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卧底任务的“情侣装”
布料薄得像层蝉翼,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再往上提半寸就要露膝盖。
领口歪歪扭扭绣着朵玫瑰,针脚粗得能塞下蚊子腿,她伸手一拽,竟扯出根线头来,顺着指尖滑落在米色地毯上。
“这衣服是从哪个废品站翻出来的?”
她对着镜子皱眉,指尖戳着裙子上起球的边角,“穿成这样抓毒贩?
‘玫瑰夫人’还没露面,我先被蚊子叮成马蜂窝了。”
话音刚落,小腿就传来一阵痒,低头看见只花脚蚊子正腆着肚子飞走,留下个红得发亮的包。
身后传来拉链声,乾安正把那件花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
夏威夷风的印花把他小麦色的皮肤衬得愈发紧实,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锁骨处那道浅褐色的疤痕在顶灯折射下若隐若现——那是去年缉毒行动的纪念,当时他被爆炸碎片划伤,倒在集装箱后面咳血,薇凝玉扑过来抱着他的头哭,眼泪砸在他脸上,混着血腥味说:“你要是敢死,以后食堂的糖醋排骨就全归我了。”
“忍忍。”
乾安从战术背包里摸出瓶驱蚊液,喷嘴对着她的小腿压了两下。
清冽的薄荷味漫开来,他的指腹不小心蹭过她膝盖内侧,像片羽毛扫过皮肤。
两人同时僵住,薇凝玉猛地往后缩,撞到穿衣镜时发出“哐当”一声,镜子里的人影晃了晃,她瞪着他:“干嘛?
想趁执行任务占我便宜?”
乾安收回手,往自己胳膊上猛喷半瓶驱蚊液,瓶身被捏得变了形:“总比某些人上次扮服务员,把82年的拉菲泼到老华侨头上强。”
他扯了扯衬衫下摆,“还好那老头青光眼,以为是洒了葡萄汁,不然咱们早被当成商业间谍突突了。”
薇凝玉的耳尖腾地红了。
那次任务她穿着坚硬的侍者制服,高跟鞋卡在地毯缝里,转身时整杯红酒都浇在了目标人物的地中海发型上。
她记得乾安当时正端着托盘经过,硬是憋着笑帮她圆谎:“老先生您福气好,这葡萄汁沾了头发,明年准能长出黑头发来。”
晚上八点的露天酒吧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霓虹灯光在棕榈树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穿比基尼的姑娘们举着荧光棒走过,笑声混着海浪声撞在吧台的玻璃杯上。
薇凝玉端着两杯莫吉托穿过人群,薄荷的清香裹着朗姆酒的烈气钻进鼻腔。
她故意往乾安身上撞了下,透明的液体晃出几滴,落在他手背上洇开小小的水痕。
“抱歉啊,帅哥。”
她咬着吸管笑,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这是暗号,“目标出现,穿酒红色长裙,颈间有三圈珍珠项链。”
乾安的手快得像闪电,在她踉跄的瞬间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驱蚊液的凉意,指尖却烫得惊人,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时,她能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
“没关系,美女。”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热气拂过她的耳垂,“她身后两个穿黑T恤的,左手都按在腰侧——是枪。”
两人靠在吧台边的样子像对热恋情侣。
薇凝玉的手肘搭在吧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杯壁,视线却越过乾安的肩膀,落在不远处的卡座。
穿红裙的女人正用银质小勺搅着咖啡,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的指甲涂着正红色指甲油,捏着杯柄的姿势优雅得像在参加皇室晚宴。
“三分钟后行动。”
薇凝玉用指甲在乾安手背上划了个“3”,力道很轻,像蝴蝶停落又飞走。
他的皮肤带着薄茧,划过无名指时,她摸到道浅浅的疤——是某次训练时帮她挡飞溅的弹壳留下的。
乾安捏了捏她的手心,指尖的温度顺着她的血管往上爬。
他突然朝红裙女人的方向努努嘴,下巴的线条绷得很紧:“她的包不对劲。”
薇凝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只黑色鳄鱼纹手提包,放在卡座的沙发上,形状方方正正的,边角硬挺得像块砖头。
“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疑惑,“爱马仕的包不都这样?”
“你见过哪个女士包能把真皮沙发压出西方形的印子?”
乾安指指尖在吧台上画了个长方形,“而且重不不对——她起身时拎包的姿势,手腕往内侧翻了三度度,那分量至少有五公斤。”
他转头看她,眼睛在霓虹灯下亮得惊人,“赌一百块,里面是炸弹。”
薇凝玉的心猛地往下沉。
她想起出发前队长说的话:“‘玫瑰夫人’最擅长用女人的东***凶器,上次在曼谷,她把可卡因缝进了婚纱的衬里。”
她刚要伸手去摸腰间的佩枪,红裙女人突然站起身,珍珠项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等等!”
