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裁员那天,公司市值蒸发八十亿。>抱着纸箱走出大楼,暴雨浇透西装。
手机弹出妻子朋友圈:实习生生日会,她笑着给年轻男孩切蛋糕。>家里,
她新买的香水味里混着陌生须后水气息。>“要个孩子吧?”我最后一次试探。
>她皱眉推开我:“项目关键期,别闹。”>离婚协议签完那晚,
她助理发来监控视频:>实习生把文件塞进她抽屉:“姐,栽赃你老公的证据齐了。
”---雨下得邪性。豆大的雨点,跟特么不要钱似的,
噼里啪啦砸在写字楼冰冷光滑的玻璃幕墙上,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水流,扭曲地往下淌。
我抱着个半空的纸箱子,像个被掏空了瓤的瓜,
站在大楼门口那点可怜的、根本遮不住风雨的挑檐底下。下午四点,
天阴沉得像口倒扣的墨锅,闷雷在云层里滚来滚去,就是憋着不肯痛快劈下来。
纸箱里没多少东西。一个用了五年、边角磨得发白的马克杯,
杯身上印着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傻气标语。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技术手册。
还有个小小的、叶子有点发黄的绿萝盆栽,是老婆苏晴硬塞进来的,说能吸辐射。现在,
这点可怜的绿色也蔫头耷脑,跟我一个德行。刚刚在十五楼,
人事部那个永远涂着烈焰红唇、看人用鼻孔的Lisa,
把一份轻飘飘的终止劳动合同协议推到我面前,下巴抬得能戳破天花板。“顾工,
公司架构调整,技术中心优化重组,很遗憾…”她后面那串屁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耳边嗡嗡的,只有市场部那边超大液晶屏上,
公司股票K线图断崖式跳水的背景音——绿得刺眼。据说就这一下午,八十个小目标,
灰飞烟灭。我签了字,手稳得连自己都意外。抱着这破箱子下楼,电梯里挤满了人,
空气混浊,香水味混着午餐外卖的油腻气。没人看我,或者都在假装没看我。挺好。
兜里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我腾出一只手,抹了把糊在屏幕上的雨水。屏幕亮起,
是苏晴的朋友圈。一张照片跳出来。灯光是暖融融的黄色,
背景像是某个挺有格调的咖啡馆角落。长条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花里胡哨的奶油蛋糕。
苏晴就站在蛋糕后面,穿着我给她买的那件米白色羊绒衫,
脸上是那种我很久没在家里见过的、放松又明亮的笑容,眼睛弯弯的。
她手里拿着切蛋糕的塑料刀,正低头,小心翼翼地把一大块带着草莓的蛋糕,
往一个伸过来的盘子里放。盘子后面,是一只年轻男人的手,骨节分明,
手腕上戴着块挺潮的运动手表。再往上,是半张脸。年轻,干净,
带着点刚出校园的青涩和藏不住的得意。苏晴他们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叫陈阳。
照片配文:“小太阳破壳日快乐!项目攻坚有你添柴加火,未来可期哦!
”后面跟了一串蛋糕、啤酒、礼花的emoji。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
“噌”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直冲我天灵盖。外面是瓢泼大雨,劈头盖脸,浇得我透心凉。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湿漉漉、狼狈不堪的脸。怀里这破纸箱,沉得像是抱着一块墓碑。
八十亿蒸发,关我屁事?我只是个被优化掉的“冗员”。而我的妻子,
在我抱着纸箱被扫地出门、淋成落汤鸡的同一时刻,在温暖的灯光下,
笑靥如花地给另一个年轻男人切蛋糕庆生。“未来可期”?***的未来可期!
