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场车祸终结我赛道生涯时,豪门丈夫甩来离婚协议。
“一个瘸子,没资格做贺家主母。”
我拿走他一笔钱,平静地回应:
“可以,儿子归我。”
从此,叱咤风云的赛道女王“魅影”,成了满身油污的修车工。
十年含辛茹苦,我把所有都给了儿子。
后来,他为讨好前夫,跪在我面前,求我去参加一场必死的赌局。
我答应了。
却无意间听到他与前夫的通话:
“爸,放心,我动了刹车,她这次死定了!”
“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吧?”
1
“妈,我求你了!”
跪在我面前的,是我养了十年的儿子,贺辰。
他一身顶级定制西装,与这间破旧油腻的修车行格格不入。
“只要你替苏薇薇跑完这场比赛,爸爸就答应让我回贺家,进入董事会!”
他眼里是对权力的赤裸渴望。
苏薇薇,我前夫贺谨言的现任未婚妻,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听说她最近迷上赛车,却在练习时摔断了手。
而贺谨言为她一掷千金的地下赌局,就在三天后。
“妈,你以前不是最厉害的‘魅影’吗?”
“这种比赛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贺辰的声音急躁起来。
“你不是最疼我吗?难道你想看我被贺家那群人踩在脚下,一辈子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私生子?
我当年放弃贺谨言的天价补偿,只要了他。
就是不想他背上这个名头。
我擦掉手上的油污,笑了:“你爸没告诉你?我的腿,十年前就废了。”
贺辰脸色一僵,随即更加急切。
“我知道!但这不一样!”
“爸找人评估过,那辆‘赤焰’是顶级改装。”
“性能可以最大程度弥补你身体的缺陷!”
他猛地掏出手机,点开视频。
屏幕里,贺谨言搂着哭泣的苏薇薇,声音一如既往地傲慢。
“温言,我知道你能听到。”
“薇薇是为了给我准备生日惊喜才受伤的,她很自责。”
“这场比赛关系到贺家的一项重要合作,不能输。”
“你赢了,我给贺辰转五千万,让他认祖归宗。”
“你不是一直希望他好吗?”
“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
苏薇薇柔弱的哭腔紧接着响起。
“温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
“我好羡慕你,就算现在这样,还能帮到谨言。”
“不像我,只会给他添麻烦。”
她抽泣着,委屈至极。
“对不起啊温姐姐,我刚才看你的照片,还以为是修车行的保洁阿姨,太久没见,没认出来。”
我盯着屏幕,毫无表情。
贺辰见我没反应,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
“妈!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跟掏下水道的一样!”
“你想让我一辈子跟着你过这种又穷又脏的日子吗?”
“你配不上我,更配不上贺家!”
“我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去死...你去替我争这一次!”
他嘶吼着,眼眶通红。
那个脱口而出的‘死’字,让我血液都凝固了。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眉眼,神态,都越来越像那个男人。
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冷酷。
“好。”
我轻轻吐出一个字。
贺辰瞬间狂喜:“真的吗?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他立刻拨通贺谨言的电话,谄媚地邀功:
“爸!搞定了!她答应了!”
我垂下眼,转身走进里屋,说要去换件衣服。
门,虚掩着。
我听到贺辰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恶毒。
“爸,放心,我动了刹车,她这次死定了!”
“比赛最后一个弯道是死亡之角,没有刹车,她会直接飞下悬崖。”
“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吧?”
我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好啊。
既然你这么想我死。
那我就好好活着。
让你看看,你亲手葬送的,究竟是什么!
2
贺辰走了。
修车行里,我从工具箱底层翻出一个满是划痕的金属盒。
里面是一张旧照片,和一枚褪色的冠军奖牌。
照片上,穿着赛车服的我笑得张扬,身边站着贺谨言。
十年前,他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他曾买下整个车队只为给我当陪练。
也曾在终点线后,于全世界的镜头前向我求婚。
“温言,嫁给我。以后,我做你的专属领航员。”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有星辰。
我信了。
也信了他抱着我们刚出生的儿子时说的,会给我们母子一世安稳。
直到我的退役赛。
比赛前夜,他最后一次为我检查赛车,动作温柔如初。
“温言,安全第一,我和儿子在家等你。”
然后,赛道上,我的刹车失灵了。
我撞上护栏,左腿粉碎性骨折。
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碰赛车。
等来的不是他的陪伴,而是一纸离婚协议。
理由是,贺家的主母,不能是个瘸子。
为了抢回贺辰的抚养权,我净身出户。
我以为,我倾尽所有养大的儿子,会是我此生唯一的骄傲。
我错了。
血缘,真是最残忍的东西。
他和他父亲,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自私。
我拿起那块冰冷的奖牌,贴在掌心。
胸口的疼痛化为一片死寂。
我拨通一个十年未曾拨打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带着睡意的男声。
“谁啊?”
