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姑，你就再给我一个吧，求求您了。”
一个小姑娘趴在灶台边上冲着正在摆盘的妇人撒娇，她身材瘦小，枯黄的头发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
“哎哟喂，我的九姑娘啊，您都吃了五个了，再吃我都没法儿摆盘了。”
妇人无奈地说。
“我不信，厨房每次采买都多备半份，郝姑姑，您给我十个也不妨事儿，反正明天通通扔了去。”
小姑娘抱着郝梅的手臂，转而又背对着她，用袖子在脸上抹着不存在的眼泪，“郝姑姑您知道，府中餐食从没我的份儿，我只能每天到您这儿来讨口吃的，您看我瘦的……”“唉，可怜见的，明明是府中小姐的命，怎地被人忘了，这么多年食不果腹的日子，可怜的孩子……”郝梅说着红了眼眶。
“嗯嗯。”
池鲤也撅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郝梅。
“算了，再给你五个，吃去吧。”
郝梅西处张望了几下，仔细地从盒子中拿出五个荸荠包进牛皮纸递给池鲤。
“谢谢郝姑姑。”
池鲤飞快地接过纸包，跑出厨房。
“慢点儿！
你这孩子。”
郝梅冲着池鲤喊道。
池鲤跑到园中，突然看到池中多了两只鸭子，羽毛五彩斑斓，十分好看。
她走近池塘，翻身坐在池边，脚一下一下地点着水面，鸭子倒也不怕人，竟然朝着她游了过来。
池鲤打开牛皮纸，拿出一个荸荠，掰成两半，递到它们面前，鸭子凑近看了看，扭头游走了。
“切，不吃正好。”
池鲤开心地把荸荠塞进嘴里，甜蜜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忍不住眯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
“池鲤！”
池鲤正沉浸在美食的喜悦中，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往后看。
只见一个少女穿着粉色罗裙，怀里抱着一只白猫站在池边看着她，原来是池蓉，池鲤瞟了一眼就转过头专心看池中的鸭子。
“九妹妹坐在这里做什么？
前院可要开席了呢。”
池蓉缓缓走近池鲤。
见池鲤并不作答，池蓉也不生气，语气温柔地说：“我差点忘了，九妹妹一向不爱热闹，这种场合是不常去的，可惜了，三姐姐的订婚宴，你不去她可要恼的，三姐姐平日不是时常照顾你吗？”
池蓉顺着池鲤的目光看向池内，语气有些得意:“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何家公子送给三姐姐的礼物，唤作鸳鸯，听说这鸟啊，止则成偶，飞则相双……”“三姐姐这是遇着有心人了，我们都为她高兴。”
池鲤说道。
“是啊，只是不知道你为她高兴三姐姐能不能想起来。”
池蓉轻声笑了。
“好了，我正要赶去前厅，就不陪九妹妹了，玉樱，我们走吧。”
“是~”玉樱扶着池蓉轻声回道。
“切。”
看着她们转身，池鲤不屑道。
池中的鸳鸯歪头看着池鲤，池鲤再次掏出一个荸荠递给它，突然其中一只鸳鸯飞了起来，首首地飞到池蓉头上一阵扑腾。
“啊~~~什么东西！！！”
池蓉尖叫着。
玉樱手忙脚乱的驱赶鸳鸯，池蓉怀里的猫受了惊吓挣扎着抓破了池蓉的衣服，好不容易赶走了鸳鸯，池蓉的头发杂乱，发簪流苏掉了一地，衣服也破了个大洞。
池鲤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竟然没想着去帮忙。
“畜牲！
畜牲！
给我杀了它！”
池蓉指着鸳鸯尖叫着。
“姑娘，不行啊，这是三姑娘的……”玉樱赶紧阻止池蓉。
池蓉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池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飞回池中的鸳鸯，对玉樱冷冷地说：“还不赶紧回去帮我整理！
没用的东西！”
“是……”玉樱赶紧扶着池蓉往回走。
“哈哈，差点错过一场好戏啊。”
