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扶着苏晚下车时，她的白衬衫袖口己经被血浸透，雨水混着血水顺着指尖往下滴。
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深想起八岁那年医院走廊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涌。
"3 号床！
面部挫伤，手臂擦伤！
" 护士推着担架车跑过，金属轮子在瓷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苏晚被推进诊疗室前，一把抓住林深衣角："铁盒...... 别让他们......" 话没说完，门就重重关上了。
林深靠在消防栓旁摸出手机，屏幕冷光映得他脸色发白。
口袋里的铁盒硌得大腿生疼，他刚从咖啡馆储物柜抢出来的剪报，此刻正在里面沙沙作响。
"林先生？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林深猛地转身，两个黑西装男人站在走廊尽头。
左边那人把玩着打火机，火苗照亮他耳后狰狞的刀疤。
林深后背瞬间绷紧，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钥匙串。
"我们老板想聊聊。
" 刀疤男往前迈步，皮鞋擦地声格外刺耳，"聊聊钟楼，聊聊你爸。
" 他突然凑近，口臭喷在林深脸上："听说他坠楼那天，手里还攥着个红绳？
"林深太阳穴突突首跳，八岁那年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天台边缘父亲温热的血，怀里被雨水泡烂的笔记本，模糊的字迹反复写着 "黑蔷薇"。
他挥出钥匙串划向对方脸颊，趁着男人惨叫的瞬间转身狂奔。
医院长廊像个迷宫，白炽灯连成惨白的光带。
林深撞开安全出口门，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刚跑到二楼，就和推医疗车的护士撞个满怀。
玻璃瓶碎裂声中，他听见苏晚在喊："这边！
"诊疗室门虚掩着，苏晚倚在病床上，纱布下的脸白得吓人。
她指了指窗户，林深翻窗时瞥见枕头下露出的剪刀尖。
消防梯在雨里滑溜溜的，苏晚的高跟鞋卡住了，林深干脆把她横抱起来。
落地时脚踝剧痛，但追兵的脚步声己经近在咫尺。
巷口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像救命稻草。
司机摇下车窗："要车？
" 林深把苏晚塞进后座，自己跟着钻进去。
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让他心里一紧 —— 那种审视的目光，和父亲以前调查线索时一模一样。
"去钟楼。
" 苏晚突然开口。
她捡起座位上散落的剪报，照片里戴口罩的劫匪被押上警车，小指上的银戒指闪着冷光，"他们盯着这些不放，说明答案就在那儿。
"车子刚开出路口，林深就发现两辆黑色轿车在后视镜里若隐若现。
"师傅，绕路！
" 他按住苏晚肩膀。
司机猛地踩下油门，轮胎在积水里打滑。
苏晚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来电。
"喂？
" 她刚接听，听筒里就传来电流声和冷笑："苏小姐，别多管闲事。
有些人，不该查。
"林深抢过手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知道笔记本写了什么？
" 对方声音突然清晰，"明晚十点，钟楼顶层。
带齐剪报。
敢报警......" 通话戛然而止。
出租车在岔路口急刹，司机回头："甩掉了。
" 他的目光扫过剪报，从驾驶座下抽出把短刀 —— 刀柄缠着褪色红绳，和照片里父亲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我是老周，" 他把刀递给林深，"你爸的战友。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亮钟楼尖顶。
老周把车停在巷口："当年劫案的翡翠扳指刻着黑蔷薇标记，你爸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声音发颤，"那本笔记本我见过，画着钟楼地图和他们高层名单。
"苏晚攥紧林深胳膊："所以他们想毁了剪报？
"老周发动车子："先找地方躲起来。
记住，明晚只能你们去。
黑蔷薇在警局有人。
"出租车停在一栋旧居民楼前。
六楼堆满杂物的房间里，墙上贴满泛黄报纸。
林深在角落发现保险箱，密码锁上还有新鲜指纹。
老周打开保险箱，除了现金，还有本写着 "钟楼计划" 的笔记本。
第一页夹着张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钟楼前，身边穿白裙的女人让苏晚猛地捂住嘴 —— 那眉眼和她至少有七分相似。
"当年你爸和苏晚母亲都是调查黑蔷薇的记者，" 老周叹气，"后来她意外身亡，你爸也被追杀。
他藏起了所有证据，包括那个扳指。
"林深摩挲着笔记本封皮，终于明白父亲坠楼时为何死死攥着红绳。
窗外夜色浓重，老周递来两把***："小心点，黑蔷薇不会留活口。
"月光透过破窗帘洒进来，林深把笔记本塞进背包。
铁盒里的剪报轻轻作响，他知道明天的钟楼之约，要么是真相大白，要么就是死局。
但为了父亲，为了苏晚，这场赌局他必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