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那些人走了?”
依依害怕地到处张望,左右看着那些统一黑西装的人,转而一脸疑惑地把视线重新放在他的身上。
“嗯!”
他点点头,可是更大的麻烦又来了。
很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高大的黑人并排走向他,再整齐地微微向他欠身表示尊敬,脸上都扬着同一样像机器的表情,职业,又冷漠。
自黑人身后出来领头的中年男人是周伯,鬓角的发有些霜白,表情严肃冰冷,态度却很是恭敬。
“少爷,您长高了很多。”
叶承衍没有理会他。
周伯倒也不急:“少爷,老爷让我们来接您回去。”
“我不是你们的少爷,没有所谓的回去。”
他把依依护在身后,扬起匕首作势随时一决高下的架势。
叶家?
哼,丢下他西年不闻不问,在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的时候,在他用生命的代价逃出来的时候跑出来说接他回去?
他早己不把自己还当叶家人了。
周伯看出他心里想的,抬了抬眉,说:“少爷,您不会真的以为,如果没有老爷在背后周旋,您能这么轻易地从那个鳄鱼潭里出来吗?
我想,如今的您,想事情不至于想得这么简单吧。”
这一点,他倒无法否认。
“既然您不愿意合作。
那么少爷,得罪了。”
周伯理了理衣袖,对身后的黑人点点头,便后退几步,静候结果。
呼吸间,黑人高大的身影包围那两抹瘦小的身影。
“哥哥,你小心一点。”
应付刚刚那些喽啰他还是很轻松,但是面对这些训练有素得保镖,即使他身手快,他也只是能伤到那些人的皮毛而己,己透支的身体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
没有周伯的命令,保镖们也不好展开手脚,就那么无奈地跟他周旋。
不久,周伯抬手看了眼时间,说:“少爷,别说周伯不心疼您,您一首不肯不合作那便吃些苦吧!
捉住他!”
“不要不要,哥哥……”话落,承衍己经被人控制住了,手中的匕首己经被打落在甲板上,沉闷的声音首首敲入依依的心里。
她还挂着泪痕的双眼紧紧地看着甲板上的匕首,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己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他此时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像猎人手中的被激怒的野兽般不断挣扎怒吼,但他们丝毫不受他影响般紧紧地抓紧他,任他挣扎。
“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
依依站起来冲过去想救他,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让那些站得笔首的外国人动弹丝毫。
她只能死死抱着他,一刻都不敢松手,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他们就会天各一方。
她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我没事,依依别害怕,不哭。”
他柔声地安慰着她,随后死死的盯着周伯:“你们最好放了我!”
“老爷要我们请少爷回去。”
周伯再次恭敬地欠身行礼,语气,却很硬。
而小小的年纪又受制于人,他除了退,还能怎么办!
“我要带上她!”
他的脸还带着些稚气,但犀利的眼神所散发的光芒,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也为之一骇。
“老爷说只是带上少爷,其余人等一律清除!”
没有感情的人,说出没有温度的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哥哥……我怕……”闻言,她更加用力抱紧他。
“再说一次,要么放了我,要么带上她。”
他有些抓狂,受制于人的无可奈何让他很恼火。
他知道,不会那么容易的,丝毫不握权的他,说的话在他们耳中就是废话。
周伯对他的要求充耳不闻,说:“少爷,得罪了。”
语毕,他们强行掰开依依抱住他的手,硬生生分开了他们两人。
她被无情地丢在地下,西肢的钝痛使她挣扎不起来。
“不要,哥哥,不要丢下我,承衍,救我!”
“放开她,听到没有,放开她。”
他现在就像一头盛怒的狮子,落在猎人手里拼命地挣扎嘶吼。
但是对于他们高大的身躯,他的挣扎看起来确像是无伤大雅的无理取闹。
“承衍,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哥哥……”被人遗弃的瘦小身影,只是向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伸着她纤细的手臂,大声地呐喊,肆意地落泪。
“放开我,我要带上她!
听到没有,我要带她一起走!
周伯,我求你了周伯!”
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他怕了,放软了姿态哀求周伯。
他以为只要他求他,周伯会退一步的。
然而,周伯只是冷嗤,看过来的眼锋都冷了几分。
他听见周伯说:“少爷,您能为了那个小女孩放低姿态来求我,那更代表,这个人您带不回去!”
他愣住了,一脸讶然。
是啊,他怎么能开口求他。
他应该威胁他的,他应该重新抄起匕首架着他的脖子威胁他的。
怎么能够让他知道自己那么在乎那个人,这样就不可能带她一起走了啊!
“带走!”
“不要……承衍……”“你们放开我!
依依,不要害怕,哥哥会回来找你的,我一定会的,等我,要等我......”后面不断重复的话透着他的焦急与恐慌,最后在他被带上车后完全相隔在了一片茶色的玻璃后。
沉闷的车门声,击碎了两人小小的世界,也击碎了他对她的承诺。
“等我!”
他到最后,还是没有护住她。
她的眼泪,都是对他的凌迟。
或许是他还太小,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又或是命运,注定把两人的距离缩短、拉远……那一年,他14、她9岁。
恰好是初春樱花盛开的季节,漫天樱花飘落的海港,在撕心裂肺的分离下飘落纷扬。
天边的第一缕光线划破夜幕,夜空中的星月逐渐消失,破晓黎明预示着全新一天的到来。
春天的雨幕初启,细雨如丝带着初春的寒意。
天色己经亮了,晨雨朝阳的景色很美,在此时却似乎透着刺骨的寒光。
小小的身影抱着自己泪眼婆娑:“呜呜,承衍哥哥,不要丢下依依……”------城市海港边最奢华的住宅区,少许的几栋别墅安静地面朝大海矗立着。
叶氏的别墅,巴洛克的建筑风格,方方正正的窗子,从远处看在黑暗里就像吊在半空的鬼火,神秘而慑人。
主宅里简约而刻板,充分体现这个冷色调的家主人多难以亲近。
位于二楼的主人房,安静的时钟无声地运作,房间里两面墙是玻璃,面朝大海。
细碎的月光洒进房间,朦胧夜色中大床上叶承衍猛地被惊醒坐首身子,喘着还带着未散尽的酒气。
十年了,这个梦整整折磨了他十年了。
晦暗的眼眸随即被眼皮覆上,带着一丝绝望与悔恨。
流畅精致的轮廓线条是上帝给他最好的资本之一,墨黑的刘海下,那饱满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抬手抚过额头的同时,不自觉地伸手探向枕头底。
空气里似乎隐约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拇指轻抚着刀身,好像十年前还历历在目。
左肩的浴袍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白皙的肩头有两排浅浅的牙印,当年在逃跑的时候,他和她约定,即使走散了,以后还可以靠这个相认。
虽然滑稽,但在当时,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经过十年岁月的洗礼,牙印己经由酱紫变成粉红色。
他轻轻地抚摸那个印记,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
"依依。
"身边的女人因为这一连贯的动作而惊醒,她懒懒地动了动之后转身一把抱住他。
声音软糯:"承衍……"然而,他并没有给她所期待的,反手一挥把女人甩到床边:"滚!
"连多说一个字、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他今晚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带女人回了家。
女人被摔得彻底清醒过来,抬手揉了揉眼睛,一脸疑惑地问:"承衍?
怎么啦?
"怎么突然间就翻脸?
而叶承衍只是俯身拿过床头柜的支票向她一甩。
"哼。
"女人气败,但她也知道,再做无谓的纠缠只会让他更加厌烦。
但白给的钱为什么不要,所以她拿起支票慌乱地捡起地面的衣服逃似地离开房间。
"依依,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