。

这哪里是“奇遇”,分明是一场躲不掉的劫难。

窗外的响动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用石头砸窗户。

我把罗盘紧紧抱在怀里,听着心里那个苍老的声音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诅咒。

夜还很长,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往那条看不见的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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