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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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女在回家的马车上,将装有黑曜石的木盒拿了出来,她轻轻摸着木盒上的雕花,感叹这精美的雕刻工艺,然后她打开了盒子,仔细地端详着这个项链,项链的嵌边刚刚被占星女清洗过,将往日的尘痕一扫而空,黑曜石在中间,乌黑地好似眼眸,如果细看,仿佛有一丝神韵在里头。

而这时,黑曜石也在从里边,窥视着外面,它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如果黑曜石本身是它的瞳孔的话,那么此刻它定是在痴痴凝望。

它感觉到一阵温热的触碰,仿佛遭受闪电一般。

瞿女以用双手将项链拿起,放在掌心。

“好漂亮的宝石…”她喃喃自语道。

“宝石呀,”她情不自禁地说道:“你真的能给我带来好运吗?”

黑曜石此刻依然只好沉默,但它突然很为此担心,它与其他宝石相比并未有何不同。

那么如此看来刚才的神婆模样与打扮的女人肯定是欺骗了这位年轻女子。

它也突然回想起刚才对话中,它在放空的同时,隔着木盒听到的只言片语:即将来临的大婚…己与女子定亲的男子……就这样,马车渐渐走远。

在瞿宅的这段时间里,黑曜石似乎过上了它有意识以来的最好的生活,这里有最温暖的房间, 充足的阳光和美丽的室内陈列。

然而这位大小姐在闺房中很是孤单,没有交心之人。

便将少女心事整日与这宝石诉说,走到哪里都带着它。

黑曜石也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习惯了这里。

瞿女将项链每天偷偷戴在脖子上,将它藏在衣衫之下,与肌肤相贴。

黑曜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体温,这胸口的温热让它回忆起当初诞生之处,当然还有,它渐渐能体会到,瞿女是一位良善之人。

在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的外表下,她有一颗赤诚之心,是热心肠的人。

当有家仆因亲人生病而难过时,她会把自己的金银首饰拿出一部分给她们救急;也会在管家被训斥之后递上安慰;更会孝顺她的父母,尽管父母是严厉之人,但瞿女还是会在大部分事情上顺从父母的心意。

不过令人难过的是,有时在瞿女入眠后,黑曜石会听到家仆们的窃窃私语,尽管她做的称得上完美,但还是因主仆之间有阶级之别,她无法遇到对自己掏心掏肺之人。

而哥哥们因忙于帮父亲打理家族生意,她的成长特别孤独。

想到这里,黑曜石仿佛与瞿女贴得更近了一些。

在这几年里,黑曜石看着少女的成长,她似乎渐渐变高了,因为黑曜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佩戴在胸前时的视线变化。

她泛红的长发也渐渐变深了,原本棕红的颜色,现在只有在光线下才显得与众不同。

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原本圆圆的脸蛋,现在看起来稍稍消瘦了一些,在耳根旁,有一处阴影略显凹陷,不过这样反而显得她更为美丽。

她还是一样喜欢佩戴红色的珠宝饰品,它们细碎地落在她的编发上,衬得她尤为白皙。

假如说几年之前她的皮肤有一丝红晕的话,那么现在的肤色完全苍白,唯一的一抹颜色来自于她的双唇,还是如以前一样娇艳欲滴。

唯独她的眼神没有分毫的变化,依旧清澈见底,仿佛里面藏不住任何秘密。

她像所有渐渐发觉自己长大变得越发漂亮的女孩一样,她对爱情有着自然而然的好奇与渴望。

而黑曜石在相处的这几年里的心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从一开始对于瞿女的欣赏与喜爱,逐渐萌生了朝夕相处之后的一些情愫。

有些瞿女与之对话的时刻里,它多么希望自己有能力与她交流,而不是这样仅仅作为物件无声的陪伴。

今天临睡前,她因不想门口的家仆听到而压低了嗓音,瞿女轻声说道:“小宝石,你知道吗?”

“我开始相信,也许那位占星师姐姐说的是真的”“也许你真的可以保护我,我能感觉到,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做什么都安心了许多。”

黑曜石感到有一股暖流涌动着,如果,我是说,如果它有心脏的话,那么此刻它一定是激动的;另一方面,它也明白,她是太孤独了,这瞿家的家宅再大,属于她的也仅是这间房间,所以她才会把一个小小物件作为精神寄托。

瞿女的眼皮打架,渐渐开始沉睡,很快她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她的视线望去,目之所及都是簇拥的鲜花,但这些花与她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当她还沉醉在这美景中时,她发觉周围有水的声音…咦?

原来这片花的后面,是一座一望无边的湖,水汽有些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揉了揉眼睛。

她看见湖的另一边有折射的光线透过水雾弥散开来,她眯着眼睛望去,好像有个影子,可又看不清晰。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促使她快步向前,走到了离湖水很近的地方。

她终于看清了…那是………龙?

那龙身影背对着她,身披银鳞,然而听到她发出的动静,那东西缓缓地转过头,它的声音只呈现在脑海中,而不是物质世界。

“你终于来了,”龙的眼睛望向她,那是湛蓝的双目,她在梦中只觉着一下就能读懂那眼中的悲伤。

“太迟了……我们……太迟了……”它的鳞一片片地往下掉落,最终全身的龙鳞化成水滴倾泻而下,仿佛下雨,龙身也随之消逝了。

不知为何,梦里的她在这雨中啜泣起来,连自己都惊讶。

当瞿女睁开眼睛时,梦中发生的一切还是显得那么真实,有那么几秒,她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湖水边,慢慢才意识,她只是躺在房间里床上。

她努力回忆梦中的其他情节,但都不是很成功,她想抓住思绪,但它们却悄然溜走了。

她回忆不起来梦中龙还对她说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梦中那条龙具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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