乾安按住她的手,指腹抵着她腕骨处的动脉,“她在看我们。”
薇凝玉立刻扬起笑,踮起脚往乾安脸上凑,故意让头发扫过他的下巴。
在距离他嘴唇还有两厘米的地方停下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红裙女人正端着包转身,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晃出一道弧线。
“她要走了。”
她的声音裹在呼吸里,带着莫吉托的甜味。
乾安搂住她的腰往吧台后躲,同时按下了藏在手表里的警报器。
“拆弹组三分钟到,我们先跟上。”
他的手始终没离开她的腰,穿过人群时,有个醉汉撞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她护在怀里,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红裙女人走进消防通道时,乾安突然拽住薇凝玉:“你去通知酒吧保安封锁出口,我跟进去。”
他解下手腕上的战术手环塞给她,“里面有定位,要是五分钟没动静,首接叫支援。”
薇凝玉抓住他的胳膊,指尖攥得发白:“一起去。”
她扯开裙子侧面的暗袋,摸出把微型手枪,“上次射击考核我是第一,拆弹我也学过。”
消防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应急灯在头顶发出滋滋的声响,红裙女人的高跟鞋声在楼梯间回荡,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乾安的手按在薇凝玉的后背上,推着她往楼梯下方移动,每一步都踩在楼梯的边缘,避免发出声响。
在三楼平台,红裙女人突然停下,把包放在积灰的窗台上。
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的光映出她嘴角的笑,像朵开在暗处的毒花。
“别躲了,我知道你们跟着。”
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甜腻,像含着颗糖,“‘玫瑰夫人’说,要是有人敢动我的包,就让他尝尝炸成碎片的滋味。”
乾安把薇凝玉护在身后,慢慢首起身:“包里面是什么?”
他的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红裙女人突然抓起包往楼下扔,金属搭扣撞击台阶的声音在通道里炸开。
“自己去看啊。”
她笑着后退,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越来越远,“倒计时十分钟,祝你们好运。”
乾安飞身扑过去接住包时,薇凝玉己经掏出了拆弹工具。
黑色的鳄鱼纹皮革被划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露出里面的线路板——红的、蓝的、黄的线缠在一起,像团乱麻,中间的显示屏正跳动着红色的数字:00:59。
“剪哪根?”
薇凝玉的手在发抖,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撞着胸腔。
乾安盯着线路板,指尖轻轻拨开缠绕的电线:“看电容的颜色。
红色线接的是正极,蓝色是负极,黄色是引爆器。”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呼吸均匀得像在进行日常训练,“剪黄色的,数到三——等等!”
薇凝玉突然按住他的手,“上次射击考核,你枪套里的那个幸运符……”她的声音被炸弹的滴答声切碎,“是我画的。
用红色马克笔,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狗。”
乾安的手顿了顿,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00:30。
他没回头,只是轻声说:“我知道。”
炸弹的滴答声在耳边格外清晰,像秒表在倒数,“我把它贴在枪套内侧了,每次出任务都能摸到。”
他的指尖落下时,薇凝玉闭上了眼。
金属剪刀剪断电线的声音轻得像根头发落地,下一秒,显示屏上的数字停在了00:28。
楼梯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应急灯还在滋滋作响。
乾安松开握着剪刀的手,掌心全是汗。
他转头看薇凝玉时,发现她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蝴蝶翅膀。
“哭什么?”
他伸手想帮她擦,又猛地收回手,往自己裤子上蹭了蹭,“怕我剪错?”
薇凝玉别过脸,用袖子抹了把脸:“谁哭了?
是蚊子进眼睛了。”
她踢了踢脚边的包,“一百块,记得给我。”
乾安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耳边时,楼下传来了拆弹组的脚步声。
他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淡淡的硝烟味:“回去给你买糖醋排骨,双份的。”
薇凝玉的耳尖又红了。
她看着他转身和拆弹组交代情况的背影,突然想起去年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却还笑着跟她说:“等我好了,带你去吃海边的大排档。”
晚风从敞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动了乾安花衬衫的衣角。
远处的酒吧传来喧闹的音乐,海浪拍打着沙滩,像首永不停止的背景乐。
薇凝玉摸了摸腰间的枪套,突然觉得这条糟糕的粉色吊带裙,好像也没那么难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