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泽言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见过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刻,也见过他年少青涩的模样。
因为战事,他换下婚服,穿上战袍,奔赴战场。三年后,战争结束,我满心欢喜去迎接他,
却看到他怀中多了位姑娘。可是我又怎会不信任我的丈夫呢,那可是我亲自选定的人!
1、我是武威侯府世子妃,我的丈夫苏泽言受封征北将军前往北疆平定战乱。
我在家中掌管中馈,侍候婆母。当大军凯旋的消息传入京城,
我同其余等待丈夫归家的夫人一样满心欢喜,早早就在城门上方等着了。秋风见凉,
我一身素色长裙,同婆母和丫鬟侍卫们一起站在人群前方,只等大军出现。
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第一个出现的会是苏泽言,我的丈夫!大地微微颤抖起来,
远山恍惚,一支骑军冲入视野。为首一人身骑白马,披黑色重甲,手握缰绳,
背后一袭血红披风。正是我的丈夫苏泽言,风霜不曾磨灭他的容颜,战火更增添了他的硬气。
只是,马上不只他一人。有一个白衣姑娘也在马上,就在苏泽言的怀里。婆母吓了一跳,
急忙握上我的手,连声说道:“映雪,你别急,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等他回来我就让他给你解释。”不等婆母接着说,我拍拍婆母的手,示意她安心。
看到这么一幕,我受到的冲击比婆母只重不轻。我当然生气,但是人是我选的,
我又如何会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呢。婆母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只要等婆母定下心神,
就会想明白自己的儿子不是这种人。苏泽言当然也看到了我们,
因长时间赶路导致的疲倦一扫而空。冲我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笑容一敛,看向了自己的怀中,神色莫名。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思绪万千,又联想到京中,
顿时明白过来,有人希望看到这一幕。大军尚在途中,只有这三千骑兵先行回来。
大多数骑兵停于城外,只余包括苏泽言在内的十余人前去皇宫报告战情。随后才是各回各家。
白马疾驰而过,可以清晰看到苏泽言眉眼间的疲惫。那姑娘将身子靠在苏泽言怀中,
神色惊奇地打量着京城。拉上尚且没回过心神的婆母,我们回到了武威侯府。
婆母此刻不复之前慌张,反而一脸惊疑不定。待下人出去后,房中只剩我和婆母二人。
她这才开口说道:“言儿不是那样的人,战场上也不是能给人寻花问柳的场所,
所以是有人给言儿下的套?”虽是疑问,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对于一个一心扑在夫君儿子的人来说,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会不清楚呢。“嗯。
”我点点头,“娘,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婆母自小就没经历什么难题。
从小有爹娘宠着,嫁给公爹之后也是心尖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虽然不是没见过阴损事情,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还真是没有。
况且这次恐怕不是一般的阴损事件。虽说婆母猜出了一些,但我并没有仔细跟婆母讲。
她藏不住事情,很容易暴露。这样的阴谋诡计还是我们来吧。
2、在苏泽言回到武威侯府之后,就说出了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话。“你说什么?!
