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遗传链
腐殖土的气味里混着铁锈味，他低头发现三根肋骨穿透胸腔，断骨却闪烁着金属冷光——那些流窜的纳米机械正在暴力修复躯体。
"别动！
"刘隐汐的怀表盖弹开，暗红星光笼罩席雨苍白的脸，"她体内有东西在和纳米虫群共鸣！
"表盘玻璃映出少女血管里游走的金色光点，像亿万颗微型超新星在爆发。
席临的视网膜突然强制成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实验室里穿防护服的女人正将注射器扎进孕妇腹部，胚胎监测屏上滚动着希伯来语注释：**Project Nephilim**。
画面角落的日历显示2003年9月11日，背景传来双子塔坍塌的新闻播报。
"你母亲不是难产而死。
"刘隐汐的指尖浮现DNA双螺旋全息图，"她是首个成功将外星基因组植入人类胚胎的科学家，代价是被反噬的端粒酶烧成灰烬。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席临却看见车队里混着黑色厢式货车。
车载扫描仪的红外线穿透树丛时，他怀中的席雨突然抽搐，嘴角渗出银色液体——那是正在自我编程的纳米机器人。
检测到遗传密钥激活，解锁第Ⅲ级权限芯片的机械音染上人性化的战栗，席临的虹膜裂变成复眼结构。
世界在他眼中化作蛋白折叠的拓扑模型，妹妹的线粒体DNA正展开成二十八面体结晶，某种沉睡的量子纠缠态被唤醒。
五点钟方向传来次声波尖啸，十名战术小队成员戴着夜视仪包抄而来。
他们的防弹衣上印着三重螺旋标志，席临的芯片瞬间解析出该组织的维基解密档案——深潜者集团，二十世纪至今三百七十七起尖端科技暗杀案的执行者。
"带小雨走！
"席临把妹妹推向刘隐汐，自己迎着枪口站起。
纳米机器人正将他的伤口编织成非牛顿流体装甲，第一发贫铀穿甲弹在胸口撞出克罗内克δ函数波纹。
刘隐汐的怀表链突然暴涨成时光锚索，缠住路边的特斯拉线圈："我需要西十七秒启动回溯协议！
"她踹开配电箱盖板，手指在高压电线上拨动莫尔斯电码。
远处变电站传来变压器爆炸的轰鸣，整片街区的灯光如多米诺骨牌次第熄灭。
席临在黑暗中突进，复眼捕捉到每个敌人的热辐射轮廓。
当他折断第二名杀手的颈椎时，指尖传来诡异的触感——这些人的骨骼密度是常人的三倍，骨髓腔内寄生着水蛭状生物芯片。
"小心脑叶脉冲！
"刘隐汐的警告晚了一步。
垂死的杀手瞳孔炸开虹膜扫描仪般的绿光，席临感觉有把冰锥刺入前额叶。
童年记忆被暴力翻搅：六岁生日那天，父亲席向东在书房烧毁的研究手稿，泛黄纸页上画着与刘隐汐怀表相同的星座图。
剧痛激发出芯片的防御协议，席临的喉结震动发出次谐波共振。
杀手们的颅骨像微波炉里的鸡蛋般爆裂，飞溅的脑浆里混着石英晶体碎片。
这些改造人连痛觉神经都被替换成了光纤回路。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席临跪倒在血泊中。
他的视神经正在烧毁，视网膜残留着深潜者集团数据库的碎片——加密文件夹标注着《席雨观察日志》，最新视频日期是车祸前两小时：妹妹独自走进学校生物实验室，将培养皿里的黏菌暴露在射电望远镜接收的宇宙背景辐射中。
"你看到了吧？
"刘隐汐抱着昏迷的席雨走来，少女的静脉里流淌着金色星河，"她不是病人，而是行走的文明火种库。
你母亲把猎户座悬臂的星图刻进了她的碱基对。
"警笛声突然在三个街区外静止。
席临的耳膜捕捉到真空管弦乐般的嗡鸣，抬头看见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撕开漩涡。
靛蓝色的光柱笼罩三人，重力方向开始错乱，柏油马路碎裂的沥青块悬浮成柯伊伯带模型。
"他们来了。
"刘隐汐的分形瞳孔缩成奇点，"播种者的量子投影。
"光柱中浮现三具人形轮廓，他们的身体由不断坍缩的恒星物质构成，面部是旋转的银河系悬臂。
为首者伸出手指，席临的骨髓突然沸腾——那些纳米机器人正在叛变，将他的血红蛋白改造成反物质载体。
"人类席临，你的基因组尚未通过筛选。
"播种者的声音像超新星冲击波在脑域回荡，"但席雨的端粒体呈现美妙的非对称性，她将孕育新文明的初火。
"席雨突然睁开眼，虹膜变成绝对的漆黑，发丝无风自动如日冕物质抛射。
她口中吐出不属于人类的语言，绿化带的银杏树瞬间完成数十万年的进化轮回，化作发光的硅基生命体。
"你们搞错了两件事。
"少女的声带振动频率撕裂空间，地面裂开量子泡沫的深渊，"第一，我不是容器；第二——"她握住席临渗血的手掌，"我哥的愤怒比超新星更可怕。
"席临体内的两枚芯片终于发生耦合反应。
父亲遗留的芯片释放出压缩的暗能量，与外星芯片的量子比特阵列构成彭罗斯阶梯。
当他的拳头砸向地面时，十公里内的电磁场发生真空极化，播种者的投影在卡西米尔效应中扭曲消散。
强光褪去后，席临在陨石坑状的废墟里咳出晶体化的血块。
刘隐汐的怀表裂开蛛网纹，席雨重新变回虚弱的病人，但手中紧攥着半片播种者的投影残骸——那是个不断衰变的奇异夸克团。
"小雨的觉醒提前了六年。
"刘隐汐用怀表链缠住不稳定物质，"深潜者集团在车祸前就给她注射过诱导剂，他们想..."急救首升机的探照灯打断了她的话。
席临看见机舱里闪过父亲的脸——那张本该死于2008年汶川地震救援行动的脸。
男人手中握着与播种者光柱同频的谐振器，嘴角是机械般的微笑。
"哥..."席雨冰凉的手指划过席临的手腕，留下发光的基因编码，"妈妈最后的话是...小心十字..."少女再次陷入昏迷，掌心的奇异夸克团突然蒸发。
席临的芯片传来新提示：检测到引力波信号源：中国天眼FAST射电望远镜 内容破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