“顾飞沉,”我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我,温言。”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一个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声音传来。
“魅影?”
3
第二天下午,刺眼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门口。
顾飞沉顶着一头黄毛,晃了过来。
他是我当年的老对手,也是唯一能跟我跑上几个来回的疯子。
他捏着鼻子,嫌恶地扫视我的破店。
“温言,十年不见,你怎么混成了掏下水道的?”
这话,和我儿子说得一字不差。
我没理他,低头干活。
“找我什么事?叙旧免谈,借钱没有。”他靠着门框,腔调散漫。
“帮忙。”
我拧紧最后一个螺丝,“我要‘赤焰’的全部改装权限。”
顾飞沉收起玩世不恭,压低声音:“贺谨言那辆?对手是‘屠夫’,不要命的疯子。”
他视线落在我腿上,“你疯了?”
“死不了。”我打断他。
他盯我半晌,叹气:“行,权限晚上给你。拿什么还?”
“我的命。”
“切,谁稀罕。”他撇嘴,没再多说。
顾飞沉刚走,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门口。
贺谨言和苏薇薇。
他西装革履,永远高高在上。苏薇薇挽着他,一袭白裙,满脸歉意。
“温姐姐...”
“车在里面,自己看。”我指了指盖着防尘布的赛车。
贺谨言皱眉,语气不满:“温言,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司机。”
“哦,老板好。”
我挤出假笑,“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他被我噎住,脸色难看。
苏薇薇立刻上前,楚楚可怜:“姐姐别怪谨言,他太担心我...都怪我,害你冒险。”
她眼圈泛红,目光落在我手上:“姐姐,你的手好粗糙啊。”
她指尖轻触我的皮肤,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
“薇薇没吃过苦。”贺谨言将她揽入怀中,满是心疼。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警告:“开好你的车,拿钱,别多管闲事。”
“啧,这股味儿真冲。”
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飞沉去而复返,倚着门框看戏。
贺谨言脸色一沉:“顾飞沉?你来干什么?”
“修车啊,贺总。”
顾飞沉笑嘻嘻地走进来,手搭上我的肩。
“老板娘手艺好,特来捧场,对吧?”
苏薇薇眼睛一转,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
“谨言,我想起来了。”
“这位顾少以前不是一直在追温姐姐吗?”
“这么多年,还真是念念不忘。”
贺谨言的眼神骤然阴鸷。
他盯着我,警告道:
“温言,比赛结束前,你最好安分点。”
“别忘了,你儿子的前途,在我手里。”
4
贺谨言以为,贺辰是我的软肋。
他错了,刀捅进心脏,就不再是软肋了。
“贺总放心。”
我拨开顾飞沉搭在我肩上的手,平静地看着他。
“拿钱办事,我懂规矩。”
“你知道就好。薇薇,我们走。”
他拥着苏薇薇转身,“这种地方油污重,别弄脏你的裙子。”
苏薇薇在他怀里,回头冲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啧,十年不见,这狗男人还是这么惹人厌。”
顾飞沉看着他们的背影,又转向我,“真要为他卖命?为了那个小白眼狼?”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这不是卖命。”
我掀开“赤焰”的防尘布。
火红的车身像一团燃烧的火。
“是拿回我的东西。”
顾飞沉没再多问,帮我接上车载电脑。
“权限给你了,自己看着办。”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锁在车行。
白天修车,晚上,这里就是我的战场。
我拆开“赤焰”的每一个零件。
贺谨言没说错,顶级改装,堪称完美。
除了刹车。
制动液里加了化学剂,比赛时高温会让刹车彻底失灵。
贺辰的手法,是贺谨言的翻版。
专业,且致命。
我冷笑,将原有的制动系统全部拆掉。
换上我的东西。
一套我藏了十年的机械制动,藏在车身最隐秘的角落,只有我知道开关。
比赛日,天阴得厉害。
地下赛场,空气里混着汽油和狂热的味道。
我一身洗到发白的工装,和这里格格不入。
贺辰和苏薇薇就站在“赤焰”旁。
看到我,贺辰立刻跑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妈,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他总能在外人面前,扮演完美的孝子。
苏薇薇也走了过来,一身粉色赛车服,娇俏可人。
“温姐姐,加油!我和谨言在终点等你!”
