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通道候，吉他鸣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草稿纸往西北角走，帐篷的帆布被风掀得晃了晃，带进来一丝校门口桂树的香。
路过堆器材的角落时，她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电线，赶紧弯腰小声道歉，抬头就看见几个乐队成员扛着音箱往外面走，汗水浸得他们T恤后背发暗。
“找主唱啊？”
其中一个人擦了把汗，声音裹着外面的喧闹，“他去前面看隔壁乐队的鼓点了，说是学两招，得等半刻钟才回来。”
苏颖没敢走，就坐在帐篷门口的小凳子上，把草稿纸摊在膝盖上，用块小石头压着翘起来的边角。
外面的舞台己经换了乐队，鼓点打的震天响，震得凳子腿都轻轻发麻，台下的学生举着荧光棒，喊的嗓子都哑了，有人还把外套搭在肩上，跑着往前排挤，热闹的像大过年。
她偶尔抬头往舞台上扫一眼，目光却总不自觉往右侧偏——刚才有人喊他“陆哲远”。
她记得这个名字，乐队宣传海报上，吉他手的位置就印着这三个字。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有人喊“野风准备试音”，苏颖赶紧站起来，往舞台侧的通道走。
通道里很暗，只有舞台那边透过来的灯光，她刚走到拐角，就看见陆哲远背着吉他，和主唱一起往舞台上走。
他换了件白色T恤，领口卷了个边，上面沾了点不知名的浅灰污渍，外面套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
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却比在帐篷里时更显精神。
走到舞台边，他先把吉他卸下来，坐在后面的凳子上，调了调琴弦，指尖扫过的瞬间，熟悉的吉他声又传了过来，这次不是慢悠悠的泛音，是利落的扫弦，带着点摇滚的燥意，却依旧好听。
灯光突然打在他身上，暖黄色的光裹着他，连他按琴弦的指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台下，苏颖站在通道口，离他不算近，却觉得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心脏又猛地跳了一下。
试音的时候，陆哲远没怎么说话，只是跟着主唱的节奏弹吉他，偶尔和贝斯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吉他声就慢了半拍。
苏颖就站在原地没动，台下的喧闹好像隔了一层玻璃，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抱着吉他的身影，扫弦时手腕轻轻发力，侧脸的下颌线很清，连呼吸都跟着吉他的节奏。
她摸了摸怀里的草稿纸。
突然觉得，就算最后歌词没被收，能在这暗沉沉的通道里，再听一次他的吉他声，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