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子弹穿透那名缠着头巾的少女眉心时，他尝到了薄荷混着铁锈的味道——这是联觉症发作的前兆。
但此刻抵在他太阳穴的枪管是真实的，带着2023年浙江五金厂生产的烤蓝工艺触感。
陆离的呼吸频率显示他处于认知污染第二阶段，虹膜里的代码流正在侵蚀意识。
"把军牌标本交出来。
"黑客的枪口压出一道血痕，"你根本不是什么退伍军人，07年摩加迪沙的刽子手..."沈昭的战术靴后跟突然弹射刀片，寒光切断枪管的同时，他的肘击己撞向陆离肋下。
金属断裂声在教堂穹顶回荡，彩色玻璃映出两人缠斗的残影，圣徒画像的眼珠随着打斗节奏转动。
"停手！
他在认知嫁接状态！
"姜夏的解剖刀扎进两人之间的橡木长椅，刀柄缠绕的神经导丝释放出微电流。
温语的青铜匣正在吸收空间里弥漫的黑色絮状物，匣盖开合间发出饿兽般的低吼。
沈昭突然僵住，他的视网膜残留着陆离瞳孔里的画面：燃烧的非洲村庄、CIA特工证件、还有自己持枪站在尸堆前的模样。
联觉带来的信息洪流让他舌尖泛起尸臭，耳蜗深处响起***语的诅咒。
"三层级认知污染确认。
"机械女声从告解室传出，众人脚下的马赛克地砖开始液化。
摆渡人的新形态从忏悔室阴影里浮现——这次是穿着修女服的鸟嘴面具，手中念珠串着人类臼齿。
"第Ⅲ层主题：行为主义教堂。
"修女摆渡人的裙摆下伸出机械触手，"本轮规则：所有行为将触发奖惩机制。
"温语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银针盒自动弹开，七十二根针悬浮成河图洛书阵型。
"空间在斯金纳箱化..."他呕出带着卦象的血沫，"每个动作都会被系统强化或惩罚！
"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陆离捡枪的举动触发惩罚机制。
哥特式拱顶突然降下铁处女刑具，黑客的右臂被钉入七根木刺。
但与此同时，沈昭擦拭匕首的动作却让武器锋刃暴涨三十厘米。
"行为主义..."姜夏突然冲向管风琴，"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
所有行为都在被系统监控评估！
"她的手指按响C大调***，空中立刻降下医疗包——这是系统对"治疗行为"的奖励。
修女摆渡人的机械触手插入地面，整个教堂开始分泌琥珀色粘液。
长椅扭曲成电击笼，彩绘玻璃上的圣徒跳下窗框，手持烙铁与糖块组成的权杖。
"标本03：被赦免的罪孽。
"摆渡人念珠崩散，牙齿落地生长成墓碑，"通关条件：在SAN值归零前，找到深红告解室。
"沈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的联觉症正将空间信息转化成多重感官轰炸。
彩色玻璃的移动轨迹尝起来像过期蜂蜜，圣徒权杖的挥动节奏闻起来是樟脑丸气味，而姜夏翻飞的白大褂在皮肤上映射出盲文触感。
当第一名圣徒挥下烙铁时，沈昭的匕首自动格挡。
金属碰撞声在他耳中转换成母亲哼唱的乌克兰摇篮曲，这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烙铁擦过肩头，剧痛却转化为视网膜上的色块爆炸。
"右前方45度！
"温语突然大喊，他的银针刺入自己百会穴，暂时强化预知能力，"三秒后黏液漫过祭坛！
"沈昭一个战术翻滚，原先站立的位置己变成酸性沼泽。
他的军牌标本突然发烫，投射出全息战场影像——这次是雪夜中的检查站，五名戴蓝盔的士兵正在逼近运粮卡车。
"行为奖励触发。
"系统突然播报。