我狠狠摁灭了屏幕,把手机塞回兜里,那点微弱的光和虚假的暖意瞬间被冰冷的雨水吞没。
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汽车尾气和潮湿尘土味的空气,抱着我这点可怜的家当,
一头扎进了白茫茫的雨幕里。雨水瞬间砸透西装,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像无数只嘲笑的手。---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甜腻的花果香调香水味扑面而来,
那是苏晴最近新换的“斩男香”。但这香味里,
却顽固地掺杂着一丝陌生的、清冽又带点薄荷辛辣的须后水气息。像一根细小的刺,
精准地扎进我的嗅觉神经。客厅里没人。玄关处,
苏晴常穿的那双米色小羊皮平底鞋随意地踢在地上。厨房传来水声和碗碟轻微的碰撞声。
我把湿透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门口的脏衣篓里,那件早上出门还笔挺的白衬衫,
此刻皱巴巴地黏在身上,散发着雨水的土腥味。我抱着纸箱,像个幽灵一样,挪到客厅中央,
把箱子轻轻放在冰凉的地板上。绿萝的叶子在箱子里无力地耷拉着。水声停了。
苏晴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块擦碗布。看到我,她愣了一下,
眉头习惯性地微蹙:“怎么淋成这样?没带伞?”她的视线扫过我脚边那个扎眼的纸箱,
又落在我湿漉漉的头发和狼狈的脸上,那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
唯独…没有我此刻最需要的、哪怕一丝丝的关切和心疼。“嗯,忘了。”我声音有点哑,
弯腰把绿萝从纸箱里拿出来,走到阳台的花架边放下。花架上都是她的宝贝多肉,胖嘟嘟的,
生机勃勃。“那是什么?”她擦着手走过来,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纸箱,
语气里带着点审视的味道。“没什么,公司发的…纪念品。”我扯了扯嘴角,
感觉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转身想去卫生间拿毛巾擦擦。“顾城,”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硬,“你今天怎么回事?回来就阴沉着脸。项目压力大也别带回家。
”我脚步顿住,一股邪火又拱了上来。我转过身,看着她。她刚洗过碗,
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身上还带着厨房的烟火气和那缕陌生的须后水味。
她真好看。可这好看,此刻像刀子一样割着我。“苏晴,”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们…要个孩子吧?”这句话,在我心里盘桓了很久很久。像一根救命稻草。
也许有个孩子,能拴住点什么?能填补点这越来越大的空洞?
能…让她把目光从那个“小太阳”身上挪开一点点?她明显愣住了。眉头蹙得更紧,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闪过一丝…不耐烦?
像是听到了一件极其不合时宜、甚至荒谬的请求。“你发什么神经?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像是怕我身上的雨水蹭到她干净的围裙,“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吗?我手上的项目到了最关键的冲刺期,天天加班,脚不沾地!”她语速很快,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焦躁,“这时候要孩子?顾城,你能不能懂点事,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添乱?”我咀嚼着这两个字,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口,“我只是…想要个家。”“家?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家是讲责任的地方,
不是拖后腿的地方,我现在没精力也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个!”她烦躁地挥了挥手里的擦碗布,
“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又得我伺候!”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径直走回了厨房,
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冰冷的雨水还顺着发梢往下滴,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又刺耳的“嗒、嗒”声。
那缕陌生的须后水气味,混合着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在空气里无声地弥漫,
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死死地困在中央,动弹不得。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而冷漠的光斑。---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书桌一角,像舞台上一束孤独的追光。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那场暴雨带来的湿冷气息,混合着打印机新吐出的纸张特有的油墨味。
我坐在电脑椅上,背对着门口。桌面上摊开着一份文件。A4纸,雪白,冰冷。最上方,
“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在昏黄的灯光下,像几块沉重的墓碑石。
手指悬在鼠标上方,指尖冰凉。屏幕上是起草协议的页面,
光标在“财产分割”那栏后面一闪一闪,像个无情的倒计时器。脑子里一片混沌,
各种画面碎片般闪现:Lisa那张烈焰红唇开开合合,屏幕上的断崖式绿线,
苏晴朋友圈里灿烂的笑容和那块切给“小太阳”的草莓蛋糕,
家里那缕挥之不去的陌生须后水气味,
还有她那句冰冷的“别给我添乱”…这些画面像锋利的玻璃渣,在神经上来回碾压。
鼠标“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某种尘埃落定的宣判。我点下了“打印”。
打印机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嗡鸣,开始工作。一张张纸,带着微微的温热和油墨气息,
被缓缓吐出来。每吐出一张,都像在我心口上又压了一块冰。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苏晴站在门口,没进来。她刚洗完澡,换上了舒适的丝质睡衣,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