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霜星之泪与燃烧的配方
护腕里填着汤姆给的铁屑与莉莉采的宁神兰，金属与草药的气息在腕间流转，像有微小的齿轮在绒毛下转动。
埃文的木雕针盒在口袋里发烫，盒盖上的牡丹纹与石窟石壁的天然纹路隐隐重合。
“来了。”
埃文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轮椅碾过碎石的声响惊飞了栖息的蝙蝠。
银发匠人膝头放着半具木雕熊，胸腔处嵌着枚会呼吸的绒毛核心——正是艾琳昨夜试验的“气脉共鸣腔”。
他断指轻点石壁，符文亮起的瞬间，艾琳看见石壁上刻着与《元素香谱》相同的纺锤纹，周围环绕着数百个微型齿轮。
“三十年前，我与艾丽娅在这里完成了第一具自然灵契傀儡。”
埃文的指尖划过熊爪的纹路，那里刻着与艾琳裙摆相同的星图，“教会称我们为‘织梦者’，因为我们证明了——无需魔核，只需心意，傀儡也能拥有灵魂。”
艾琳屏住呼吸，看着埃文从斗篷里掏出半卷羊皮纸。
褪色的墨水上，用矮人语与精灵文写着：“当毛线吸收三种灵魂的馈赠——无烬者的血、精灵的泪、矮人的火——自然灵契将重临大地。”
“需要你的帮助。”
埃文将羊皮纸塞进她掌心，纸角残留着薰衣草与铁锈的混合气息，“贝尔药剂师向教廷告发了灰雾镇的‘邪术傀儡’，他们派了审判官明日抵达。”
第一节·染坊里的审判官次日清晨，孤儿院被铁锈味笼罩。
三辆蒸汽马车碾过积雪，车身上的火焰纹章让莉莉的手指蜷缩——那是教廷“净化者”的标志。
审判官加西亚·焚风披着猩红斗篷下车，指尖跳动的火苗点燃了门楣的十字架，火星溅在艾琳昨夜刚染好的月光藤毛线上。
“听说这里有能行走的玩偶？”
加西亚的目光扫过莉莉的蓝发，在朵朵的盲眼上停留时闪过嫌恶，“无烬者妄图模仿元素魔法，真是滑稽。”
艾琳将小熊藏在身后，掌心的汗浸湿了绒毛。
玩偶胸前的肉桂符文微微发烫，那是她今早紧急填充的“警惕”香料。
加西亚突然转身，火苗砸向墙角的毛线筐：“让我看看你们的‘奇迹’——”“等等！”
艾琳的声音带着钩针划破毛线的锐利，“不过是些哄孩子的玩物，大人也感兴趣？”
她捧起燃烧的毛线筐，指尖的血珠滴在火焰上，竟让火苗浮现出蓝紫色的星芒——那是月光藤露与地球珍珠扣的共鸣。
加西亚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燃烧的毛线在艾琳掌心聚成小熊形状，绒毛被火焰舔舐却不焦卷，反而发出肉桂的辛辣气息，竟将他的火焰魔法逼退半寸。
“这是……自然灵契？”
审判官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
“不过是普通毛线。”
艾琳将小熊塞给朵朵，后者立刻“看”见了火焰中的温暖颜色，“您看，连盲童都能操控。”
她故意让袖口露出埃文给的木簪，牡丹纹在火光下与审判官的火焰纹章形成诡异的对称。
第二节·地窖里的彩虹当晚，埃文推着轮椅闯入阁楼，斗篷上沾满雪粒：“他们发现了《纺织圣典》残页的气息，贝尔在药剂房搜出了你的染剂配方。”
他掀开地板暗格，露出通向矮人隧道的入口，“铁砧·火须在地道等你，他能带你去铁砧堡——”“不。”
艾琳握紧染着霜星蓝的毛线，那是莉莉用眼泪与月光藤露特制的染料，“灰雾镇的孩子们需要庇护，而我的染料——”她指向墙角的一排玩偶，每个都填着不同香料：“薰衣草小熊能安抚恐慌，薄荷甲虫会追踪热源，还有这个——”她举起绣着水波纹的布偶，里面混着卢克母亲的头发，“能唤醒施暴者的良知。”
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贝尔的咒骂混着魔兽胆汁的腐臭飘上来。
艾琳突然想起，魔兽胆汁正是教会用来摧毁色彩的褪色剂。
她抓起染缸，将霜星蓝与肉桂粉倒入木桶，对着莉莉大喊：“用你的眼泪激活染料！”
半精灵女孩闭上眼，冰蓝色睫毛落下时，泪珠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当冰晶融入染缸，整桶染料突然沸腾，浮现出彩虹般的光带——那是无烬者的血、精灵的泪、矮人烈酒（埃文偷偷加的）的三重共鸣。
“现在，把这些染剂泼向审判官的火焰傀儡。”
艾琳将浸满染料的毛线塞给汤姆，“它们会吸收火焰，却释放出回忆的香气——就像卢克母亲的薰衣草香，能让魔核产生混乱。”
第三节·破茧的第一针审判官的火焰傀儡撞破地窖门时，艾琳正在给最后一只玩偶缝上眼睛。
那是用贝尔丢弃的药渣染成的灰色毛线，填着能中和黑暗魔法的艾草灰。
当傀儡举起燃烧的铁拳，她将玩偶抛向空中，大喊：“朵朵，告诉我们它的弱点！”
盲眼女孩伸手触碰空气，雪白色短发无风自动：“它的核心在胸腔，像团烧焦的棉花，带着……带着贝尔先生的恐惧味！”
汤姆的砾石臂甲挥出，带着矮人锻造的风雷之声。
但火焰傀儡的拳头更快，眼看就要砸中莉莉——艾琳将染着霜星蓝的毛线抛向火焰，染料在高温下蒸发，竟形成了半透明的屏障。
加西亚的火焰魔法撞在屏障上，突然发出哀鸣般的声响，而所有傀儡师都听见了——那是加西亚年轻时，在教会地牢里哭泣的声音。
“不可能……”审判官踉跄后退，火焰傀儡的动作变得迟缓。
艾琳这才看清，霜星蓝的染料里，竟浮现出加西亚藏在心底的记忆：被烧毁的童年玩偶、母亲临终前的围巾、还有他第一次举起净化之火时的恐惧。
“你看，火焰并非唯一的语言。”
艾琳走向颤抖的审判官，手中的小熊绒毛还带着未褪的火光，“颜色与气味，同样能讲述灵魂的故事。”
她将小熊放在对方掌心，肉桂与薰衣草的香气混着火焰的灼热，竟让加西亚的指尖第一次停止燃烧。
当晚，灰雾镇的雪停了。
艾琳站在阁楼窗前，看着审判官的马车驶向远方，车辙里留下的不是火焰痕迹，而是霜星蓝的淡淡印记。
莉莉抱着膝盖坐在她脚边，汤姆在修补被烧毁的染缸，朵朵正用凸点毛线给小熊织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