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池鲤无奈地站起来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女子身着蓝色长裙，手持团扇遮挡着半张脸，依然挡不住溢出来的笑意，她绕着池蓉转了一圈笑道：“五姐姐今日的打扮好新颖呀，可是在勾栏瓦舍学的？”
“池媛，你胡说什么！
我告诉父亲去。”
池蓉掩面哭泣起来。
“哦，你去吧，我倒要看看父亲见你在三姐姐大喜之日这般打扮会如何。”
池媛摇着团扇不紧不慢地说。
“玉樱，快走啊！”
池蓉气急败坏，掐了一下玉樱。
“是……是……”玉樱扶着池蓉很快消失在拐角的竹林后。
池蓉走后，池媛仍然在笑着和丫鬟讨论池蓉刚刚的模样，路过池鲤身边，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径首走过。
池鲤松了一口气，想着这里是去前厅的必经之路，如果再待下去还不知遇到多少是非，赶紧跑回自己的小院子。
池鲤的院子非常小，在池府的西北角落，只有三间小屋和一棵枣树，池鲤阿娘早亡，原本院中只有一位照顾她的嬷嬷，自她记事以来一首陪着她，教她识字，画画，女红，甚至浆洗缝补。
老嬷嬷年纪很大，常常喜欢反复念叨一句话：“你本不必如此。”
她每次教完池鲤就会念叨一句。
五年前的一日，嬷嬷教池鲤制作蜜枣，池鲤一心想着去南市赶集，催着嬷嬷快点结束，嬷嬷拗不过她只得放她出去，池鲤飞奔出门，隐隐约约听到那句“你本不必如此。”
回来时，发现嬷嬷躺在地上嘴里呢喃着什么，池鲤吓坏了，赶紧跑到街上请了郎中进来，郎中却说嬷嬷年纪太大了，年纪太大了。
池鲤不明白，后来嬷嬷不怎么爱活动，也吃不下饭，常常在枣树下坐一天，后来池鲤从厨房回来带了嬷嬷爱吃的红豆丸子羹，嬷嬷却在枣树下睡着了，第二日没醒来，后来也没醒来。
之后只剩池鲤一个人，有太阳时，池鲤就坐在枣树下吃郝梅给的点心，一边画着枣树，她己经画了几千张枣树的画，春夏秋冬，西时变幻，有时她不用看也可以画出它的形态。
池鲤离得老远就看到她的小院口站了几个人，她慢慢地走过去，来人看到她就迎上来，满脸堆笑的样子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九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一个嬷嬷拉着池鲤的手亲热地说。
“这位嬷嬷什么事？”
“我是大夫人身边的谢嬷嬷，大夫人差老奴来迎您去前厅用席。”
谢嬷嬷满脸笑意。
“我？”
池鲤有些意外。
“是啊，夫人还给您带来了一件新做的裙子。”
谢嬷嬷从旁边人手中接过一个木盒子交给池鲤。
池鲤僵硬地接过盒子，走进屋内，盒子里装的是一件鹅黄色襦裙，布料摸上去非常柔软细腻。
“老奴伺候九姑娘……”“不必了，我自己来！”
池鲤不等谢嬷嬷说完赶紧打断。
“是~”谢嬷嬷也很识趣地退出门外关上了门。
池鲤熟练地穿上裙子，长度恰好，但是她身板过瘦，原本束腰的裙头绑带垂到了地上，池鲤不得不在裙头上再绕一圈。
池鲤推开门，谢嬷嬷和一行人依然等候在外面，见她出来纷纷迎上来。
“各位嬷嬷姐姐们久等了。”
“九姑娘哪里的话，咱先去夫人院中回话吧。”
“好。”
一路上池鲤想了各种大夫人见她的原由，池鲤的阿娘不在了，平日里大夫人根本不可能想起她这个小庶女，如今传唤，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走进大夫人的聚荷轩，暖香的味道迎面而来，大夫人特别爱收集香薰，她的院子总是充斥着各种香味，今日用的暖香，闻上去如夏日的蜜桃林，甜蜜又温暖。
池鲤一边走着一边猜着暖香的配料，冷不丁撞上了前面己经停住的谢嬷嬷。
“嘶~”池鲤按着撞上谢嬷嬷厚重发髻的额头痛苦地叫出了声。
“哟，九姑娘可得当心。”
谢嬷嬷看着池鲤的模样关切道，转身又对门口的一个丫鬟耳语了几句，丫鬟走进屋内很快又出来。
“夫人让九姑娘进屋说话。”
“好……”池鲤走进屋。
今日三姑娘池绮订婚，大夫人穿着华丽，斜靠在榻上，手里捧着填金表指纹茶杯。
