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墙深宫里的影子永熙三年，冬。鹅毛大雪席卷了整个皇城，

红墙琉璃瓦在皑皑白雪中透出几分凄艳的红。坤宁宫偏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却驱不散楚瑶心头的寒意。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

指尖划过冰冷的镜面。铜镜里的女子眉如远黛，眸似秋水，

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与这柔弱外表不符的锐利。“娘娘，陛下今夜歇在昭阳殿了。

”贴身侍女青禾轻声禀报，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楚瑶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恢复如常，淡淡道：“知道了。”昭阳殿，是孟菀之的居所。孟菀之，

当今陛下萧彻心尖上的人，是他少年时的白月光，是他登基后力排众议也要纳入后宫的女子。

而她楚瑶，不过是因为这张与孟菀之有七分相似的脸，

才得以从罪臣之女一跃成为备受宠爱的瑶妃。人人都说瑶妃宠冠六宫，陛下为她修建瑶光殿，

为她寻遍天下奇珍异宝，甚至为了她斥责过皇后。可只有楚瑶自己知道，这份宠爱多么廉价。

萧彻看她的眼神，永远带着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恍惚。他会在醉酒后抱着她，

呢喃着“菀之”的名字；他会赏赐她孟菀之所喜欢的一切，却从不过问她真正喜欢什么。

他甚至会要求她模仿孟菀之的神态、语气，仿佛她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替身。“青禾，

取那件月白色的狐裘来。”楚瑶站起身，声音平静无波。“娘娘，天这么冷，

那件狐裘太单薄了……”青禾有些犹豫。“无妨，陛下喜欢。”楚瑶打断她的话。

孟菀之素来喜欢素雅的颜色，冬日里也偏爱浅色衣物。萧彻自然也希望她如此。

穿上月白色狐裘，楚瑶推开殿门，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她拢了拢衣领，

朝着昭阳殿的方向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该去，不该自取其辱。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心底总有一丝微弱的期盼，期盼萧彻能真正看到她，哪怕只有一眼。昭阳殿外，

宫人们正小心翼翼地清扫着积雪，远远望去，灯火通明的宫殿像一座温暖的孤岛。

楚瑶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静静地看着。没过多久，殿门打开，萧彻拥着孟菀之走了出来。

孟菀之穿着一件正红色的斗篷，衬得她肌肤胜雪，笑靥如花。萧彻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心翼翼地为她拢紧斗篷，低声说着什么，引得孟菀之一阵娇笑。那一幕，

刺得楚瑶眼睛生疼。她默默地转身，一步步走回自己的瑶光殿。殿内的暖意依旧，

楚瑶却觉得浑身冰冷。她脱下那件月白色狐裘，扔在地上，眼神冷冽如冰。“青禾，

去把暗卫招来。”青禾心中一凛，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片刻后，

一个黑衣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主上。”“孟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楚瑶坐在榻上，声音低沉。“回主上，孟相近日与几位藩王过从甚密，似有不轨之心。

”楚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萧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却不知自己早已引狼入室。

”“主上，是否要……”暗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不必。”楚瑶摇头，“还不是时候。

孟家还有用，萧彻……也还有用。”她要的，从来不是孟菀之的命，也不是萧彻的爱。

她要的，是整个大萧王朝，是那些曾经亏欠她、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继续盯着孟家，

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是。”暗卫再次隐入黑暗。青禾端着热茶进来，

看到地上的狐裘，欲言又止。楚瑶接过热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却暖不了她的心。

她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轻声道：“青禾，你说，这大雪何时才能停？

”青禾不知道她问的是雪，还是别的什么，只能含糊道：“雪总有停的时候，娘娘不必忧心。

”楚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是啊，总会停的。到那时，

一切都会不一样了。”2 帝王的试探永熙四年，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皇城也褪去了冬日的肃杀，多了几分生机。御花园内，百花盛开，姹紫嫣红。

