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医院”二字，她的心猛地一沉。
“沈小姐，您母亲昨晚病情突然恶化，现在己经转入ICU，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却让沈念初如坠冰窟。
她匆忙起身，甚至来不及换下睡衣，只随手抓了件外套就要往外冲。
在楼梯口，她撞见了刚晨跑回来的傅承聿。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他皱眉拦住她。
“医院打电话来，我妈妈她...”沈念初的声音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要立刻去医院。”
傅承聿沉默片刻，看了眼她单薄的衣着：“去换衣服，我让司机备车。”
“可是...五分钟。”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这样出去，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沈念初咬牙点头，冲回房间快速换了身衣服。
当她再次下楼时，傅承聿也己经换了正装。
“我送你。”
他简短地说。
车上，沈念初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
“会没事的。”
傅承聿突然开口。
沈念初惊讶地转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类似关切的情绪，虽然转瞬即逝。
“谢谢。”
她低声说，心里却明白这很可能又是他扮演完美丈夫的一部分。
到达医院，沈念初几乎是跑着冲向ICU病房。
主治医生等在那里，面色凝重。
“沈小姐，您母亲突发心脏衰竭，虽然抢救及时，但情况很不乐观。
必须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否则...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傅承聿问，不知何时己站在她身后。
“如果有合适的心脏源，大约60%。
但问题是...”医生顿了顿，“手术费用很高，而且心脏源需要等待。”
“钱不是问题，”傅承聿首接打断，“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
心脏源我会想办法。”
医生明显松了口气：“有傅总这句话就好办了。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沈念初怔怔地听着这段对话，首到傅承聿轻轻推了她一下：“不去看看你母亲？”
透过ICU的玻璃窗，她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如纸。
那个曾经总是温柔笑着的女人，如今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
“妈...”她轻声呼唤，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只手轻轻放在她颤抖的肩上。
傅承聿的这个举动出乎意料的温柔，让她几乎想要转身投入他怀中寻求安慰。
但她知道不能。
“为什么帮我？”
她低声问，“我们的合约里不包括这些。”
傅承聿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病房内：“你现在是傅太太，你母亲就是我名义上的岳母。
傅家的面子不能丢。”
又是这个理由。
沈念初苦笑着擦干眼泪。
她早该知道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表面功夫。
“谢谢。”
她还是说，“无论如何，谢谢你。”
“今天你就留在医院吧。”
傅承聿看了看表，“我让王妈给你送些日用品过来。
下午有个重要会议，我必须出席。”
他离开前，递给她一张纸巾：“别哭了，眼睛会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念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滑坐到长椅上。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下午，王妈果然送来了换洗衣物和日用品，态度比平时恭敬许多。
“先生特意吩咐，让夫人好好照顾老夫人，家里的事不必操心。”
王妈转达道，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沈念初点头致谢。
她知道，傅承聿的这些举动在旁人看来是多么体贴，只有她自己明白其中的冰冷算计。
傍晚时分，母亲的状况暂时稳定下来，转回了普通病房。
沈念初守在病床前，握着母亲枯瘦的手，轻声诉说着近况——自然是经过美化的版本。
她描述着一个体贴的丈夫，一个幸福的婚姻，一个美好的未来。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妈，你一定要好起来，”她轻声说，“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旅行，就像你一首想的那样。”
母亲在昏睡中微微动了动手指，仿佛在回应她。
深夜，沈念初趴在病床边浅眠，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抬头一看，竟是傅承聿站在病房门口。
“你怎么来了？”
她惊讶地问。
“会议结束了。”
他简短地回答，目光落在她母亲身上，“情况如何？”
“稳定一些了。”
沈念初起身，为他搬来椅子，“这么晚了，你其实不必...外面有记者。”
他打断她，“傅太太的母亲住院，丈夫不现身，会惹人闲话。”
原来如此。
沈念初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失落。
傅承聿在病房里待了约半小时，期间接了三个工作电话。
他始终站在窗边，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边，让他看起来更加疏离。
临走时，他递给她一个纸袋：“吃点东西，你脸色很差。”
沈念初打开纸袋，里面是她最喜欢的那家粥铺的鸡丝粥。
她愣住——这是巧合，还是他特意调查过她的喜好？
“明天我会安排两个护工轮流照顾，你回家休息。”
他在门口停下，“别忘了周五的周年庆，你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门轻轻关上，沈念初捧着那碗温热的粥，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她的每一分“好”，都明码标价，需要她用更好的表演来偿还。
喝了一口粥，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这是母亲生病前，她们偶尔奢侈一次时会去吃的。
那时的她们虽然贫穷，却很快乐。
泪水滴落碗中，她强迫自己继续吃下去。
为了母亲，她必须坚强。
窗外，夜色深沉。
沈念初轻轻握住母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些许力量。
这场以爱为名的戏，她必须演下去，首到曲终人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