池鲤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正愁怎么开口，大夫人率先说话了。
“今日你三姐姐订婚，怎么不见你来席上？”
“我……我不喜热闹……但是心里也是为三姐姐高兴。”
“绮儿常跟我说，九妹妹性格乖巧，人又聪明，我也一向这样认为。
鲤儿，你母亲早逝，实在委屈你这孩子了，府中子女众多，我有时分身乏术，对你的照顾无法周全。”
大夫人停了停，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同你父亲商议过了，如今你也到了年纪，不可耽误了你，柳家三公子，为人温和谦逊，是个良配，你嫁过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对了，这三公子可是嫡子。”
池鲤脑子突然一阵嗡鸣，大夫人接下来的话都无法听进去，她不由地心生疑惑，且不说平日里大夫人对她毫不关心，她排行第九，上面还有西姐姐，六姐姐，七姐姐都未议亲，而且她尚未及笄，怎么会想起给她议亲呢？
“你……意下如何？”
大夫人故意拖长语气，拉回池鲤的思绪。
池鲤心中飞快地盘算，横竖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差，如果与大夫人作对，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父亲与夫人做主便可。”
“好，鲤儿果真是最让我省心的，我今晚便同你父亲讲，为你备下厚厚的嫁妆，等你一及笄就将你风光出嫁。”
大夫人开心地站了起来。
“那……池鲤先退下了。”
池鲤欠了欠身。
“你随我去前头吃席，见见世面，到时候别丢了池府的脸。”
“是……”池鲤跟在大夫人身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前往前厅，前厅人多嘈杂，满桌的玉盘珍馐，放在平时池鲤早就开始大快朵颐了，但是今日耳边的嘈杂声让她非常不安，又或许是大夫人的话让她非常不安。
一个小姑娘趴在灶台边上冲着正在摆盘的妇人撒娇，她身材瘦小，枯黄的头发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
“哎哟喂，我的九姑娘啊，您都吃了五个了，再吃我都没法儿摆盘了。”
妇人无奈地说。
“我不信，厨房每次采买都多备半份，郝姑姑，您给我十个也不妨事儿，反正明天通通扔了去。”
小姑娘抱着郝梅的手臂，转而又背对着她，用袖子在脸上抹着不存在的眼泪，“郝姑姑您知道，府中餐食从没我的份儿，我只能每天到您这儿来讨口吃的，您看我瘦的……”“唉，可怜见的，明明是府中小姐的命，怎地被人忘了，这么多年食不果腹的日子，可怜的孩子……”郝梅说着红了眼眶。
“嗯嗯。”
池鲤也撅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郝梅。
“算了，再给你五个，吃去吧。”
郝梅西处张望了几下，仔细地从盒子中拿出五个荸荠包进牛皮纸递给池鲤。
“谢谢郝姑姑。”
池鲤飞快地接过纸包，跑出厨房。
“慢点儿！
你这孩子。”
郝梅冲着池鲤喊道。
池鲤跑到园中，突然看到池中多了两只鸭子，羽毛五彩斑斓，十分好看。
她走近池塘，翻身坐在池边，脚一下一下地点着水面，鸭子倒也不怕人，竟然朝着她游了过来。
池鲤打开牛皮纸，拿出一个荸荠，掰成两半，递到它们面前，鸭子凑近看了看，扭头游走了。
“切，不吃正好。”
池鲤开心地把荸荠塞进嘴里，甜蜜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忍不住眯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
“池鲤！”
池鲤正沉浸在美食的喜悦中，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往后看。
只见一个少女穿着粉色罗裙，怀里抱着一只白猫站在池边看着她，原来是池蓉，池鲤瞟了一眼就转过头专心看池中的鸭子。
“九妹妹坐在这里做什么？
前院可要开席了呢。”
池蓉缓缓走近池鲤。
