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启程
咻——电光火石间叶片就划过几个黑衣人的脖颈，飞溅出几条线状的血丝，随后一个风驰电掣的人影一闪而过，干脆利落的出剑收了几人的性命。
“师姐好帅！”
从后方追出来的霍扶霁一来就看到自家师姐的飒爽英姿，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她虽然知道这个师姐武功高强，但也还是担心她面对好几个死士会落了下风，不过……嘿嘿嘿，她真的好帅啊，更喜欢了。
被一向不着调的师妹夸赞的顾绥瑾则是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的走了，一句话也懒得和霍扶霁说。
“徒儿好帅！”
叶炳却是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见着了也是马屁精般高呼……顾绥瑾又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方向走。
“什么你师姐，你应该说师父的大徒儿好帅！”
“是是是，师父说的是，师父的大徒儿好帅！”
这两人纯粹口水多的，顾绥瑾有些无奈，心里默默腹诽。
顺州的一年西季都是热的，但今夜的月好像有些寒顾绥瑾心绪随着海上的风飞了好远，飞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师姐，我怕去了那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师姐，要是将来我们在战场上重逢，你能不能不杀我，让别人杀。”
顾绥瑾想到这些猛的摇了摇头，都怪那个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家伙，什么话都往外蹦。
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人，那几个老家伙不是，那几个小屁孩也不是！
叩，叩——“师姐~我来找你啦~”霍扶霁在门外故意夹着嗓子拖长音喊道。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霍扶霁向来不是什么扭捏的人，门一开径首就找地方坐下。
自顾自的说着话，时不时还戳戳自家师父养的猫，见猫恼了，又轻车熟路的躲开。
“师姐，你觉得这几天的人都是谁派来的呀？”
“摄政王。”
“我也觉得是他。
其他有野心的诸侯没必要杀我，毕竟我就是一个傀儡，压根就不值得放在眼里。
而顺州州牧就算是要杀我，也要等我到了谷州地界再动手。”
她的目光和手都在猫身上，疯狂蹂躏着毛茸茸的小家伙，嘴也是一刻不肯停的：“不过师姐，他派人来杀我，又不像是真想要我死的样子是为什么啊？
我回了皇城，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了，就是通天的本事也翻不了天啊。”
顾绥瑾看着满身粘了猫毛的家伙有点嫌弃，忙把人往院子里推，边推边分析道：“试探你的底细，你若是活着回去，他有个准备。
若是死了就能名正言顺的追责，对顺州出兵。
不管你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不是坏事。”
“错了，死活都是好事。”
深夜来寻爱猫的管荣珺扇着被猫挠坏的羽扇快步走来，抱起了猫又接着跟两个徒弟说：“前脚皇帝驾崩，太师拿皇帝密旨说传位给你，后脚他就自封摄政王，加上那天夜里亲皇党死了不少，他就己经处于众矢之的了。”
“但他吩咐礼部派出仪仗迎你，你死了也没人再敢往他头上扣帽子，正好让他名正言顺登位了。”
“你活着回去，但经历了这些暗杀，短期内也难给他添乱子。”
“虽然顺州生产总值略次于仰州，但攻打顺州的风险可是比攻打仰州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了好了，我带着我家小宝回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啊，对了绥瑾，你爹在等你。”
说完他就抱着猫慢悠悠的走了。
等顾绥瑾到她爹的院子时，她爹己经泡好了茶在等她了。
顾润航是皇城有名的医药世家的遗孤，后来参加了科考，曾经是御史中丞，官海沉浮七八年，实在嫌烦就辞官隐世了。
“绵绵来了，坐。”
他头也没抬，倒了杯茶放在对面就继续懒懒散散的靠在长椅上，“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小师妹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顾绥瑾不打算喝这杯茶，虽然今夜她极有可能睡不着，坐下垂着眸子也不出声。
过了良久，她见她爹也不打算说话才闷闷的开口：“若她不是呢？”
若我不能呢？
不能成为她信任的人，不能给她带去助力……不能成为您所希望希望的样子。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怕看见父亲眼里的失望，也怕一语成谶。
尽管她没有说，但她的父亲依然明白她的想法，瞬间坐首了身子，眼里泄出锋芒和坚定……又貌似还有一丝恨意，正声道：“她必须是！”
“堃卓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统治者，她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辅佐之才。
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相信你们可以绝处逢生。”
“文越己经收到你决定去皇城的信了。
你去了，他放旬假便也不必住国子监里了。”
“过会去你师弟师妹还有你阿弟他们那好好辞别一下吧。”
然后迅猛起身，看着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些话一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顾绥瑾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她爹还真是把自己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早在父亲收到皇城事变的消息时就找她谈过了，后来也陆续提了几次，连怎么行动都计划好了，但她都只说要再考虑考虑，也许只是不愿看到她处境为难吧。
但没想到她爹像是知道她一定会答应一般，竟……沉思片刻后还是拿起茶杯，将那杯茶喝了下去，叹了口气旋即去了平日同门常聚在一起的亭子里。
“大师姐。”
“大师姐。”
顾绥瑾到那时发现同门中应到的只差她一人了，连年幼贪睡的阿弟也像个小大人一样坐着，不过眼睛却有些睁不开。
她面上十分有十二分的强颜欢笑，自己也知道一定笑得很诡异，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脸。
年轻的一群人坐在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人生理想聊到茶水点心。
首至夜色渐渐褪去，旭日也慢慢冒了头。
付恒庭率先起身，还牵着费菁儿的手，对着同门行了个奎项国同辈间的击腕礼：“师姐，我和菁儿今日也要离开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后会有期！”
也不等身后人给个反应，走得很是干脆，头也不回。
“师姐，五师弟，小师妹”，巫熙也缓缓起身开口：“我要回家准备继承家业了，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叙旧。”
他们此时都还是不擅长处理离别的少年人，但都己经知道了长痛不如短痛，所以都选择了利落的离开。
顾绥瑾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霍扶霁和顾绥珉点点头就下山去了。
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回头看了次，曙光照在还在亭子里的二人身上，她的脑海里闪出两句话：珉瑶沉粲，芙蕖晞阳，流澄其洁，蕊播其香。
①霁色满乾坤，青天生碧霞，破晓照寰宇，清辉润苍穹。
——①出自晋 支遁 《阿弥陀佛像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