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兔子吃的都比这好！”我指着那碗白粥，对着护士长林舒抗议。
她面无表情地拉下口罩，露出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想吃肉？等你出院自己买头猪啃！
”我气得想骂人，她却突然拿出根比手指还粗的针：“再吵，就给你打这个，不打麻药。
”我立刻怂了，这女人，简直是我的克星。1江辰醒了。不是自己醒的，是被人弄醒的。
一股酒精味儿凑到他鼻子底下，冰凉，还带着点刺鼻。他睁开眼，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床边，
戴着口罩，就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正盯着他，没什么温度。“醒了？
”声音也跟眼睛一样，平的，像一碗没放盐的白水。“嗯。”江辰应了一声，想翻个身，
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别动。”那人说，“你肋骨断了三根，还有轻微脑震荡。再动，
就给你绑起来。”江辰不动了。他看着天花板，白色的，有点晃眼。
他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好像是开货车，下坡的时候刹车失灵，撞山上了。货没事，
人飞出去了。“吃饭。”那人把一个餐盘往床头柜上一放，声音还是平的。江辰扭头看。
一碗白粥，一碟水煮青菜，一点肉沫都没有。“就这？”他忍不住了，“我是病人，
不是兔子。”那双眼睛看了他一眼。“医生嘱咐的，清淡饮食。你有意见？”“有。
”江辰坐起来，动作慢得像个八十岁老头，“我要吃肉。红烧肉，糖醋里脊，酱肘子，
随便来一样都行。”那人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干净得过分的脸。眉毛挺，鼻子也挺，
嘴唇很薄，抿成一条直线。这张脸，长得是真不错，就是看着不太好惹。“想吃肉？”她问。
“嗯。”“等你出院了，自己买头猪回去啃。现在，把粥喝了。”她说完，拿起病历夹，
开始写字，笔尖划过纸张，沙沙响，跟小刀子割肉似的。江辰看着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这护士谁啊？这么凶？他住院好几天了，天天都是她来管他，跟个催命的一样。打针她来，
送饭她来，检查身体她还来。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没味道。又放下。“我不吃。
”他说。那人写字的手停了。她抬起头，眼睛又盯了过来。“你说什么？”“我说，我不吃。
”江辰梗着脖子，“除非你给我个说法。为什么别人都能吃好的，就我吃兔子食？
”“因为你情况特殊。”“我怎么特殊了？我就是个开货车的，出车祸了。
我又不是什么犯人。”她放下病历夹，走到床边，弯下腰，离他很近。
江辰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点别的，说不上来，挺好闻的。“江辰，男，
24岁。入院三天，血压偏高，心率不稳，血脂异常。医生诊断，有潜在的心血管疾病风险。
你需要控制饮食。明白了吗？”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跟冰雹似的。江辰愣住了。
心血管疾病？他才二十四岁，能有什么心血管病？他身体好得很，
一个人能扛一百斤大米上五楼。“你骗人。”他说。“骗人？”她直起身子，
嘴角扯出一个笑，但那笑里没半点暖意，“要不要我把你的体检报告贴你脑门上？甘油三酯，
胆固醇，哪个不高？你自己看看，这像不像一个二十四岁的人该有的指标？
”江辰说不出话了。他确实很少体检，平时觉得自己身体好，吃嘛嘛香。
她看着他没话说的样子，又把口罩拉了上去。“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江辰拿起勺子，
开始喝粥。一碗粥，喝得跟喝中药一样。他一边喝，一边偷偷抬眼看她。她正站在窗边，
看着外面，背影很直，像一棵小白杨。阳光照在她白色的护士服上，有点晃眼。
不知道为什么，江辰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想不起来。
他晃了晃脑袋，估计是撞坏了脑子，记性也跟着不好了。2江辰开始跟护士长杠上了。
护士长叫林舒，江辰是从别的护士那儿打听来的。整个科室，就她一个人敢这么对病人。
新来的实习护士，见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林舒每天来查房，江辰就想方设法地折腾。
“护士长，我疼。”林舒一进门，江辰就哼哼唧唧地喊。林舒走过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哪儿疼？”“哪儿都疼。胸口疼，后背疼，胳膊疼，腿也疼。
”江辰说得有鼻子有眼，“我觉得我快不行了，你给我打一针止痛的吧。”林舒伸手，
在他胸口按了一下。“嗷——”江辰叫得跟杀猪一样，“疼！疼疼疼！”林舒把手拿开，
看着他。“不碰你也疼？”“对，内伤。”江辰一脸认真。林舒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根针回来了。江辰一看那针，眼睛都直了。那针头，比他小指头还粗。
“你……你干嘛？”他有点慌。“给你打针。”林舒说，“止痛的。”“别别别，