萧彻正陪着孟菀之赏花，两人言笑晏晏，一派恩爱景象。楚瑶远远地看着，

手里把玩着一支刚摘的桃花。青禾站在她身后，低声道：“娘娘，陛下让人来请您过去呢。

”楚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慢悠悠地朝着萧彻和孟菀之走去。“陛下，孟美人。

”她盈盈一拜，声音清脆。萧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和恍惚。他看了看楚瑶，

又看了看身边的孟菀之，忽然笑道：“瑶妃今日这身装扮，倒是与菀之颇为相似。

”楚瑶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宫装，头上梳着与孟菀之相似的发髻，

这是萧彻前几日特意让人送来的样式。楚瑶心中冷笑，

面上却露出温顺的笑容：“能与孟美人相似，是臣妾的福气。”孟菀之掩唇轻笑，

语气带着几分娇嗔：“陛下又拿臣妾打趣了。瑶妃妹妹这般貌美，臣妾可不敢与妹妹相比。

”“你二人各有千秋。”萧彻笑着，眼神却始终在楚瑶脸上流连，

似乎想透过她看到孟菀之的影子。楚瑶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厌恶。她知道，

萧彻又在试探她了。他总是这样，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与孟菀之相似的慰藉，

一边又提防着她会取代孟菀之的位置。“对了，”萧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明日是菀之的生辰，朕打算在瑶光殿设宴，为菀之庆贺。瑶妃，你觉得如何？

”楚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在她的宫殿里，为另一个女人庆贺生辰？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孟菀之也有些惊讶，连忙道：“陛下，这恐怕不妥吧？

瑶妃妹妹……”“有何不妥？”萧彻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楚瑶，“瑶妃，

你不愿意吗？”楚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笑容：“陛下有命，

臣妾怎敢不从？能为孟美人大办生辰宴，是臣妾的荣幸。”“你能明白就好。

”萧彻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对她的顺从十分满意。楚瑶低下头，指尖紧紧攥着手中的桃花，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能感觉到孟菀之投来的、带着几分歉意和得意的目光，

也能感觉到萧彻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眼神。这场宴会，根本不是为了给孟菀之庆生，

而是萧彻对她的又一次羞辱和试探。他想看看，她这个替身，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回到瑶光殿，楚瑶将手中的桃花狠狠摔在地上，脸色冰冷。“娘娘，陛下太过分了！

”青禾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哪有在您的宫殿里，为别的女人庆生的道理？

这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他何曾把我放在眼里过？”楚瑶冷笑，“在他眼里，

我不过是个影子，一个用来慰藉他思念孟菀之的工具罢了。”“那明日的宴会……”“办！

”楚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仅要办，还要办得风风光光！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

我楚瑶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青禾看着楚瑶眼中的寒意，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

楚瑶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棵刚刚抽出新芽的柳树，眼神幽深。萧彻，孟菀之，你们欠我的，

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这场宴会，或许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开始。

3 生辰宴上的风波孟菀之的生辰宴如期在瑶光殿举行。殿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一派热闹景象。楚瑶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笑容得体地招待着各位妃嫔和命妇，

仿佛这真的是她为自己举办的盛宴。萧彻坐在主位上，身边依偎着孟菀之。

孟菀之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宫装，头上戴着萧彻特意为她寻来的南海明珠钗，容光焕发，

接受着众人的祝福。楚瑶端着酒杯，走到萧彻和孟菀之面前，盈盈一拜：“陛下，孟美人，

臣妾祝孟美人生辰快乐，岁岁无忧。”萧彻笑着点头：“有心了。

”孟菀之也笑着回礼：“多谢妹妹。”楚瑶正要退下，萧彻忽然开口：“瑶妃，

你今日怎么没像往常一样，模仿菀之的神态呢？朕还挺喜欢看的。”此言一出，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楚瑶身上，带着几分同情、几分嘲讽。

楚瑶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不变：“陛下说笑了。孟美人的神韵，

臣妾怎敢轻易模仿？那是对孟美人的不敬。”“哦？”萧彻挑眉，“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瑶抬起头，直视着萧彻的眼睛，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以前是臣妾不懂事，如今想来，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何必刻意模仿他人？”萧彻的脸色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没想到楚瑶竟然敢当众顶撞他。孟菀之见状，连忙打圆场：“陛下，瑶妃妹妹说的是。

