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寒门结盟,墨香掩盖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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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亮,陈砚舟己坐起。

稻草铺上寒气刺骨,他未披外衫,只将昨夜洗净的粗布长衫展开晾在窗沿。

领口袖口熨得齐整,无一丝褶皱。

陶碗里半升糙米泡了水,他舀出两勺放入锅中,加冷水慢煮。

灶火燃起,微光映在墙上三道刻痕:“德禄。”

“盐。”

“通州道。”

末一行小字“巡盐御史,己见”尚未干透。

他盯着那行字,目光不动,却知此局未成,孤身难行。

账册送出,是棋第一步;如今需落第二子——寻人,结盟,以文为刃。

饭熟后他未多食,仅啜一口稀粥压住腹中空鸣。

秃笔***腰间布囊,拄拐出门。

城南城隍庙香火冷落,檐角残破,几根断柱靠墙堆放。

寒门学子聚于此处抄书换钱,案桌零散摆于廊下。

陈砚舟择最偏一角坐下,取出《论语·颜渊》抄本,铺纸研墨。

笔尖落下,字迹工整却不张扬。

他不疾不徐,一笔一划如刻碑文。

邻案一人频频侧目,目光停在他书页良久。

“兄台抄的是‘克己复礼’,可曾读过‘官山海’之策?”

那人忽低声开口。

陈砚舟搁笔,抬眼。

青年面容清瘦,指节粗大,显是常年执笔卖字之人。

眼神沉而不散,有股压抑的锐气。

他不答,反问:“若山海尽归权贵,克己复礼,岂非教百姓饿死守节?”

对方瞳孔一缩,喉头滚动了一下。

“我父曾在巡盐衙门记档,”他声音压得更低,“亲眼见盐引虚报,千石真货报作万石,差额尽入私囊。

可又能如何?

告状者反被扣以‘诽谤官吏’之罪。”

陈砚舟轻笑:“若人人言‘不能如何’,则世道永无更易。

但若十人中有一人敢问‘为何不可’,火种便有了。”

青年沉默片刻,忽然冷笑:“火种?

烧起来便是灰飞烟灭。

旗人掌兵,官府护恶,我们这些无根浮萍,连纸都买不起几张,拿什么点火?”

陈砚舟从怀中取出半页纸,轻轻推至案边。

纸上墨迹清晰:“盐引虚报三千石,正黄旗德禄记押。”

青年呼吸一顿,伸手欲触又缩回。

“这是……证据?”

“是引子。”

陈砚舟缓缓道,“你可知三代之后,寒门连卖字的纸都要被征作税?

朝廷缺银,便层层摊派,最终落在我们这些人头上。

今日少一张纸,明日少一口粮,后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青年猛然抬头,眼中怒意翻涌。

“那你说怎么办?

写几篇文章就能改天换地?”

“文章不能,但人心能。”

陈砚舟收起纸页,重新藏入衣襟,“我欲结一盟,不求功名利禄,但求打破旗汉之限,使寒门有出头之日。

你可愿入?”

青年僵坐不动,手指掐进掌心。

良久,他低声道:“你不怕我是告密之人?”

“怕。”

陈砚舟坦然,“但我更怕无人敢听真话。

你若告密,不过换几枚铜板;若入盟,则可能掉脑袋。

可正因如此,我才信你。”

青年闭目,再睁时己决然。

“我叫王守拙。

自今日起,你若用得着笔墨文书,我随时候命。”

陈砚舟点头,再度取出那半页纸,递过去:“你记事,我布局。

这一页,交你保管。”

王守拙双手接过,郑重塞入贴身布袋,紧贴胸口。

两人起身,移至庙后残碑前。

碑面风化严重,仅余半截碑文。

陈砚舟拾起一块炭条,在空白处写下西字:**寒门永无出头日**末字一点,力透石面。

王守拙盯着那字,忽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雾,抹在碑底,留下一个模糊红印。

“从此刻起,我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刀。”

陈砚舟未语,只将炭条折断,***石缝。

日头渐高,庙中人陆续散去。

陈砚舟收拾笔墨,拄拐离庙。

王守拙落后数步,默默跟随至巷口,才低声问:“下一步,做什么?”

“等。”

陈砚舟道,“等一句话。”

“什么话?”

“有人说起盐荒之时,说‘不是无盐,是有人不让百姓见盐’。”

王守拙默然,继而点头。

两人分道。

陈砚舟穿街过巷,途经一处书肆。

掌柜正与伙计搬书,见他拄拐而来,皱眉挥手:“穷秀才也来看书?

莫蹭墨!”

他不恼,只从袖中取出一张抄好的《孝经》递上:“换半斤糙米。”

掌柜瞥了一眼字迹,略一犹豫:“给你八文。”

“十文。”

他平静道,“字值这个价。”

掌柜冷哼一声,扔出十枚铜钱。

陈砚舟弯腰捡起,一枚一枚数清,收入怀中。

转身离去时,眼角扫过店内书架——一本《盐铁论》摆在角落,书页泛黄,无人问津。

他脚步微顿,随即继续前行。

归途经一茶摊,几张木桌歪斜摆放。

他坐下,要了一碗粗茶。

茶水浑浊,他饮了一口,目光落在对面墙上告示:“奉旨稽查私盐,凡举发者赏银五两。”

他冷笑,放下茶碗。

五两银子,买一条命?

还是买一场伪查?

正思忖间,两名路人坐下闲谈。

“听说通州那边盐价又涨了,一斗米换不到半斤盐。”

“谁说不是?

前日我去西市,见码头运盐车日夜不停,可市面上反倒断货。”

“啧,这不明摆着么?

盐都在库里堆着,不放出来,价自然就上去了。”

“可朝廷不管?”

“管?

巡盐御史自己就是吃盐的老虎,怎么管?”

陈砚舟端坐不动,耳中听着,手中茶碗稳稳托住。

他忽然开口:“不是无盐,是有人不让百姓见盐。”

二人一怔,转头看他。

“这位先生,这话可不敢乱讲。”

“我没讲。”

他淡淡道,“是你们刚才说的。”

两人面面相觑,慌忙结账离去。

陈砚舟坐着未动,茶水见底。

他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拄拐起身。

风拂过巷口,吹动他洗得发白的衣角。

他走得很慢,拐杖敲地声稳定而清晰。

回到破屋,他闩上门,从笔筒拔出秃笔,对着墙上刻痕,添上一笔小字:**守拙己盟**窗外阴云密布,雨未落,空气沉闷。

他取出陶碗,盛满清水,仰头饮尽。

水顺唇角滑下,滴在衣领,洇开一片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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