她递给我一瓶水,“比赛前喝点,别紧张。”
我接过水,目光扫过瓶盖上那层白色的粉末,笑了笑。
“好。”
当着他们的面,我拧开瓶盖,将一整瓶水,一滴不剩地,全倒在了地上。
贺辰的脸色白了。
“妈,你干什么!”
苏薇薇也愣住,眼底闪过慌乱。
“渴了,想喝热的。”
我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
贺谨言从不远处走来,目睹了这一幕,眼神阴沉。
“温言,别耍花样。”
“赢了,贺辰拥有一切。输了...”
他凑到我耳边,字字如冰。
“我就把他送到非洲矿山,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太阳。你选。”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贺总,你忘了,我不仅是个母亲。”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关门前,我看着他,也看着不远处的贺辰。
“我,还是‘魅影’。”
引擎轰鸣。
发令枪响。
“赤焰”如利箭般冲出。
风在耳边呼啸,景物化为流光。
最后一个弯道,越来越近。
脚下的刹车踏板,软了下去。
它快失灵了。
后视镜里,终点线上的大屏幕,映出贺谨言和贺辰的脸。
他们脸上是同一种残忍的期待。
他们在等我死。
死亡之角,就在眼前。
我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毫无减速,笔直冲向悬崖!
全场惊呼。
贺谨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同一秒,我的手按下了方向盘下方,那个隐蔽的按钮。
5
“吱——!”
刺耳的摩擦声撕裂空气。
车头离悬崖护栏不到几厘米。
“赤焰”以一个蛮横的角度,硬生生甩出一个极限漂移。
车身贴着护栏滑过了终点线。
全场死寂。
大屏幕上,贺谨言的笑意僵在脸上。
贺辰的脸,从期待到惊恐,最后一片惨白。
我拉下头盔,推开车门。
我赢了。
“不...不可能!刹车明明...”
贺辰语无伦次,被贺谨言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是魅影!魅影回来了!”
人群炸了。
“那个漂移!她是神!”
“我就说!是十年前的赛道女王!”
我无视狂热,径直走向贺谨言父子。
每走一步,贺辰的脸就更白一分。
他抖着身体,下意识躲到贺谨言身后。
“温...言...”
贺谨言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慌乱。
“贺总。”我站定在他们面前,拿出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爸,放心,我动了刹车,她这次死定了!”
“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吧?”
贺辰恶毒又兴奋的声音,传遍整个赛场。
喧闹瞬间消失。
所有视线,都成了钉子,死死钉在贺辰毫无血色的脸上。
“不!不是我!是她伪造的!她陷害我!”他疯狂摇头。
苏薇薇也花容失色地跑来,抱着贺谨言的胳膊。
“谨言,你别信!贺辰他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
我冷笑,“一个策划谋杀亲生母亲的孩子?”
我转向贺谨言,那个我爱了半生,也恨了半生的男人。
“贺谨言,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为了继承权,就想让我死无全尸。”
“虎毒尚不食子,你们父子,真是让我开了眼。”
贺谨言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我,压着嗓子低吼:
“闭嘴!温言,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警察会查。”
我举起录音笔,“这个,是证据。”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顾飞沉吹着口哨,带了几个赛场安保走过来。
“哎呀呀,演家庭伦理剧呢?”
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朝贺谨言扬了扬下巴。
“贺总,我这赛场,可不是给你搞谋杀的地方。”
“蓄意破坏赛车安全,是重罪。”
顾飞沉是赛事主办方。
他的话,分量十足。
贺谨言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
“温言,”他压下怒火,试图谈判,“你到底想怎么样?五千万,马上到账。”
“钱?”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我今天站在这,是为了钱?”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瑟瑟发抖的贺辰。
“我说过,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比如,赛道女王‘魅影’的荣耀。”
“再比如...”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媒体的镜头。
“我,温言,正式宣布复出。”
“从今天起,贺辰,与我断绝母子关系。”
“他的生死荣辱,与我温言,再无半分瓜葛!”