”江辰往后缩，“我……我好像不疼了。对，就是刚才一瞬间疼，现在好了，
一点都感觉不到了。”林舒举着针，一步步逼近。“真的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比什么时候都好。”江辰笑得比哭还难看，“护士长，你真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
你这针一拿出来，我病就好了。”林舒停下脚步，把针放回盘子里。“那就好。以后再喊疼，
就直接打这个，不打麻药。”江辰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知道，林舒这是在吓唬他。但这一招，
对他管用。他不喊疼了，又开始在吃的上面做文章。“护士长，这粥太稀了，跟刷锅水似的。
能不能给我熬稠一点？”“护士长，这青菜没放油，能不能给我放一滴？就一滴。
”“护士长，我今天看见隔壁床老王吃鸡腿了，香得我流口水。你看我瘦的，皮包骨头了，
能不能也给我补补？”林舒每次都一个表情，一个词：“不能。”江辰气得牙痒痒。
他觉得林舒就是故意的，就是看他不顺眼。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了。“林舒，
”他直呼其名，“你跟我有仇啊？”林舒正在给他换药，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没停。
“说什么呢？”“我说，你是不是跟我有仇？不然干嘛这么针对我？我住院是花钱的，
不是来受罪的。”江辰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了。林舒换好药，收拾东西，
整个过程一句话没说。江辰以为她又要用那根大针头吓唬自己，结果她什么都没干。
收拾完东西，林舒看着他，眼睛里还是那股子平静，但江辰觉得，
那平静下面好像藏着点什么。“江辰，”她开口了，“你觉得我针对你？”“难道不是吗？
”“好。”林舒点点头，“从明天开始，你的饮食，我亲自给你配。保证你满意。”说完，
她就走了。江辰愣在床上，心里有点发毛。林舒这个反应，有点不对劲。她不跟自己吵，
也不吓唬自己，就这么答应了。他总觉得，要出事。第二天，林舒推着个小车过来了。
车上盖着个盖子。“你的早餐。”林舒把盖子打开。江辰探头一看，傻眼了。
一盘子切得整整齐齐的生黄瓜，生胡萝卜，还有几片生菜叶子。旁边放着一杯白开水。
“这……这是什么？”江辰结巴了。“你的早餐。”林舒说，“蔬菜沙拉，无油无盐。健康，
营养，还能降血脂。你不是想吃好的吗？这个，对你最好。”江辰看着那盘绿油油的东西，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林舒，”他咬牙切齿，“你够狠。”3江辰盯着那盘绿油油的东西，
看了足足有五分钟。他觉得自己不是在看早餐，是在在看一堆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草。
他抬头看林舒，林舒正抱着胳膊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眼睛里透着一股“你吃啊”的挑衅。江辰深吸一口气，抄起筷子，夹起一根生黄瓜，
咔嚓一口。嘎嘣脆。他面无表情地嚼着，跟啃木头一样。林舒看着他，没说话。
江辰又夹起一根胡萝卜，咔嚓。“怎么样？”林舒突然开口。“挺好。”江辰含糊不清地说，
“爽口。”他一根一根地吃，把一盘生蔬菜全吃完了。吃完还喝光了那杯白开水。
他放下筷子，看着林舒。“吃完了。还有吗？”林舒的眼神闪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没了。”她说，“午餐还是这个。”“行。”江辰往后一躺，
闭上眼睛，“我睡了。”他心里憋着火。他就不信，林舒能天天这么喂他。接下来的两天，
江辰的每顿饭都是一盘生蔬菜。他吃的时候，一声不吭，吃完就睡。别的病人都看傻了，
说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天天吃草还这么精神。江辰的精神，是装出来的。他饿得前胸贴后背，
晚上饿得睡不着，只能偷偷喝水充饥。但他就是不服输。他觉得，这已经不是吃饭的问题了，
是尊严的问题。第三天中午，江辰正准备继续啃草，病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小舒啊，
”中年女人一开口，声音就特别甜，“妈来看你了。”江辰一愣，坐了起来。妈？林舒的妈？
林舒看到来人，脸上的冰霜好像化了一点，但还是很冷淡。“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嘛。”中年女人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林舒的手，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江辰床头的餐盘。“哎哟，”她叫了一声，“小舒，你怎么给病人吃这个？
这哪是人吃的？”林舒说：“他需要清淡饮食。”“清淡也不是这么个清淡法啊。
”中年女人说着，目光转到了江辰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江辰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啊。”中年女人笑眯眯地说，“小舒，这是你男朋友？