”婆母大为震惊,“你要抬她为平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苏泽言,你气死我了。
”婆母半是装的,半是真的生气。“我说了,楚楚跟我在边疆受了太多苦,
平妻已是委屈她了。”苏泽言紧紧搂着这个名为白楚楚的女子,神情坚定,
似乎为了她同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唯独看向我时眼神不自觉转过。“泽言哥,
不要为了我和王妃还有姐姐生气。楚楚只要能陪在泽言哥身边就够了。”白楚楚人如其名,
楚楚可怜,一双眼眸似哭不哭,一副天生娇弱的美人面庞。
然后转头看向在一旁喝茶的我说道:“姐姐不要生气,我不会破坏你和泽言哥的关系的,
我只有泽言哥了。”此时她的眼中不再是可怜的神色,反而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嗯,
很聪明。知道谁是自己的靠山,也知道该自己应该同谁作对。
正在我考虑应该用怎样的刻薄对这个小美人时。苏泽言开口:“够了,沈映雪。
你不要太骄纵,将我院子旁边的梅香阁收拾一下,给楚楚住。”不待我开口,
就急急抱起白楚楚走了。随后数日,苏泽言都待在梅香阁,再不入我的院子。不知怎地,
武威侯府的丑事就在这几天里,穿过层层高墙,流入京城。一时之间,
说武威侯府世子妃被世子厌恶,多年真情付之一炬的有。说武威侯府世子被色所惑,
不为人子的有。骂白楚楚是勾人魂魄的妖精的有。
武威侯府继世子大破北疆之后再次名满京城。不同的是,声名扫地。
我亲爱的婆母又不淡定了,忙送了我好多东西。也是有空就来我院中陪我赏花,品茶。
看她那样子要不是有所顾忌就直接把自家儿子绑来了。3、到了论功行赏的日子,
苏泽言才从白楚楚的院子里出来。不再是那日进城时穿的厚甲,而是一身英武的白色薄甲。
是已故的武威侯传给苏泽言的,据说还是当今陛下年轻时送给武威侯的。这身盔甲一穿,
又是另一番风采。不同于前几日府内的沉寂,今日武威侯府热闹了起来。
等到苏泽言从宫中回来时,武威侯府所有人都满怀希望看着他。
不成想苏泽言却是却是阴沉着一张脸,愤愤看向我说道:“沈映雪,这个诰命给你了。
以后就不要来打扰我和楚楚了。”言罢,将一封明黄色的圣旨递给婆母。不待婆母询问,
就拉起一旁的白楚楚回了梅香院。婆母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圣旨展开,拉我一起看。
圣旨中写明了两件事,一是苏泽言德行有失,武威侯之位暂缓承袭。
二是武威侯府世子妃温良淑德赐封一品夫人。这可真是莫大的恩宠呀!按理来说,
只要苏泽言顺利袭爵,我就是一品夫人。但是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德行有失,
就把武威侯府的爵位给扣下了,连军功都不谈了。反而给了我一个诰命,
挑起了我和苏泽言的矛盾,真是妙呀。不同于我的心绪复杂,派去探查消息的春茶回来了。
她满脸兴奋,喘了口气,开口:“世子妃,你不知道。今天世子被陛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世子还想用自己的军功给那个白楚楚要个诰命呢。没成想,陛下不许,
还直接将世子的侯位给暂缓了,诰命也是世子妃的。”春茶一脸兴奋,丝毫没有感觉到问题。
等她缓缓,我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休息去了。丫头还小,该吃点猪脑补补了。据京中传闻,
武威侯府世子爷真真是爱惨了那位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姑娘,
为了她竟然连等了自己三年的世子妃都丝毫不顾及了。甚至呀,
为了这位姑娘连自己的爵位都没着落了,现在还天天宿在那位姑娘的院中,
真是夫人也不管了,亲娘也不顾了。“小姐,你看外面的人都怎么说的。
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世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话的是我的贴身婢女白芷,她是我从家中带过来的,也见证了我和苏泽言从相识到相爱。
如今闹成这样,她看起来很不是滋味。“别急,吃点东西,等一等。”现在不是时机,
很不是时机。天气渐渐转凉,我和白芷、春茶一同走在院中,体味着晌午难得的暖意。
白楚楚走了过来,说要和我单独谈一谈。单独?或许吧。我同意了。
我和白楚楚走到湖心凉亭,想看看她是否有一点比较高明的把戏。突然之间,
白楚楚发出一声惊叫。同时,手拉向我的衣袖向湖中跌去。我可不准备和她同游一池,
早就想过她会这么做,一直有所防备的我侧身躲开她的手并踹了她一脚。
反正她肯定会冤枉我的,不如踹上一脚,真当我没脾气呀!苏泽言猛然冲出,见到我没事,
