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正趴在床上打游戏,耳机里传来枪战音效,抬头时恰好看见怀安抓着校服领口灌冰水,喉结上下滚动,耳尖还泛着可疑的红。
“秦颜,”怀安忽然开口,易拉罐捏得咔咔响,“我对一个学长一见钟情怎么办?”
“噗——”秦颜差点把可乐喷在屏幕上,手忙脚乱扯掉耳机,“怀哥你认真的?”
他上下打量着对方敞开的校服,忽然笑出眼泪,“不是吧!
你从初中开始就是别人追你,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怀安踢了他床尾一脚,却没接话。
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刺耳,他望着掌心未褪的红痕——那是今天拽慕言衣角时被纽扣划的。
“但他那副高冷的样子看起来很难追。”
怀安忽然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易拉罐拉环,“我今天刚开口,他就说学校严查早恋,还说我再闹就让我进不了学生会。”
“制造机会偶遇呗!”
秦颜扔了手柄坐起来,眼睛发亮,“怀哥你可是情场老手——虽然没谈过正经恋爱,但追人还不简单?
买奶茶、送礼物、堵教室门口……”“得了吧,”怀安皱眉打断,“他是学生会会长,上届年级第一,腕上还戴着红绳银铃……”他忽然想起慕言低头时,银铃晃过锁骨的画面,喉结猛地滚了滚,“对了,他叫慕言。”
“慕言?!”
秦颜瞳孔地震,“就那个传闻中考数学满分、拒绝过校花三次的慕学长?
怀哥你疯了,这可是公认的高岭之花!”
他忽然凑近,盯着怀安泛红的耳尖坏笑,“你不是喜欢风情万种的吗?
怎么转性了?”
怀安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秦颜灵活躲过。
阳光穿过纱窗落在他发梢,少年人忽然望着窗外的香樟树笑了,指尖卷着易拉罐拉环转圈圈:“你不懂……他冷着脸说‘廉价’的时候,眼尾翘得像只猫,偏又穿得规规矩矩,白衬衫扣子扣到第二颗……”“打住打住!”
秦颜捂着耳朵哀嚎,“怀哥你这是中了清冷学长的毒吧?
要不放弃吧,听说他连学生会聚餐都不去,整天就泡在图书馆——”“我偏不。”
怀安忽然站起来,校服被他揉成一团甩在椅背上,露出里面黑色潮牌T恤,“明天军训,他说负责我们班。”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慕言转身时被风吹起的白衬衫,“对了,我决定住校。”
“什么?!”
秦颜看着怀安打开衣柜翻找睡衣,目瞪口呆,“你不是说学校寝室‘不符合富二代身份’吗?”
怀安挑眉,指尖勾出件黑色卫衣:“私人寝室不是还有空床位?”
他忽然想起慕言在楼梯间说“住”时的语气,耳尖又开始发烫,“再说了……”他转身时嘴角扬起坏笑,“总得让学长看看,什么叫‘体面的追求者’。”
学生会办公室的百叶窗滤下碎金般的阳光,慕言指尖停在新生名单“怀安”二字上,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小团墨渍。
他望着那行狂草般的签名,忽然想起少年人仰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和那句发哑的“我求之不得”。
“会长,这是新生军训安排表。”
干事敲门的声音打断思绪,慕言迅速合上名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银铃——那是奶奶留给他的平安符,铃铛轻响间,忽然想起怀安按住他手腕时,掌心的温度。
“知道了。”
他淡淡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
干事离开后,办公室重归寂静,慕言忽然轻笑一声,笑声混着窗外蝉鸣,散在中央空调的冷风中——多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那些递情书的女生总带着怯生生的香氛,唯有怀安身上混着橘子汽水和少年人的汗味,像团烧得噼啪响的小火苗。
雕花木门被叩响三声,慕言垂眸盯着自己在打蜡地面的倒影,白衬衫领口规规矩矩,银铃被他攥在掌心,没发出半点声响。
“慕言啊,快进来。”
校长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少年人腕间红绳上,“听说你要住校?
往年你都是走读的……”“家里有些变故。”
慕言简短回答,指尖轻轻捏紧银铃,“住宿申请表在这里。”
校长接过文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翻找抽屉:“巧了,私人寝室刚好剩两个床位,不过要和新生同住——”他抬头时,看见慕言耳尖极轻地颤了颤,“怎么?
不愿意?”
“没。”
慕言迅速摇头,发梢扫过眉骨,“新生也好。”
他顿了顿,想起怀安扯开领口时露出的锁骨,声音忽然低了些,“我会遵守校规。”
校长看着少年人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扫过办公椅的样子,忽然笑了——这孩子,从初中起就像块冰,没想到住个校,倒像是要融化了。
怀安抱着枕头站在私人寝室门口,手机屏幕映出“302”的门牌号。
他深吸口气,刚要刷卡,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白衬衫、黑长裤、腕间银铃轻晃,慕言抱着文件夹站在楼梯口,目光扫过他怀里的草莓图案枕头,挑眉:“学弟也住这儿?”
怀安感觉耳尖瞬间烧起来,他猛地把枕头藏在身后,却听见慕言轻笑一声,擦肩而过时留下句低低的“幼稚”。
少年人望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想起秦颜的话:高岭之花?
我看是带刺的野玫瑰才对。
他摸出房卡刷开房门,却在看见床尾的行李牌时瞳孔骤缩——慕言两个字用秀丽的字体写在皮质标签上,旁边还挂着枚银色铃铛。
怀安忽然笑出声,把草莓枕头甩到床上。
窗外的月亮刚好爬上香樟树梢,他望着隔壁床空着的书桌,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机会,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