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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婆婆和记忆里一样温柔，蹲在我面前，轻声问：
「丫头，这十年你过得好吗？」
她的手贴上我额头，前所未有的温暖将我包围。
我贪婪地又朝她凑近了些：
「好，我很好。」
「阿舟待我很好，他给我买糖葫芦、买桂花糕，还把欺负我的人都赶跑了。」
嘴角的弧度越大，眼眶却越快越红。
我委屈地垂下眼：
「可是他现在变了，身边多了个漂亮姐姐，我好难过。」
脑海中闪过他给漂亮姐姐擦汗的场景，一股闷痛涌上胸口。
山神婆婆叹了口气：
「丫头，缘分已尽，好好跟他道个别吧。」
空灵的声音渐渐消散，我猛地惊醒：
「我确实要跟阿舟道别了...」
从小，村子里就有个传说。
后山悬崖旁的神仙洞住着山神婆婆，她庇佑我们风调雨顺，吃喝不愁。
十二岁生辰那天，谢淮舟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非拉着我去一探究竟。
快爬到顶时，我脚下没踩稳，当场摔得没了气息。
谢淮舟看着我的尸体，眼神空洞又绝望。
眼看着他也要跳下悬崖，我飘进神仙洞，哀求山神婆婆借我十年寿命。
神像发出刺眼的白光，她答应了。
于是，我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却成了痴傻。
如今算来，离我二十二岁生辰，只剩不到三天了。
山神婆婆消失后，那股高烧不退的灼热感再次袭来。
我凭着本能摸进谢淮舟的屋子，软软倒在他脚边。
他语气慌乱：
「阿婉，你怎么了？」
趁他蹲下来的间隙，我将滚烫的脸贴在他额头上，声音发颤：
「我好难受，阿舟我是不是发烧了？」
从前发烧，他都会用额头帮我贴一贴，然后带我去找郎中。
我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谢淮舟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啊——」
门口传来尖叫，朝华手里的点心盒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眼里满是震惊，指着我们：
「你、你们！」
话没说完，她就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你干什么！」
谢淮舟猛地推开我。
我重重摔在地上，手心的旧伤又渗出血来。
他盯着我，语气愤怒：
「你是不是疯了，病成这样还来纠缠我，要是让朝华误会，我绝不饶你！」
阿舟眼里的厌恶，比高烧带来的灼热更让我难受。
明明，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看见阿舟追着漂亮姐姐，停在了桃花树下。
风一吹，飘飘洒洒的花瓣落在他们身上。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看着阿舟紧张的神情，我心里清楚，他很在乎那个漂亮姐姐。
我抹了抹眼泪，挺好的。
我走后能有个人陪着他，他就不会孤单了。
可不知怎么，胸口像是被堵住，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知道阿舟现在不想看到我，便踉跄着起身离开，躺回了那间破旧的柴房。
没过多久，吉祥哭哭啼啼地跑进来：
「姑娘，他们都不愿意去请大夫。」
我靠在她怀里，笑呵呵地擦掉她的泪水：
「没事，发烧也挺好的，这样夜里就不会冷了。」
吉祥哭得更凶：
「我的傻姑娘。」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加上高烧，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
再次醒来时，柴房里依旧冷清。
我猛然想起，今日就是我的生辰。
往年阿舟都会为我精心准备，可我心里清楚，今年不一样了。
既然我快离开了，就让我来送他份礼物吧。
趁着天还没亮，我挣扎着去了厨房。
小时候生辰，娘都会给我煮莲子粥。
这么多年，我勉强学会了一点。
在厨房里忙到天亮，直到被厨娘赶了出来。
我才端着碗勉强能看的莲子粥，小心翼翼地朝着谢淮舟的院子走去。
他和漂亮姐姐刚醒，正准备用早膳。
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他夸我聪明的场景，我忍不住加快脚步。
刚跨进门槛，我没注意到旁边突然伸出来的一只脚，猛地被绊了一下。
整个人重重地扑在地上，碗里的粥全洒在了朝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