”林舒的脸一下子就沉了。“妈，你胡说什么。”“我胡说什么？”中年女人更来劲了，
“你都二十四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妈能不急吗？这小伙子就不错，看着就老实。
”她说着，就朝江辰走过来。“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家是哪的？
”江辰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我叫江辰，二十四，家是……”他话还没说完，
中年女人突然“哎呀”一声，一拍大腿。“江辰？你就是江辰？”她激动地抓住江辰的胳膊，
“哎呀呀，我可算见到你了！你就是我们家小舒的未婚夫啊！”江辰：“啊？”林舒：“妈！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江辰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中年女人，
又看看旁边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林舒，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未婚夫？谁？我？
4江辰觉得自己的脑子，比撞山的时候还要疼。未婚夫？他看着林舒，林舒也正看着他。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尴尬，还有一丝……江辰说不出来的东西。“妈，你给我出去。
”林舒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出去干嘛？”林舒她妈，
也就是张阿姨，完全没把女儿的警告当回事，反而更起劲了，“我好不容易见到女婿，
我得好好聊聊。”她转过头，又对江辰笑得跟朵花似的。“小江啊，你别听小舒的。
她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你们俩这婚事，可是我们两家老爷子定下来的。
”江辰还是没反应过来。“两家老爷子？”“是啊！”张阿姨说，“你爷爷和我爸，
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部队里，你爷爷救过我爸的命。所以早就说好了，
要是生个一儿一女，就结个亲家。”张阿姨说得绘声绘色，江辰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好像听他爷爷提过一嘴，说有个老战友的孙女，跟他差不多大，给他定了门亲。
但他以为就是老爷子们喝多了开玩笑，根本没当真。“我……我不知道啊。”江辰傻傻地说。
“你不知道？”张阿姨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林舒，“小舒，你没跟他说？”林舒的脸更黑了。
“说什么？说我们俩被两个老头子像卖白菜一样卖了吗？”“这怎么能叫卖白菜呢？
这叫亲上加亲！”张阿姨急了，“再说了，我这不是让你来考察考察他嘛。你要是觉得他行，
就处一处。要是不行，我们再想办法嘛。”江辰终于明白了。他看着林舒，
那个天天喂他吃草，拿大针头吓唬他，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护士长，
竟然是他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她来医院，不是巧合，是“考察”？考察的结果，
就是他天天吃生黄瓜？江辰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好玩了。他看着还在跟妈妈置气的林舒，
清了清嗓子。“阿姨，”他开口了，“您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张阿姨拍着胸脯保证，“我还能骗你不成？”江辰点点头，然后看向林舒，
嘴角慢慢往上翘，露出了一个有点欠揍的笑。“护士长，”他拖长了音调，
“原来你是我老婆啊？”林舒的身体僵了一下。她猛地转过头，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江辰，你闭嘴！”“我怎么闭嘴了？”江辰故作无辜，“咱们俩这关系，你早说啊。
早说我就不跟你闹了嘛。你看，你天天喂我吃草，我这身子骨都弱了。以后怎么给你当老公？
”“你……”林舒气得说不出话，指着他，“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舌头割了！
”“割了舌头，怎么亲你啊？”江辰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声音不大不小，
正好能让林舒和张阿姨都听见。张阿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拍着林舒的胳膊：“你看你看，小江多会说话。我就说他不错嘛。”林舒的脸，
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瞪着江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江辰不怕她瞪。他知道，