止住要冲入湖中的动作。将焦急重新挂上脸庞,高声吩咐赶来的侍卫婆子捞人。
扑腾腾的白楚楚很快被人捞出,脸色苍白,梨花带雨地哭诉,“泽言哥,
我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推我,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都是我不好。
”又是一段低低的抽泣声响起。苏泽言面色难看像是被人侮辱了,朝向我声音低沉,
似在压抑,“沈映雪,你给我滚回屋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从今天起,
你在府中的相关事务交给楚楚。”白楚楚眼中的欣喜一闪而逝,
随即将脸埋进苏泽言的胸膛上。苏泽言也轻轻搂住浑身湿透的白楚楚。回到院中,
春茶白芷开始为我打抱不平,我却不感到生气,我还在回味踹白楚楚那一脚。虽然吧,
事实和看到的不一样,但是不得不说白楚楚的挑事能力还是很强的,早就想踹她一脚了。
至于禁足,想什么呢,不会有人在意的。重点是夺权,这才是关键。4、随着我被禁足,
白楚楚和苏泽言也越发肆无忌惮。这天,白芷又是气冲冲回来同我报信,
今日世子爷让白楚楚参加京城贵妇的赏花宴了。赏花宴实质上就是京城贵妇人们的一场聚会,
一般就是一个为未出阁的少女相看夫君的宴会,同时也是贵妇人的交流会。
但是这个宴会都是各家主母参加的,若是带着小妾也该是与小妾的儿女相关,
或是与主母关系极好才能来的。总而言之就是说,
这场宴会都是地位身份相差不大的夫人参加的。一般来说,如果一家主母没空参加,
都是不去的。绝不存在让小妾代劳的事,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京城贵妇来说,
这样的事情很久都没有发生了。所以,我武威侯府的乐子实在是新颖,出奇的有趣呢。今日,
白楚楚代我武威侯府参加了顺安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顺安长公主同婆母是闺中好友,
自然是邀请了婆母同我的。我没有去,婆母却是去了。在宴会宾客来的差不多时,
白楚楚到了。按理来说,白楚楚就算是想出这个风头也是不能的。这不合规矩,
就算她想进去,主人家也是不会让她进去的,这对于主人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
她是苏泽言送去的。苏泽言将白楚楚从侯府的马车中扶出,而后扶着进入了长公主府。
因着长公主同我婆母的交情和这位世子爷刚刚在战场上大出风头,侍卫们自然是不敢拦的。
苏泽言是男子,不便参加女眷们的宴会,就在长公主府厢房中待到宴会结束。“听他们说,
夫人在宴会上见到那个白楚楚,脸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了,连宴会都没参加就走了。
夫人还去拉世子,不过没拉动。”春茶也听到了消息。“小姐,现在怎么办呀!
世子这么糊涂,夫人也管不住世子,小姐你该怎么办呀!”白芷也真的慌了。
“当然是跟苏泽言大吵一架,然后被赶出府去。”这才是该有的流程,
当然我也这么跟白芷春茶说了。白芷春茶更急了。这样才对嘛,
如果我这边毫无反应才是真的不对劲。我演技又不算太好,只能辛苦她们出去表现表现了。
婆母来了。她是来安抚我的,她在这里痛斥了苏泽言一顿,还说要将这***赶出府去。
我并没有将事情全盘告诉婆母,她的城府还不如我呢。
不过看到我安然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慌张了。好像一瞬之间,大家都变得不正常了,
但是都以一种看似正常的感觉活着。婆母真的心慌,而且她也怕万一自家儿子真的犯了蠢,
那就麻烦了。我伸展了一下身子,细细思索接下来的事情。
嗯……接下来该等着苏泽言来我院子里发疯了。苏泽言回到侯府,
就有下人传话说少夫人让世子前去有话说。“让她等着。”一句毫无温度的话就是他的答案。
等到他将在宴会上被冷落了的白楚楚抱回院子,苏泽言就带着一张臭脸来到了我的院子。
随后,苏泽言命令下人们都出去了,包括春茶白芷。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他将门重重一关,
随后就开始怒斥我的不通情理,说话间还将一件当今圣上御赐的上等瓷瓶给砸了。声音之大,
满院可闻。按照常理,我满腹委屈,声音凄婉又带着怒意,去拉苏泽言的衣袖。
苏泽言更加生气,同我拉扯间,一封薄薄的信件落入我的袖间。随后,
整个侯府的下人都知道了,世子爷与世子妃大吵了一架。事情以我主动请求前往家庙告终。
等我到了家庙就可以避开盯着武威侯府的视线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事处处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