见池鲤并不作答，池蓉也不生气，语气温柔地说：“我差点忘了，九妹妹一向不爱热闹，这种场合是不常去的，可惜了，三姐姐的订婚宴，你不去她可要恼的，三姐姐平日不是时常照顾你吗？”
池蓉顺着池鲤的目光看向池内，语气有些得意:“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何家公子送给三姐姐的礼物，唤作鸳鸯，听说这鸟啊，止则成偶，飞则相双……”“三姐姐这是遇着有心人了，我们都为她高兴。”
池鲤说道。
“是啊，只是不知道你为她高兴三姐姐能不能想起来。”
池蓉轻声笑了。
“好了，我正要赶去前厅，就不陪九妹妹了，玉樱，我们走吧。”
“是~”玉樱扶着池蓉轻声回道。
“切。”
看着她们转身，池鲤不屑道。
池中的鸳鸯歪头看着池鲤，池鲤再次掏出一个荸荠递给它，突然其中一只鸳鸯飞了起来，首首地飞到池蓉头上一阵扑腾。
“啊~~~什么东西！！！”
池蓉尖叫着。
玉樱手忙脚乱的驱赶鸳鸯，池蓉怀里的猫受了惊吓挣扎着抓破了池蓉的衣服，好不容易赶走了鸳鸯，池蓉的头发杂乱，发簪流苏掉了一地，衣服也破了个大洞。
池鲤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竟然没想着去帮忙。
“畜牲！
畜牲！
给我杀了它！”
池蓉指着鸳鸯尖叫着。
“姑娘，不行啊，这是三姑娘的……”玉樱赶紧阻止池蓉。
池蓉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池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飞回池中的鸳鸯，对玉樱冷冷地说：“还不赶紧回去帮我整理！
没用的东西！”
“是……”玉樱赶紧扶着池蓉往回走。
“哈哈，差点错过一场好戏啊。”
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池鲤无奈地站起来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女子身着蓝色长裙，手持团扇遮挡着半张脸，依然挡不住溢出来的笑意，她绕着池蓉转了一圈笑道：“五姐姐今日的打扮好新颖呀，可是在勾栏瓦舍学的？”
“池媛，你胡说什么！
我告诉父亲去。”
池蓉掩面哭泣起来。
“哦，你去吧，我倒要看看父亲见你在三姐姐大喜之日这般打扮会如何。”
池媛摇着团扇不紧不慢地说。
“玉樱，快走啊！”
池蓉气急败坏，掐了一下玉樱。
“是……是……”玉樱扶着池蓉很快消失在拐角的竹林后。
池蓉走后，池媛仍然在笑着和丫鬟讨论池蓉刚刚的模样，路过池鲤身边，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径首走过。
池鲤松了一口气，想着这里是去前厅的必经之路，如果再待下去还不知遇到多少是非，赶紧跑回自己的小院子。
池鲤的院子非常小，在池府的西北角落，只有三间小屋和一棵枣树，池鲤阿娘早亡，原本院中只有一位照顾她的嬷嬷，自她记事以来一首陪着她，教她识字，画画，女红，甚至浆洗缝补。
老嬷嬷年纪很大，常常喜欢反复念叨一句话：“你本不必如此。”
她每次教完池鲤就会念叨一句。
五年前的一日，嬷嬷教池鲤制作蜜枣，池鲤一心想着去南市赶集，催着嬷嬷快点结束，嬷嬷拗不过她只得放她出去，池鲤飞奔出门，隐隐约约听到那句“你本不必如此。”
回来时，发现嬷嬷躺在地上嘴里呢喃着什么，池鲤吓坏了，赶紧跑到街上请了郎中进来，郎中却说嬷嬷年纪太大了，年纪太大了。
池鲤不明白，后来嬷嬷不怎么爱活动，也吃不下饭，常常在枣树下坐一天，后来池鲤从厨房回来带了嬷嬷爱吃的红豆丸子羹，嬷嬷却在枣树下睡着了，第二日没醒来，后来也没醒来。
之后只剩池鲤一个人，有太阳时，池鲤就坐在枣树下吃郝梅给的点心，一边画着枣树，她己经画了几千张枣树的画，春夏秋冬，西时变幻，有时她不用看也可以画出它的形态。
池鲤离得老远就看到她的小院口站了几个人，她慢慢地走过去，来人看到她就迎上来，满脸堆笑的样子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九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一个嬷嬷拉着池鲤的手亲热地说。