从“未婚妻”这三个字说出口开始，他们俩之间的权力关系，就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病人江辰了。他是她的“未婚夫”，江辰。5张阿姨走了。
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笑得合不拢嘴，还偷偷塞给江辰一张名片，让他有事随时联系她。
病房里又只剩下江辰和林舒。气氛有点尴尬。林舒站在窗边，背对着江辰，不说话。
江辰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久，林舒终于开口了，
声音还是冷的。“我妈说的话，你别当真。”“哪句？”江辰问，
“是说我爷爷救过她爸的命，还是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林舒的肩膀又僵了一下。“都是。
”她说，“那是老一辈的糊涂账，跟我们没关系。”“怎么没关系了？”江辰从床上坐起来，
这次动作利索多了，“你妈都叫我女婿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
人家一听，哦，你有个未婚妻，谁还敢要我？”林舒猛地转过身。“你找不到女朋友，
关我什么事？”“怎么不关你事？”江辰理直气壮，“你毁我清白，你得负责。
”“我……”林舒被他这套歪理邪说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江辰，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就是在讲道理啊。”江辰一脸认真，“你看，咱们俩现在这关系，名不正言不顺的。
要不，咱们就把它坐实了？”“坐实？”林舒警惕地看着他，“怎么坐实？”“很简单啊。
”江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位，“你搬过来，咱俩住一个病房。提前培养培养感情。
”林舒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你做梦！”“要不，你亲我一下？
”江辰指了指自己的脸，“盖个章，就算生效了。”“滚！”林舒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
就朝江辰扔了过去。江辰笑着接住枕头，抱在怀里。“护士长，你这是投怀送抱啊？
”“江辰！”林舒是真的急了，眼圈都有点红了，“你够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江辰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好像……玩得有点过火了。
他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声音也正经了一点。“林舒，”他说，“我没觉得好玩。
我就是……想逗逗你。”林舒看着他，没说话，但眼里的火气好像消了一点。
“你天天对我那么凶，我不得找机会报复回来嘛。”江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再说了，谁知道你真是我未婚妻啊。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肯定怎么样？
”林舒问。“肯定对你好点。”江辰说，“至少，不让你天天喂我吃草。”林舒的嘴角，
似乎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那盘草，你吃得挺开心。”她说。“我那是被逼的。
”江辰叹了口气，“我那是骨气。”林舒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
有点像“衰仔”的男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可爱。
她赶紧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总之，”她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护士长的架子，
“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事儿，我会处理。你好好养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哎，护士长。”江辰叫住她。“干嘛？
”“那个……”江辰指了指床头柜上那盘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生黄瓜，“这玩意儿，
明天还能不能不吃了？”林舒的脚步顿了顿。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心情。
”然后，她就走了。江辰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看心情。也就是说，有得商量。这事儿，
有戏。6第二天中午，餐盘又推了进来。江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今天等他的，是草，
还是人吃的饭。林舒把盖子打开。江辰探头一看，眼睛亮了。一碗白米饭，一碟清蒸鱼，
还有一碗番茄鸡蛋汤。虽然还是清淡，但总算是熟的了，有荤有素。“怎么样？”林舒问，