沈昭发现每次准确闪避都会让匕首延长，而攻击失误则导致鞋底增厚影响移动。
他逐渐摸索出规律：突刺动作会被强化，劈砍则招来惩罚。
陆离拖着伤臂爬至管风琴顶部，芯片正在破解空间的行为算法。
"找到模式了！
"他甩出机械蜘蛛，"所有利他行为加SAN值，攻击行为根据精准度浮动奖惩！
"仿佛为了验证这个发现，姜夏为温语包扎的动作引发圣光沐浴，而沈昭刺穿圣徒心脏的精准攻击让匕首进化成链锯剑。
但当他试图斩断摆渡人触手时，链锯突然反向切割自己手臂——系统判定这是无意义的破坏行为。
"认知污染达临界值。
"修女摆渡人的鸟嘴张开180度，露出环形分布的利齿，"开始播放忏悔录像。
"教堂中央升起老式放映机，光束里出现沈昭的军牌标本画面。
这次是高清版本：夜视仪镜头下，十二名平民跪在焦土上，包括孕妇和儿童。
年轻的沈昭戴着骷髅面罩，枪口随着哭求声颤抖。
"谢尔盖上尉，请执行清理指令。
"无线电里的俄语命令带着电流杂音。
温语的青铜匣突然剧烈震动，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姜夏注意到沈昭的虹膜正在变成暗红色，这是深度认知污染的特征。
他的链锯剑劈向放映机，却触发十倍惩罚机制——整个右臂被空间吞噬。
"不要对抗记忆！
"姜夏抛出神经导丝缠住他脖颈，"系统在诱导你重复创伤行为！
"沈昭的联觉症在此刻达到巅峰。
他尝到子弹击碎颅骨时爆发的茴香味，听到血滴落地的笛声，看到痛苦在空气中的靛蓝色波纹。
当第七名圣徒的糖块权杖砸来时，他突然将链锯剑刺入自己大腿。
剧痛让感官轰炸暂停了0.3秒，这足够他捕捉到空间的行为逻辑漏洞。
沈昭用断臂喷出的血在地面画出贝叶斯概率公式，这是他在军校时研究的强化学习模型。
"系统在模仿阿尔法狗的行为训练机制..."他的血掌拍向公式中心，"要破局就要制造逻辑悖论！
"当沈昭突然抱起一名圣徒雕像冲向姜夏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看似攻击的动作实则形成保护姿态，系统在0.01秒的判定延迟中陷入混乱。
奖惩机制同时触发，空间开始量子化坍缩。
"就是现在！
"陆离的机械蜘蛛弹射出电磁网，捕获正在重组的空间拓扑结构。
温语将青铜匣倒扣在地，吸收溢出的悖论能量。
姜夏则用解剖刀划开自己的记忆宫殿屏障，强行接入沈昭的战场回忆。
在西重作用力下，深红告解室终于显形。
门板上布满弹孔，锁孔是7.62mm子弹的规格。
沈昭的军牌自动飞入锁孔，转动时发出验枪时的金属摩擦声。
门内是铺满弹壳的忏悔室，留声机播放着军事法庭的审判录音。
标本03悬浮在被告席上方——是把拆解状态的SV-98狙击步枪，瞄准镜里封存着胶卷底片。
"认知验证通过。
"系统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是否播放最终审讯记录？
"沈昭握住枪管的瞬间，所有人大脑同时灌入记忆数据：军事法庭上，十二名平民的尸检报告显示他们早己死亡。
所谓处决现场，其实是沈昭小队在被伏击后产生的群体幻觉。
"原来我才是需要忏悔的..."沈昭的指甲抠进掌心，联觉让他尝到判决书上的墨水味。
标本03突然分解重组，变成枚刻着"EP-07"的银色狗牌。
教堂开始崩塌时，修女摆渡人的机械触手突然缠住姜夏。
"特别奖励关卡开启。
"鸟嘴裂开到耳根，"用母亲的怀表交换真实结局。
"姜夏的怀表正在渗出鲜血，时针逆时针旋转回1999年。
在时间倒流中，她看到修女摆渡人面具下闪过母亲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