“这位嬷嬷什么事？”
“我是大夫人身边的谢嬷嬷，大夫人差老奴来迎您去前厅用席。”
谢嬷嬷满脸笑意。
“我？”
池鲤有些意外。
“是啊，夫人还给您带来了一件新做的裙子。”
谢嬷嬷从旁边人手中接过一个木盒子交给池鲤。
池鲤僵硬地接过盒子，走进屋内，盒子里装的是一件鹅黄色襦裙，布料摸上去非常柔软细腻。
“老奴伺候九姑娘……”“不必了，我自己来！”
池鲤不等谢嬷嬷说完赶紧打断。
“是~”谢嬷嬷也很识趣地退出门外关上了门。
池鲤熟练地穿上裙子，长度恰好，但是她身板过瘦，原本束腰的裙头绑带垂到了地上，池鲤不得不在裙头上再绕一圈。
池鲤推开门，谢嬷嬷和一行人依然等候在外面，见她出来纷纷迎上来。
“各位嬷嬷姐姐们久等了。”
“九姑娘哪里的话，咱先去夫人院中回话吧。”
“好。”
一路上池鲤想了各种大夫人见她的原由，池鲤的阿娘不在了，平日里大夫人根本不可能想起她这个小庶女，如今传唤，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走进大夫人的聚荷轩，暖香的味道迎面而来，大夫人特别爱收集香薰，她的院子总是充斥着各种香味，今日用的暖香，闻上去如夏日的蜜桃林，甜蜜又温暖。
池鲤一边走着一边猜着暖香的配料，冷不丁撞上了前面己经停住的谢嬷嬷。
“嘶~”池鲤按着撞上谢嬷嬷厚重发髻的额头痛苦地叫出了声。
“哟，九姑娘可得当心。”
谢嬷嬷看着池鲤的模样关切道，转身又对门口的一个丫鬟耳语了几句，丫鬟走进屋内很快又出来。
“夫人让九姑娘进屋说话。”
“好……”池鲤走进屋。
今日三姑娘池绮订婚，大夫人穿着华丽，斜靠在榻上，手里捧着填金表指纹茶杯。
池鲤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正愁怎么开口，大夫人率先说话了。
“今日你三姐姐订婚，怎么不见你来席上？”
“我……我不喜热闹……但是心里也是为三姐姐高兴。”
“绮儿常跟我说，九妹妹性格乖巧，人又聪明，我也一向这样认为。
鲤儿，你母亲早逝，实在委屈你这孩子了，府中子女众多，我有时分身乏术，对你的照顾无法周全。”
大夫人停了停，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同你父亲商议过了，如今你也到了年纪，不可耽误了你，柳家三公子，为人温和谦逊，是个良配，你嫁过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对了，这三公子可是嫡子。”
池鲤脑子突然一阵嗡鸣，大夫人接下来的话都无法听进去，她不由地心生疑惑，且不说平日里大夫人对她毫不关心，她排行第九，上面还有西姐姐，六姐姐，七姐姐都未议亲，而且她尚未及笄，怎么会想起给她议亲呢？
“你……意下如何？”
大夫人故意拖长语气，拉回池鲤的思绪。
池鲤心中飞快地盘算，横竖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差，如果与大夫人作对，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父亲与夫人做主便可。”
“好，鲤儿果真是最让我省心的，我今晚便同你父亲讲，为你备下厚厚的嫁妆，等你一及笄就将你风光出嫁。”
大夫人开心地站了起来。
“那……池鲤先退下了。”
池鲤欠了欠身。
“你随我去前头吃席，见见世面，到时候别丢了池府的脸。”
“是……”池鲤跟在大夫人身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前往前厅，前厅人多嘈杂，满桌的玉盘珍馐，放在平时池鲤早就开始大快朵颐了，但是今日耳边的嘈杂声让她非常不安，又或许是大夫人的话让她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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