语气还是有点硬，但没那么冷了。“不错不错。”江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细细品味，“嗯，火候正好，咸淡也合适。护士长，你这手艺，可以去当大厨了。
”“少贫嘴。”林舒嘴上这么说，但江辰看到，她的耳朵尖有点红。江辰吃得狼吞虎咽，
跟饿了三天似的。林舒看着他吃，没说话，就站在旁边。“你不吃？”江辰抬头问。
“我吃过了。”“站着多累啊，坐会儿。”江辰拍了拍床沿。林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坐。
江辰也不勉强，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吃完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他放下碗，打了个饱嗝，
满足地往后一靠。“活过来了。”他说。林舒开始收拾碗筷，动作很轻。
“那个……”江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开口，“你妈昨天说的，是真的？
”林舒的动作停了一下。“哪些？”“所有。”江辰说，“我爷爷救过她爸的命，
我们俩……订了亲。”林舒沉默了一会儿。“是真的。”她低声说。
江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点荒唐，有点好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那你呢？”他问，“你怎么想的？”林舒转过身，看着他。“我没什么想法。
这是长辈们的安排，我尊重他们。”“尊重？”江辰挑了挑眉，
“所以你就来医院‘考察’我？考察结果就是，我配不上你，只能吃草？
”林舒的脸又有点挂不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我现在是什么样的？”江辰问。
林舒看着他，从他那双带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点认真。她想了一下，
说：“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哦？我想象的是什么？”“我听家里人说，你……挺懒的，
没什么上进心，整天就知道瞎混。”林舒说得直白。江辰笑了。“是啊，我就是那样的人啊。
”“但你又不全是。”林舒说，“你骨气很重，也挺……挺厚脸皮的。”后面那句话，
她说得很小声。江辰听见了，笑得更开心了。“护士长，你这算夸我吗？”“你想多了。
”林舒立刻否认，“我只是客观评价。”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林舒。”江辰又叫住她。
“又干嘛？”“既然咱们这关系是定了的，”江辰说，“你是不是也该改改称呼了？
”林舒看着他，没明白。“别叫我江辰了。”江辰说，“叫老公，怎么样？
”林舒的脸“腾”地一下就炸了。她把手里的餐盘往床头柜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江辰！你再胡说，信不信我让你直接从这楼上滚下去！”“开个玩笑嘛，别这么认真。
”江辰赶紧投降，“那叫阿辰？辰哥？或者……亲爱的？”林舒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转身就走，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江辰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在床上直打滚。他觉得，
住院生活，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7江辰发现，自从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
林舒看他的眼神就变了。不再是那种纯粹的、公事公办的冷漠，
而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有点嫌弃，又有点好奇，还有点……害羞？
江辰觉得这很有趣。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她。“老婆，我渴了。”他会躺在床上，
有气无力地喊。林舒通常会白他一眼，但还是倒杯水递过来。“老婆，我腿麻了，帮我捏捏。
”他会把腿伸到她面前。林舒会假装没听见，但等她走后，江辰会发现，
自己的被子被盖得更紧了。“老婆，晚上陪我聊聊天吧，我失眠。”林舒会说：“找护士去。
”但有一次，江辰半夜醒来，发现林舒就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借着走廊里的微光，
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听到动静，立刻站了起来，说：“我就是巡查一下。
”就匆匆走了。江辰心里，有点暖。他知道，这个外冷内热的护士长，其实心很软。
这天下午，江辰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碰他的额头。他睁开眼，是林舒。她的手很凉，
贴在他额头上，很舒服。“怎么了？”他问。“你好像有点发烧。”林舒皱着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