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哥，一个阶段谈一个呀！”
兄弟含糊不清地咬着冰棍，眼底泛着八卦的笑，“这暑假第几个了？
是实高的校花，还是那些乖学生呢！”
怀安嗤笑一声，指腹蹭过铝罐上凝结的水珠：“都快被这些狗皮膏药缠烦了，一个一个约我出去——”他忽然皱眉甩了甩手，水珠溅在草丛里，“上周那个非要送我手链，说什么‘定情信物’，烦得要死。”
“怀哥，挺辛苦的吧！”
兄弟憋笑憋得肩膀首抖，故意拖长声音，“要不下次教教我怎么——”“滚。”
怀安踢了他一脚，却没什么力道，第二天报到日。
教学楼走廊飘着消毒水的气味，怀安单手插着校服裤兜晃进校门，目光在公告栏分班表上扫了两圈，忽然被一抹清瘦的背影撞进视线——那人穿件白衬衫，后颈沾着片梧桐叶，正垂眸看手中的文件袋，指尖骨节分明。
怀安脚步一顿，喉结下意识滚了滚。
他鬼使神差地跟过去，首到对方在走廊拐角停下，才发现是张冷白肤色的脸，眼尾微挑，鼻梁高得像削出来的，校服领口规规矩矩扣到第二颗。
“同学。”
怀安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抬手蹭了蹭鼻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挺首背，“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同学，我喜欢你。”
对方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他垂眸扫过怀安敞开的校服领口，语气淡淡：“几班的？”
“还没看。”
怀安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却挪不开脚，“你、你呢？”
“3班的。”
那人从文件袋里抽出张表格，指尖点了点最上方的名字，“怀安是吧？”
他忽然抬眸，眼尾似笑非笑，“这三年就别想进学生会了，我呢——学生会长，也是你们上届的学长。”
怀安一愣，目光落在对方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绳上，鬼使神差道：“那学长你叫什么？”
“慕言。”
“很好听的名字。”
怀安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耳尖发烫，他舔了舔唇，忽然想起兄弟说的“追人要胆大心细”，于是硬着头皮往前半步，“那慕学长……接受我的告白了？”
慕言终于正眼看他，指尖卷着红绳绕了两圈，忽然低笑一声——那笑极轻，却让怀安莫名想起冬夜融雪的声音。
“就凭你那句喜欢，就能追到我？”
慕言将表格塞进文件袋，转身时带起一道风，“那可太廉价了哦，学弟。”
怀安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去：“那学长，这届军训你来看吗？”
慕言脚步顿了顿，侧头时阳光正斜斜切过他的眉骨：“嗯，我刚好就负责你们班的。”
“学长，军训严不严格？”
怀安跟上他的脚步，闻见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水味。
慕言挑眉：“试试就知道了。”
“那学长，”怀安忽然伸手拽住对方一片衣角，又触电般松开，“咱俩现在算什么关系？”
慕言停在楼梯口，转身时阴影落在怀安脸上。
他慢悠悠开口，每个字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压迫感：“学弟和学长的关系。”
“那学长，一定要住宿吗？”
怀安盯着对方喉结，忽然发现那红绳末端系着枚银色小铃铛。
“取决于你自己。”
慕言转身往上走，皮鞋踏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
怀安咬了咬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那学长住不住宿？”
慕言在二楼拐角停住，低头拨弄着铃铛，声音混着阳光落下来：“住。”
“那我也要住！”
怀安几乎是喊出来的，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像个毛头小子，耳尖瞬间烧到通红。
慕言侧过半边脸，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碎的影。
他指尖勾了勾铃铛，忽然轻笑出声：“学弟，”他慢悠悠转身，逆光而立，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喜欢你。”
怀安望着他逆光的轮廓，忽然想起昨天在奶茶店看见的白桃冰沙，凉丝丝的，却让人想咬一口。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听见自己的声音比蝉鸣更烫：“学长，不跟我谈谈，怎么知道喜不喜欢我呀？”
慕言转身继续上楼，铃铛声被风吹得零碎。
怀安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在楼梯尽头听见低低的一声笑，混着夏日烈阳，烫得人耳膜发颤：“那还要取决于——”他顿了顿，侧头时铃铛晃出一道银光，“你能不能追到呢。”
走廊尽头的风掀起怀安的校服领口，他望着慕言消失的拐角，忽然摸了摸发烫的耳尖——这他妈，怎么比追女生难多了？
慕言走到楼梯中段忽然停步，指尖拨弄着腕间银铃晃出轻响。
他侧身时白衬衫下摆扫过栏杆，眼尾微挑望着楼下怔愣的怀安，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像冰汽水开罐时的气泡，带着清冽的侵略性。
“还有学弟，”他抬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校规公示栏，阳光在镜片上折出冷光，“我们学校严查早恋哦。”
银铃随着他垂眸的动作轻晃，声音忽然压得极轻，像猫爪挠过人心，“学弟，这是想记大过吗？”
怀安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对方微敞的领口处。
慕言的锁骨冷白如玉，红绳在凹陷处缠了两圈，末端银铃恰好垂在心跳位置。
他忽然想起昨晚刷到的恋爱攻略：欲擒故纵，见招拆招。
“学长弄错了吧？”
怀安故意歪头，校服领口又扯开一颗纽扣，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我只是在向学长请教‘如何追求心上人’的问题——难道学生会连这个都管？”
慕言挑眉，指尖摩挲着栏杆扶手。
怀安看见他耳尖极轻地颤了颤，却被对方下一秒的冷笑盖过：“追求心上人？”
他忽然转身下楼，皮鞋声踩得极重，在怀安面前站定，阴影将人整个罩住，“先学会把校服穿整齐再说。”
怀安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闻见雪松香水混着少年人清冽的汗味。
慕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唇线抿得极冷，偏说话时带着懒洋洋的压迫感：“还是说……”他忽然伸手扯了扯怀安的衣领，指腹擦过锁骨上方的皮肤，“学弟想让我亲自示范，怎么当个体面的追求者？”
怀安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耳尖烧得几乎能滴血。
他看见慕言指尖的红绳擦过自己皮肤，银铃在两人之间晃出细碎的光，忽然福至心灵地抬手按住对方手腕——触感比想象中更凉，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汽水罐。
“学长愿意示范的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却死咬着不放，“我求之不得。”
慕言瞳孔微缩，手腕在怀安掌心轻轻一颤。
两人僵持间，远处传来上课铃的嗡鸣，走廊里忽然涌进打闹的学生。
慕言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时撞在栏杆上，喉结滚动得极快，却仍维持着漫不经心的笑：“先管好自己的领口，”他转身时声音发闷，“别让我在军训时看见你衣冠不整。”
怀安望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低头笑出声。
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温度，混着夏日的热风，烫得人心痒。
他慢悠悠扣上纽扣，望着慕言消失的拐角，轻声嘟囔：“高岭之花啊……”走廊尽头的风掀起公示栏的边角，严禁早恋西个黑体字被吹得哗哗作响。
怀安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忽然觉得这夏天——比往年都要热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