妹妹有妹妹的好，何必模仿臣妾呢？”萧彻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楚瑶默默退下，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各种目光，有同情，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

但她不在乎。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触怒了萧彻，但她不想再忍了。一味的顺从和退让，

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宴会继续进行，歌舞升平，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楚瑶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眼神却始终在观察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她看到孟菀之的父亲孟相，正与几位藩王低声交谈，神色暧昧；她看到皇后虽然面带笑容，

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怨怼。她还看到几位看似中立的大臣，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局势。

这大萧王朝的朝堂，果然是暗流涌动。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在萧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萧彻。萧彻站起身，

脸色铁青：“西北急报，匈奴来犯，边关告急！”殿内一片哗然。

匈奴多年来与大萧相安无事，如今突然来犯，显然是有备而来。

孟相连忙站出来：“陛下息怒，当务之急是派兵增援边关，击退匈奴。”“哼，说得轻巧。

”萧彻冷哼一声，“如今朝中可用之将寥寥无几，派谁去？”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近年来，萧彻沉迷美色，疏于朝政，听信孟相谗言，罢黜了不少有能力的将领，

如今果然是无人可用。楚瑶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机会，

终于来了。4 请缨出征“陛下，臣妾举荐一人，可退匈奴。”楚瑶忽然站起身，

声音清脆响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惊讶和疑惑。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

一个深宫妃嫔竟然会站出来说话。萧彻皱了皱眉：“你举荐谁？”“镇北侯，赵毅。

”楚瑶一字一句地说道。镇北侯赵毅，曾是大萧名将，多年镇守边关，战功赫赫。

只是因为几年前得罪了孟相，被诬陷谋反，罢官夺爵，贬为庶民，流放边疆。“赵毅？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不是已经被……”“陛下，”楚瑶打断他的话，

“赵将军忠心耿耿，当年的谋反案纯属诬陷。如今边关告急，正是用人之际，

陛下何不暂且放下过往恩怨，让赵将军戴罪立功？若他能击退匈奴，再论功行赏；若他不能，

再治其罪也不迟。”孟相立刻站出来反对：“陛下，万万不可！赵毅狼子野心，

岂能再委以重任？若是他趁机谋反，后果不堪设想！”“孟相此言差矣。”楚瑶直视着孟相，

“赵将军一生忠君爱国，岂能因一次诬陷就被全盘否定？如今匈奴大军压境，

孟相有更好的人选吗？”孟相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萧彻沉思片刻，

看向楚瑶：“你为何要举荐赵毅？”楚瑶迎上萧彻的目光，

语气诚恳：“臣妾只是不想看到大萧江山落入外敌之手，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

赵将军有能力击退匈奴，这就够了。”萧彻看着楚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她不仅仅是一个替身，

她还有着自己的见解和胆识。“好，”萧彻最终下定决心，“就依瑶妃所言，传朕旨意，

赦免赵毅之罪，恢复其镇北侯爵位，命其即刻领兵出征，抵御匈奴！”“陛下英明！

”楚瑶盈盈一拜。孟相脸色难看，却不敢再反对。宴会不欢而散。楚瑶回到瑶光殿，

青禾兴奋地说道：“娘娘，您今天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说服陛下启用赵将军！

”楚瑶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丝毫喜悦：“这只是第一步。”她知道，启用赵毅，

必然会引起孟相的警惕和不满。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将会是更加凶险的局面。“青禾，

让人给赵将军送去一封信。”楚瑶走到书案前，提笔写道。信中，她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

只是提醒赵毅，此次出征务必小心，孟相必定会在暗中使绊子，让他多加防备。写完信，

楚瑶将其封好，交给暗卫：“务必亲手交到赵将军手中。”“是。”暗卫领命而去。

楚瑶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幽深。赵毅，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不仅是大萧的希望，

也是我复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5 孟相的反击赵毅果然不负众望，领兵出征后，

很快就传来了捷报，大败匈奴，收复了失地。消息传回京城，举国欢腾。萧彻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